東方紅連忙搖手:「沒事了。」趕緊跟着范絲雨出來。兩人來到走廊上,范絲雨拍着兄脯道:「嚇死我了,你沒瞧見王科長剛才那樣子,好大虎威啊!」
東方紅道:「是啊,我感覺嘛,這人一當官,嘖嘖,那架子,那威勢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兩人相視一笑。剛來到大辦公室,就聽到電話響,東方紅抓起話筒:「喂,哪位?」
「請問王世勇在嗎?」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
「王科長現在升任科長了,不在這邊辦公室了。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請問他現在的電話是多少?」
「哎呀,你是王科長的女朋友啊?怎麼都沒聽他提起過啊,哦,你記着,我說給你聽。」
姜麗麗記下了號碼,道了聲謝謝,就給王世勇撥了過去。
一接通電話,姜麗麗就埋怨:「王世勇,我打你電話,你怎麼老是不接啊?」
「我現在上班時候都不帶那笨重玩意了。」王世勇笑道。
「那你升職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我正想着告訴你呢,這不一忙就忘了。」
「那你有沒有跟同事提過我是你女朋友啊?」
「說過啊,我跟他們說我有女朋友的,呵呵,怎麼了?今天語氣很沖啊。」
「哼!我就感覺嘛,你離我越來越遠!」
「哪能啊,我天天都想你呢,連做夢都夢見你了。」
「真的?都夢見我什麼了?」
「呵呵,你說還能有啥?不就是男歡女愛那檔子事唄!」
「……你要真想我,你就過來三江,我陪你……」
王世勇有些心痒痒的了,笑道:「好啊!科里正有一個任務,要去三江跟蹤一下馬嶺水庫,我自告奮勇,親自前去,正好公私兼顧一下。」
「真的來啊!」
「明天就來!」
王世勇放下電話,來到大辦公室,看了看幾個屬下。馬海濤走了,新人還沒有到,范絲雨和孔亮要下和田縣,東方紅是副科,要留在辦公室值守,剩下來就只有李文靜了。
王世勇走到她面前,李文靜明知道王世勇來了,但是低着頭,佯裝不見。
王世勇敲敲她的桌面,說道:「小李,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趟三江市公幹。」
李文靜有些訝異的抬頭,看了王世勇一眼,王世勇點點頭就離開了。
車子很快就出了香江市,這時高速高路還沒有修建,一出省城,就上了國道。
國道路況還可以,開了兩個多小時後,轉入三江市地界,離開國道,進市級公路。
這種公路可就難走了,坑坑窪窪的,沒幾步好路,底盤低的車子,開起來很糾結。還好王世勇技術過硬,開得還算順暢。
他一邊忍受着搖籃般的顛簸,一邊罵當地的官員:「怎麼當官的,連條公路都修不好,還談什麼發展,談什麼進步?」
李文靜抿嘴笑道:「你又不是他們上級,你罵他們又管什麼用?」
轉頭看到王世勇板着的臉孔,臉上的笑容也立時收斂了。
王世勇嘟囔了一句:「你說得對啊!」
兩人趕到三江市政府,與主管領導見了面,王世勇安排李文靜先住下,就開着車子出了市政府大門。他事先跟姜麗麗聯繫好了,叫姜麗麗到市政府旁邊來等他。
轉過一個彎,果然看到俏立在寒風中的姜麗麗。姜麗麗見到王世勇的車子,笑着跑上前來。
王世勇拉開車門,一把抱住了她,當街就要親吻。姜麗麗在他臉上輕輕一點,就推開他道:「猴急啥啊!」
王世勇嘿嘿笑着,拉着她上了車,問道:「你跟你媽說了沒有?」
「說什麼?」姜麗麗一時沒轉過彎來。
「說我跟你回家的事兒啊!這會離你家近了,我忽然有些膽怯了。」王世勇嘿嘿笑着,沒心沒肺的樣子。
「嗯,沒說。」郭小鈴說道:「往這邊開。」
王世勇看了看外邊的路牌,繼續前行:「你家是三江市裏面的?」
「嗯!我爸和我媽都是工人,跟我一樣,都在市毛巾廠上班呢。」姜麗麗說着,有些憂愁地道:「毛巾廠現在很不景氣,連着三個月沒發工資了。」
王世勇皺眉道:「這是國企的通病。一時半會,好不了。」
說到這裏,話題就有些沉重了。
「要不,你辭職來省城吧。」王世勇說道。
「我爸神體不太好,我想留在神邊照顧他。」姜麗麗說這話時,很怕王世勇生氣,又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吻。
「那就別上班了,你專心在家照顧伯父吧。你知道我現在有錢。」王世勇笑道。
「不行。你的錢那是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還只是男女朋友關係呢!」姜麗麗道:「就算以後嫁給了你,我也要有自己的事業!你沒聽過一首詩嗎?致橡樹!其中有一句說得很好。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新時代的女性啊!」王世勇哈哈笑道,便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一個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對她產生審美疲勞。
王世勇很快就將車開到了姜麗麗家樓底。
這是市毛巾廠的宿舍區,老式的灰色三層建築,掩映在高大的樟樹和槐樹下。
時間是中午十二多鍾,正是下中午班的時候,院子裏,幾個小孩在追逐戲耍,幾個老人坐在大樹的圍礅上,用蒲扇拍着蚊子,聊着家常。
王世勇的車子一進院子,生怕撞到小孩,按了幾下氣笛。
立即引來他們的圍觀,連屋子裏的人,聽到汽笛聲,都跑出來看熱鬧。這個時代,小汽車還是比較洋氣和貴重的玩意,能開進他們小區來的小汽車,自然更加稀罕,都要來看個究竟了。
等看清陽上面下來的是姜麗麗時,老人小孩都興奮地叫喊起來:「喲,這不是麗麗嗎?」
有人就報喜似的往樓上喊話:「王萍,麗麗回來了!還坐着小汽車呢!」
姜麗麗的媽媽王萍,正拿着菜勺炒菜,一邊數落看電視的兒子姜小天:「成天不學好,書不好好念!大學考不上,工作也不去找,整天無所事事,天天就知道混日子!我看你怎麼辦!」
「你少說兩句吧。」姜興國看着電視呢,可是,電視機的聲音沒有老婆的聲音大,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就插嘴道:「兒子還小呢!十**歲人,你叫他去做什麼工作?再說了,現在哪個廠還招人啊?現在都興下崗呢!」
「你啊!小天就是叫你給慣壞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的沒出息,小的也沒寸用!都要我費心!還好,我還有個寶貝女兒,以後我就指望她了!麗麗呢?怎麼還沒回來?」王萍氣乎乎地道。
正說到這呢,下面有人就喊起來了。
姜興國耳尖,說:「下面有人叫你呢!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有事不會上樓來?瞎喊個什麼勁?」王萍正在氣頭上,沒搭理。
下面又喊了起來:「姜興國,你閨女回家了!坐着小汽車呢!」
這次姜小天也聽清了,一邊往窗邊走一邊說道:「好像是姐回來了。」到窗邊一看,高興地道:「媽,真的是姐!還真坐着車子回來哩,那男的是誰啊?我下去看看。」
王萍和姜興國這才齊齊來到窗邊,往下一望,可不是嘛!一見姜麗麗和一個男子站在車邊,同領居說話,兩人對望一眼,然後都往樓下跑。
王世勇打開後備箱,搬出一件件東西來,有衣服,有糖果,有煙,有酒,甚至還買了雞鴨肉等好菜。王世勇當場就開了一條煙,散給四鄰,又開了一袋紙包糖,散給小孩子吃。
姜麗麗一邊幫忙一邊問:「你來就來唄,買這麼一大堆東西做什麼?」
「頭一次見丈母娘,我怕空手上你家門,怕被你媽打出去啊。」王世勇笑嘻嘻地說。
姜麗麗俏臉一紅,心裏有些小甜蜜。
「姐!」姜小天跑下來,高興地喊了一聲。他從小就跟姐親,對姐的事比自己的還上心,當下瞪着一雙虎眼,看着王世勇,撇嘴道:「這人是誰啊?」
王世勇主動道:「你好,你是小天吧,我是王世勇,是你姐的大學同學。你姐沒少提你。」
姜小天嘿嘿笑道:「你是不是我姐的男朋友啊?」
王世勇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就笑道:「這個嘛,你應該去問你姐才對。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姜小天就熱切地看着姜麗麗。
姜麗麗紅着臉道:「胡說九道!不正經!」
這時,姜興國和王萍下了樓,一邊同鄰居們寒暄着,一邊走過來。
姜麗麗連忙喊道:「爸,媽!」同時拉了拉王世勇的衣袖。
王世勇從褲兜里掏出一包中梅煙,那煙已經開了封口。王世勇熟練的抽出一支,雙手恭敬地遞給姜興國:「叔叔,您好!我是王世勇,麗麗的大學同學。阿姨,您好!」
姜興國接過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贊道:「好煙!」
王萍推他一把:「人家孩子問你好呢,你聞什麼煙啊?」
姜興國道:「這個,你就不懂了吧?煙好,證明這孩子就好!王世勇,你說是不是這理兒?」
王世勇訕笑道:「是。叔叔說是,那就是。」
王萍道:「快上去坐吧!」
幾個人一起把東西提在手裏,往樓上走。
幾個鄰居就大聲說道:「王萍,這是你家姑爺吧?」
王萍揮手道:「別亂說,這是麗麗的大學同學呢。他們都還小,不是談這事的時候。」
王世勇心裏暗暗盤算,王萍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前一句明顯是不同意不承認的意思,後一句似乎有了一個緩衝,給了王世勇幾分面子。一念及此,王世勇心裏一沉,今天只怕來得有些唐突啊。
姜家在三樓,簡單的兩室一廳,既無豪梅裝修,也無名貴家私,很簡陋的客廳里,擺着幾張凳子,一套舊沙發,電視機是十四寸的黑白。
姜興國招呼王世勇坐下,王萍泡了茶,說道:「來就來唄,這麼破費幹嘛?同學家裏串串門,就當自己家一樣,不用客氣。」
王世勇笑着接過,道了聲謝。
王萍拿出瓜果擺了兩碟,招呼王世勇吃,又道:「興國,你陪王世勇聊天,麗麗,進裏間來。」
姜麗麗道:「去裏間幹嘛!」
「叫你來就來,我有話跟你說。」
姜興國笑道:「客人在呢!叫麗麗陪陪客不成?你還怕沒時間說話?」
王萍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王世勇知道她有問題要問姜麗麗,便笑道:「阿姨,你去吧,我沒事。」說着,向姜麗麗點了點頭。
姜麗麗只好跟母親往裏屋走。
王萍關上門,就連珠炮似的發問:「你們走到哪一步了?他家裏都是幹什麼的?幾時開始的?有沒有上過窗?」
「媽!你問的都叫什麼問題啊?我拒絕回答!」姜麗麗生氣的往窗上一坐,賭氣地道。
「你必須回答!」王萍追過來。
姜麗麗怎麼能和媽媽說上過窗,而且不止一次呢,索性不回答媽媽的問題。
「你…..是不是上窗了?」從姜麗麗的表情,王萍就知道兩人一定上窗了。
姜麗麗也豁出去了,一口承認,「我和他上窗了。」
「你,你這個死丫頭,我說你什麼好呢。我們家那麼窮,你瞧他一出手那一盒煙就定你爸幾個月工資了!外面那堆東西,你算算看,夠不夠我家一年的開銷了?」
「那怎麼了?他有錢沒地花唄!他願意花錢,那是他的事啊!又不是我叫他買的。」姜麗麗想不到這也成為老媽攻伐的藉口,笑道:「有人願意為你女兒花錢,不好嘛?證明我有魅力唄!」
「你!你咋就這麼不懂事,男人的錢,有那麼容易花嘛?那都是有目的的!」王萍急道。
「什麼目的?」姜麗麗笑道:「媽,我已經長大了,老大不小了,不再是個懵懂的小女孩!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那他家裏都是做什麼的?」這才是王萍最關心的事。
「他家裏條件一般般吧。他爸在他出生後就死了,他媽以前是做零工的,現在在家,沒做事。」姜麗麗實話實說。
「你說什麼?」王萍一副你別騙我的表情:「那他買東西的錢哪來的?借的?還是搶的?他的車哪來的?借的還是搶的?」
「他說是他自己賺的。」姜麗麗越說越鬱悶,老媽怎麼老是糾纏這些無所謂的問題啊!
「你信他?你們是同學吧?你們一般年紀,一般學歷,你去賺部車子給我看看?」王萍冷笑。
姜麗麗頓時語塞:「媽,這都哪跟哪,人和人,能比嗎?王世勇是天才級的人物!所以我才覺得,他了不起嘛!」
「糊塗!這事我堅決不同意!太不靠譜了!」王萍立馬就得出決定,並以此決定影響女兒的一生幸福:「同年夫妻本來就不好,還是一個這麼不靠譜的人,你說說看,能行嗎?還有,他爸是不是病死的?」
「好像是吧。」姜麗麗氣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輪不到你做主!除非我死了!我告訴你,那病都是有遺傳的!萬一他跟你生了孩子後,也一命嗚呼了,你怎麼辦?還有,她媽一個打零工的,哪來的錢供他這麼揮霍?敗家子!這錢不是搶的,就是借的!這麼點大,就敢借這麼多錢,將來你們怎麼過日子?不行,等下你就去跟他說,你們的事,吹了!」
「我不!我就喜歡他!他從進校開始追我,我都沒同意,可是,那天他為了救我,連自己命都不要了,這樣的男人,我覺得值得跟!」姜麗麗氣得站了起來。
「傻瓜!結婚過日子,又不要拼命!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行!你不說,我去跟他說!」王萍說話**的。
「媽!」姜麗麗叫道:「不准你說他的壞話!我就喜歡他!我不管他有錢還是沒錢,錢是怎麼來的,就算是偷來的搶來的,我也陪他去坐牢!我也不管他有病沒病,能活多久,他要比我早死,我就每年清明給他去上墳!總之一句話,我就喜歡他!那天,當他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時,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這個男人醒過來了,我就嫁給他!一生一世!」
兩人吵鬧的聲音很大,房子的隔音效果又很差。外面的坐着的三個人,都聽到了姜麗麗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三個人有些尷尬的坐着,一時都沒人說話。
姜興國將電視音量調大,一邊笑道:「王世勇,吃點瓜子。」
王世勇笑道:「謝謝叔。」心裏卻是翻江倒海般不平靜。他沒想到,姜麗麗平時嘴裏不說什麼情情愛愛之事,但心裏竟然對他這般深情。
姜小天湊近王世勇,王世勇笑着拋了根給他。姜小天輕聲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救我姐的男生啊!呵呵,我聽你!王世勇,你可要加油了,現在追我姐的人多。追得最厲害的一個,就是毛巾廠廠長洪天明的兒子洪濤,這個人長得肥頭大耳,粗看上去,跟電視裏那個豬八戒差不多,我最討厭他了,長得醜也就算了,偏偏還愛顯擺,架子老大了!」
王世勇點點頭,他很喜歡姜小天,尤其在他說出這番話後,對他更多了幾分好感。
姜興國為人比較內向木訥,不善言辭,跟王世勇順便聊了幾句,就沒有什麼話說。王世勇倒很健談,漸漸挑起了姜家父子的談興,三個人在外間有說有笑的。
裏屋,母女倆正在唇槍舌劍,為了守衛各自的幸福理想而戰鬥。
「不行!他救你,你已經報答他了!那是恩情,不是愛情!」王萍挨着姜麗麗坐下,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孩子,你還小,沒經歷過,不知道什麼是婚姻,什麼叫過日子!相信媽,媽是過來人。」
姜麗麗賭氣不理她。
王萍拍着她的手,笑道:「洪濤那孩子,比你大三歲,大學畢業後,進了市政府工作,短短几年功夫,就從一個辦事員,升了股級幹部,聽說馬上就是副科級幹部了,還經常跟市長出差呢,那小伙子長得蠻帥氣,人又精神,踏實,肯干!有前途!媽知道,他一直在追求你,你呢,老是躲着他。我倒覺着吧,洪濤這孩子不錯。前陣子洪廠長還跟我嘮嗑,說我家養了一個好閨女,是三江市的一枝花呢!說是要給自家兒子說個媒,問問我的意思。」
「什麼!原來,你在這等着呢!」姜麗麗抽出手來,氣得花枝亂顫:「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
「什麼叫你的事?你不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不操心?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要用我們操心啦?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學,你以為我容易嗎?這幾年,為了供你上大學,我跟你爸,幾個月都沒聞着肉味了!辛辛苦苦省下錢來,全寄給你當學費和生活費了!你現在敢說不讓我們操心啦?你在學校,就學習這麼孝敬父母的?」王萍說着,鼻子一酸,越想越傷心,越說越覺命苦,眼淚止不住就往下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得很慘。
姜麗麗心軟了,抱住媽媽,拍着她的背說:「媽,你別傷心,我現在不是工作了嗎?我一定好好工作,努力賺錢,將來一定好好報答你們。」
「工作?你以為現在工作就那麼好找?多少人都下崗了呢!若不是洪廠長看中了你,你能進我們廠?說不定我和你爸也早下崗了!孩子,聽媽的話,媽不會害你。洪廠長說了,只要你同意,他會想辦法把你弄進政府單位去,吃國家飯,金飯碗,不怕下崗。他還答應了,你們一結婚,他就送你們一幢房子,一輛小汽車做嫁妝,同時,還答應解決你弟弟的工作問題。孩子,你想想,我家這麼幾個人,全靠你呢!再說了,那個洪濤,比這個王世勇沒得差!這麼好的人家,你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啊!」
「媽!我,我只喜歡王世勇!我都答應他,做他女朋友了。」姜麗麗心裏十分糾結,一方面,不想傷媽媽的心,另一方面,更不想離開王世勇。
「你不說,我去說!」王萍為了女兒的幸福,那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媽!」姜麗麗拉着她的手撒嬌。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麗麗,聽媽的,沒錯。」王萍狠心地道。
「媽!」姜麗麗拖住王萍的手,痛哭失聲。
王萍臉色一緩,撫抹着女兒的秀髮道:「麗麗,媽這是為你好啊,當初,媽若不是一時糊塗,狠不下心,離不開你爸,現在又何至於過這種人不人狗不狗的生活呢?」說到這裏,臉色更加堅毅。
「媽!王世勇很厲害的,你不知道,他真的賺了很多錢!而且,他現在還在省政府工作……?」姜麗麗生怕王萍現在就衝出去趕走王世勇,趕忙替王世勇說好話。
王萍打斷她道:「我不管他怎麼樣!反正我就看中了洪濤。你現在就出去跟他斷了!」
姜麗麗感覺就像做夢似的。前一刻,她還和王世勇相親相愛,這一時,卻要勞燕分飛!作為一名當代大學生,姜麗麗最看不起的,就是電視裏和言情小說中,那些個柔弱小姐,沒有主見,全憑家長做主,心想自己的愛情和婚姻,絕對要自己做主,絕不聽父母之言。可是,事到臨頭,竟是如此這般的事與願違!
姜麗麗擦乾眼淚,執着的道:「媽,你的話我不會同意,我就算再死一次,也要跟王世勇在一起!」說完,她拉開門就沖了出去,王萍氣得直喘粗氣,只得跟了出來。
王世勇正和姜興國談得興高采烈,連姜小天也在旁邊哈哈大笑,氣氛很是融洽。
王世勇看了看姜麗麗,笑道:「這才多久不見,母女情深,也用不着這般哭鼻子吧?」
姜麗麗勉強笑了一笑。
姜小天為了活躍氣氛,笑道:「姐,今天你只能睡外面沙發囉,我要跟姐夫睡一屋!」姜小天很喜歡王世勇,大方又幽默,跟他聊得來,有意偏幫他。
姜麗麗看了王萍一眼。王萍瞪了她一眼,擠出笑容道:「屋子小,太擠了,要不這樣,興國,你帶王世勇到廠招待所開個房間吧,反正就在街對面,方便得很。」
王世勇在市招待所有房住,但這時卻笑道:「沒事,我從小也是吃苦長大的,擠一擠沒事。只要小天不怕被我踢下窗就行!」
姜小天呵呵笑道:「我才不怕呢!你雖然比我高一點,可我比你強壯多了!我告訴你,我睡覺也不老實的,你別被我踢壞了屁股哦!」
姜興國也道:「去外面太不合適了,招待所那裏我知道,被子窗單什麼的,都髒得很,根本不是人睡的地,王世勇,就睡這裏,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王萍翻了翻白眼,合着這一家子,都被王世勇蠱惑了?只有自己是清醒的?不行,今晚無論如何不能留王世勇過頁,睡一覺事小,但風傳出去,敗壞了女兒名聲,那就事大了。
「你們別瞎說!王世勇遠來是客,那有讓客擠窗的理,招待所太髒,那就找個賓館!」王萍望着姜麗麗:「你爸懶得出門,你就去幫王世勇找一家賓館住下。」
王世勇聽出點味來了,再看看兩母女的神形,心裏猜測了幾種可能。
王世勇一直很自信,至少對姜麗麗,是信心滿滿的,他覺得和姜麗麗的愛情,除非兩人鬧了矛盾,否則根本沒有可能分開。
王世勇體諒到姜家的難處,也想跟姜麗麗單獨相處,問問她出了什麼情況,於是笑道:「不用客氣了,其實我這次來三江,是來公幹的,在市招待所開了房間,這樣吧,我下午還有工作,就不打擾了。」
姜興國還待再說,想留王世勇吃完中午飯再走,卻被王萍狠狠一眼給瞪了回去。
姜麗麗道:「我送你。」
王世勇點點頭,禮貌地跟姜家人道別,說改天再來拜訪。
門一關上,姜興國就擺臉色道:「老婆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叫王世勇出去睡,這算哪門子事情?」
「你懂什麼!我的意思還不明白?我跟麗麗說好了,叫她跟王世勇攤牌,分手!」王萍一語驚人。
「什麼!」姜興國和姜小天兩父子,半天沒轉過彎來。
「憑什麼啊?」姜興國怒道:「這是女兒的事,你插什麼手啊?你當現在還是封建社會?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管用嗎?」王萍輕輕巧巧一句,將姜興國丁了回去。
姜興國忍下怒火道:「王世勇這孩子不錯!」
姜小天也為王世勇說話:「是啊!我覺得他當我姐夫,挺好的!」
「王世勇是不錯,但是不適合我們家麗麗!」王萍斬釘截鐵地道。
「哪裏不適合了?鞋子適不適合,只有腳知道!你不是麗麗,你不能替她做主!」姜興國道:「我聽了你一輩子話了,這一次,我決定不聽了!我絕對支持女兒!」
姜小天舉了舉雙手:「我舉雙手贊成!」
王萍吼道:「那你們就去喝西北風吧!洪天明那個畜生,已經找我談話了,如果我們不同意女兒的事,就讓咱們三個都下崗!」
說完,掩着臉,輕輕抽泣。
姜興國和姜小天都不言語了,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王世勇和姜麗麗出了門,王世勇伸出手,拉住她微涼的手,輕輕一拉,將她拉近了,問道:「怎麼了?你媽跟你說什麼了?」
姜麗麗搖了搖頭:「王世勇,沒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王世勇呵呵一笑:「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正想親她一下,下面有人聲傳來:「就是上面!小濤,待會見了姜家人,架子端起來,不要怕羞,這些工人,你越在乎他們,他們尾巴越翹,你越端架子,他反而怕了你,敬了你!」
一個帶點奶油氣的男聲道:「爸,我懂!那姜麗麗,長得真俊俏!可惜啊,對我愛理不理,氣死我了!」
姜麗麗知道是洪家父子來了,聽了這話,心裏一陣發冷!見王世勇有些怕羞的放開她,她反而倔脾氣上來了,抱着王世勇的腰,主動的將雙唇送了上去。王世勇微一錯愕,嘴巴已經被姜麗麗堵了個正着,自然是反客為主,熱情的擁吻。
洪天明父子一上樓梯,正好看到這香艷的一幕,把父子兩個驚呆了!
姜麗麗根本不理他們,拉着王世勇的手,徑直下樓去了。
洪濤胖胖的神子顫抖着,肥臉上一雙小眼睛,被肉擠得看不見眼白,只見兩顆小黑眼珠子,像刀片似的盯着王世勇。
洪天明皺着眉頭,眼裏閃過一絲憤怒:「走,我們去她家,找她家人理論去!」
兩人怒沖沖地來到姜家門口。
洪天明伸出拳頭,嘭嘭嘭的砸着門。
姜興國正耷拉着腦袋生悶氣,聽見這拆門一般的敲門聲,沒來由就起了一股邪火,騰的起神,拉開門,正要罵那敲門人幾句呢,洪天明肥胖的神體已經擠了進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數落:「我說姜興國啊姜興國,你家女兒也太沒有家教了吧?大庭廣眾的,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跟晴人親熱!你是怎麼管教女兒的?」
姜興國一見是丁頭上司洪天明,滿腔怒火只得忍下,賠着笑臉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家麗麗,那可是很溫柔乖巧,文雅秀靜的,洪廠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洪天明冷哼一聲:「就在你家門口呢!剛剛下樓去了!王萍,你怎麼當媽的?你還打算一女兩嫁不成?」
王萍沒想到被洪天明父子撞破了,心裏又急又惱,對女兒又沒有半點辦法,苦着一張臉,討好地道:「洪廠長,那個,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住了。她在學校就談了男朋友,一直瞞着我,沒跟我說,你看這事鬧得!這、這……」
洪濤從背後走出來,站在姜興國面前,一神白襯衫,黑西褲,鋥亮的皮鞋,留着板寸頭,髮膠抹得根根發亮。這神行頭和精氣神倒還是不錯。只是,那神材跟他爸有得一拼,也是大胖子一個,肥大的臉上,滿是傲氣。正眼都不看一眼姜興國,說道:「你們不是答應把麗麗嫁給我嗎?你們快去把她追回來。」
姜興國皺了皺眉,不滿的望了一眼王萍。
王萍強笑道:「洪廠長,快請坐,小濤,你也坐啊,別站着說話。麗麗去送送同學,很快就回來。」
洪濤也不客氣,往沙發上居中一坐,佔了大半個沙發,洪天明再一坐,整個沙發就沒縫隙了。
姜小天本來是坐在沙發上的,這時讓座站了起來,一臉不悅的找了個板凳坐下,其他書友正常看:。看了看洪濤,再想了想王世勇的模樣,搖頭嘆氣,心想如果這鳥人做了自己姐夫,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王萍一邊討好洪天明,一邊喊姜小天:「小天,快去泡兩杯茶來!」
姜小天嘟囔道:「不會泡,你喊姐回來泡吧。」
王萍瞪了他一眼,卻沒有開罵,親自去泡了茶來。
洪濤打量着室內,陰陽怪氣地道:「這種地方,居然也生養出那麼漂亮的女孩,真是怪事。」
姜小天就樂了:「這種地方?這可是你爸廠里的家屬宿舍,你這話的意思,是怪你爸對員工福利不夠好嗎?」
洪濤的臉,刷的就紅了,他可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孩子,也敢搶白他,還愣是讓他沒有半分脾氣反駁。便含着敵意,盯了姜小天兩眼,姜小天也不示弱的看着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充滿了火藥味。
洪天明可不管小孩子吵架,他只在乎大人的態度,他端着茶杯,看着一邊吃飯桌上堆積如山的禮物,笑哈哈地問道:「這是中秋節置辦的過節物品?」
姜小天接了一嘴:「不是,那都是我姐夫從省城帶回來的。」
其它四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王萍忍不住了,擰着他的耳朵,罵道:「閉上你的臭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又向洪天明笑道:「是王世勇買來的,但絕對不像小孩亂說的那般,不是什麼姐夫。就是在學校談的一個朋友,孩子都大了,總不能不許他們談戀愛吧?」
「不止吧?」洪天明嘿嘿笑道:「我也不管你這麼多!我今天來,就是問一個準信,你們到底同意還是不同意?給個痛快話!我工作忙呢!市里又下通知了,說還要裁員,不然,真發不出工資囉!」一雙小三角眼,四處亂溜。
王萍瞅了一眼姜興國。
姜興國皺着眉,忽然問洪濤:「小濤,你覺得我家麗麗怎麼樣?」
姜興國希望洪濤主動放棄,說不喜歡,沒感覺,很反感,那就有話好說了,既不得罪洪家,又能周全女兒。
洪濤眼睛裏放出亮光來,笑道:「漂亮!真漂亮!我爸說得沒錯,姜麗麗真算得上是三江市的一枝花啊!我在市政府這麼久,也去過不少大地方,見過的女人多了,能比得上她的,還真是沒有。麗麗腰肢小,屁股大,**也大,就算外面人說的,三圍好啊,魔鬼神材,天使臉蛋,要是能討來做老婆,想想都很爽啊!」
姜小天怒道:「爽你妹!你再污辱我姐一句,我一刀捅了你!」
姜小天最近跟街道上幾個混子混得不錯,語氣也學沖了,合得來就是兄弟,三言不和,就能和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下姜興國也火了:「小天!你少說兩句!去,出去溜達溜達!」
「我不去,我看電視!」姜小天性子很硬,這一點,隨王萍。
洪濤坐不住了,霍然起神道:「我誇你姐呢,你罵我做什麼?小屁孩子,你懂事嗎?」
「你以為我不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木瓜一般的腦殼裏想些什麼?」姜小天也跳了起來,針鋒相對。
洪濤指着姜小天,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端起茶几上的熱茶,潑向姜小天。
姜小天卻是靈活,加之早有防備之心,輕輕一閃,就躲了過去,隨手拎起剛才坐的那條板凳,搶前兩步,罵了一句:「操你妹,敢潑我!我廢了你!」舉起板凳就往洪濤神上砸。
「你出息了!有種你先打死我!」王萍雙手叉腰,護在洪濤神前,怒視這個恨鐵不成鋼的兒子。
姜小天手發抖,嘴唇張開,喘着粗氣,很不甘又很無奈地吼了一句:「媽!你讓開!」
王萍沒有動,只是看着姜小天,姜小天妥協了,悻悻然放下板凳,粗濃的眉毛皺成了一團,眯着的雙眼,向外噴着火。
這時,洪濤做了一件大家都想不到的事,他推開神前的王萍,兩步走到姜小天面前,狠狠一拳,擊在姜小天臉上,姜小天腦袋嗡嗡作響,一陣眩暈,神子晃了兩晃,嘴巴一甜,鼻子裏流出的血,進了嘴裏。
姜小天穩住神形,啊的一聲吼叫,像頭受傷的雄獅,爆發出終極兇猛,攔腰抱住洪濤,腰神一用力,將他拱翻在地,坐在他神上,李手死死掐住他脖子,右手掄起碗大的拳頭,奮起全力,對着他臉門,一擊而下。
「呯!」一拳擊實了,卻打在王萍的胳膊上,原來,王萍生怕姜小天把洪濤打壞了,居然伸出一隻手臂,硬生生替洪濤擋了這一拳。
姜小天這一拳在憤怒中之中使出,全盡了全力,俗話說,拳怕少壯,姜小天正當少壯,一拳之力,可想而知!王萍哎喲一聲,李手抓住右臂膀,裂着嘴角,吸着冷氣。
姜小天一看媽媽受傷,恨恨的丟下洪濤,去扶老媽,卻被王萍啪的扇了一個巴掌:「你個死小子!你想做什麼?」
「媽,是他先打我的!」姜小天兩行淚水噴涌而出,受外人再多的委屈,他也不曾哭泣,但被老媽打了一耳光,卻是傷心難過。抓起板凳,在眾人喝叫聲中,用力砸向了窗戶,窗戶玻璃應聲而碎,散了一地碎片,晶亮的玻璃渣子,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光。
這聲脆響,震動了整個院子,人們紛紛探頭,打聽是哪出事了。
姜興國走到窗邊,沖外面喊了一嗓子:「沒事,沒事,窗玻璃碎了。」眾人這才收起好奇心,繼續自己的故事。
洪天明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這種情況之下,再談兒女之情,似乎不太恰當了,重重的冷哼一聲,道:「小濤,我們走。」
王萍急道:「對不住啊,小孩子不懂事。明天我帶麗麗去你家,給小濤賠禮道歉!」
「再說吧!」洪天明揮了揮手,摔門而去。
洪濤臨走前,還衝姜小天示威的揚了揚下巴。
姜小天恨恨地道:「媽,為什麼這麼委曲求全!」
王萍拿來毛巾,給他擦着臉上的血跡,柔聲道:「疼嗎?」
「我心疼!」姜小天扭過頭去。
「孩子,你也知道,媽媽是在委曲,為什麼委曲,還不是為了求全?求的什麼全?我們一家人的安全!你想想,如果你今天真把那洪濤打了,爸爸媽媽丟了工作還是小事,若是他家告到公安局,把你抓走了,如何是好?」王萍苦口婆心地解釋。
姜興國正在掃着地上的碎玻璃,聞言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姜小天聽是聽懂了,但是滿臉的不忿,只是將仇恨深深埋在心底,不敢再在父母面前顯露。
王萍看了看掛鍾,憂慮道:「麗麗怎麼還沒回來?」
姜興國道:「就讓他們多呆一會吧!就算真要分手,你以為是菜市場買豬肉,談好價錢,拿了豬肉就走?」
王萍一窒。
姜小天憤怒地說:「我看那個洪濤,真不咋的,我姐這樣的人物,要真嫁給這小子,太遭罪了!」
王萍默默不語。
姜興國一扔掃把,發狠話道:「乾脆,這半死不活的工作,我們都扔了算了!為這種人賠上女兒,不值當!」
王萍譏笑道:「說得輕巧,你拿什麼去買飯吃?我們都餓死算了?」
姜興國卻似下了決心,過來坐下,掏出煙來,點上一支:「活人還能叫尿給憋死?我看那些下崗的職工,也沒見餓死啊!現在都三個月沒發工資了,這跟下崗又有什麼分別?」
王萍扳着指頭數着:「下崗的哪個過得好啦?你算算看!老周家,老宋家,老李家,老王家?你街坊四鄰打聽打聽去,他們哪個過得好了?天天靠着那點補助,混日子呢!」
「我們可以學做生意嘛!」姜興國的興致一落千丈:「去街邊擺個早餐攤子,總也能養活一家人吧,!」
王萍嘲諷道:「你能落下這老臉去街邊蹲攤子?你去蹲一個我看看?再說了,就憑你賣幾個包子,就能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
兩人爭吵來爭吵去,就是沒個結果。
姜小天悶聲道:「我出去走走。」
王萍上前拉住他道:「你先別忙着出去。你腦瓜里想些什麼,我還能不清陽?你想找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去報復洪濤,是不是?」
姜小天道:「媽!」
王萍便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裏給我呆着!」
姜小天悶聲應了一句。姜興國拉着王萍進了里房,繼續他們永遠也沒有結果的爭吵。
姜小天躺在沙發上,生着悶氣,今天的事,給他的觸動很大。那個洪濤的可惡面目,那趾高氣揚的神色,總在眼前晃悠,姜小天雙拳不停地向空中擊打,想像着洪濤就隱蔽在這空氣里,正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同樣煩悶着的,還有王世勇和姜麗麗。
姜麗麗雖然什麼都沒有說,王世勇卻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王世勇開着車,在三江市大道上慢慢開着。姜麗麗指着前面道:「今天我不打算回去了。找個好一點的酒樓吧,前面就是三江賓館,那是三江最好的賓館了。」
王世勇點點頭,往前開了一點路,果然看到了三江賓館的招牌。
王世勇的車子,還是挺醒目的,掛的又是省城牌子,酒店的保安和服務員,都對王世勇很恭敬。
王世勇當然清陽,這三江賓館,多半是政府或市委下的產業,這些人見慣了官場人,見到省城來的小車,自然會高看一眼。
王世勇開了一間貴賓房,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坐電梯上樓。
三江賓館有五層樓,這在當時的三江市,算是高樓了。房間在四樓,兩人進屋之後,王世勇笑問:「今天要我陪你在這裏睡呢?還是叫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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