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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趙書記放心,我一定抓好東城區的教育工作,改善區教育條件,提高區教學質量。」趙慧說道。
趙長城道:「除了重建的五所校舍外,你在東城區教育局長的崗位上,還要解決好三件難題,你解決好了,我隨時升你的職。」
趙慧笑道:「趙書記,我這才剛升職過來呢,你說的兩個難題,我要是解決得快,那我也能得到晉升不成?」
趙長城呵呵笑道:「看來你蠻有信心啊!很好,保持這幹勁!第一件,是外來務工子女入學難的問題。城東開發區是一個工業園區,外來務工人員比較集中,他們的子女入學相對困難,現在的學校,要麼拒收,要麼收取高額建校費用,這都是不合現的現象。你上任後,要儘快拿出解決方案來,並切實施行,真正的惠及到外來務工子弟。」
趙慧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以前沒有遇到過,但我會儘快想辦法解決。」
趙長城道:「第二件,我在東城區看到很多托兒所和幼兒園,很多都是小型的,你要把這一塊抓起來,既不能允許一個孩子沒學上,也不能容許三無幼兒園遍地開花!學前教育是很重要的,絕對不可輕忽大意。」
趙慧道:「我記下了,我一定完成任務。」
趙長城道:「第三件,城東區是一個城鄉結合區,周邊很多村鎮,你不但要把城區的教育工作抓好,更要把鄉鎮下面的教育工作做好。做好了這三條,我保證升你的職!」
趙慧笑道:「這三點,都是我的本職工作範圍啊,就算趙書記不特別強調,我也會做好的。」
趙長城點點頭,說道:「今天是你報道的好日子,我祝你在新的崗位上,做出好成績來,我這兩天比較忙,就不請你吃飯了,等忙過這一陣,我再請你吧。」
談完話後,蘇宇帶趙慧下去,找李多一起送趙慧到東城區上任。
看着蘇宇在趙慧面前手足無措的表情,趙長城暗自好笑,心想蘇宇也是老男孩一枚了,一直沒有找到如意對象,沒想到見到趙慧後,就開始了心跳反應。自己無意中調趙慧過來主持東城區的教育工作,莫非還能做一次月老,成全一對新人不成?
趙長城繼續批閱文件,這是一份項目報批文件,擬建一個年產噸的原漿酒加工基地。這是酒博會後產生的連鎖經濟效用,酒博會後,江南的酒類產業經濟發展勢頭明顯增強了,江南生產的各類白酒和啤酒,在國內的銷售行情日日看漲。
趙長城仔細看了一遍報告,大致核算了一下投資金額,然後在打印有自己名字的地方畫了一個圈,引出一條線,又畫了一個大圈,在裏面寫道:「同意,報請戴震同志批閱。酒類產業是江南新興的第二大支柱型產業,建設一個高產量的原漿酒加工基地,很有必要。」
剛剛落筆,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闖了進來,一進門,就不問青紅皂白,跪倒在地上,向趙長城喊道:「趙書記,求您救救我!」
趙長城眉毛微皺,習慣性的看向蘇宇的房間,這才想起他被自己派出去了,怪不得這人隨便能闖進自己辦公室來。
這種誇大其詞找領導救命的人,趙長城經常遇到,倒也不甚稀奇,沉聲問道:「你有何事情,起來說話,我們黨員幹部,不興這一套,你要跪,回去跪天跪地跪父母吧!」
「趙書記,你不答應救我,我就不起來。」黑壯漢子穿着普通,額頭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他伸開雙手,大尺度的對着趙長城拜了三拜。
趙長城十分反感這種行為,心想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會如何看待咱們江南市委?
你們江南的官老爺被百姓當神一樣供起來了?
趙長城說道:「你不起來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想幫你也無從下手啊。我又不是神仙,懂讀心術,一看你急忙上火的樣子,就知道你有什麼事情不成?」
「趙書記,我叫胡鋒,是個包工頭,手下有幾百個兄弟跟我混口飯吃。」黑壯漢子跪在地上,說道:「幾年前,我們兄弟們承包了一個項目,幹了將近兩年的活計,工程款到現在還有結算,我們兄弟們不僅出了力氣,還包了一部分材料,這些建材,是我們從批發商那裏佘來的,原本想着工程款一到手,我們馬上就可以跟人家結算,誰知道這工程款一拖再拖,這都幾年了,還是叫我等一等,兄弟們逼我拿工資,建材商們逼我拿尾款,可是我到哪裏去拿錢啊!」
趙長城沉道:「胡鋒同志,這種民事糾紛,你應該去找工程方,協商解決,他們是有錢不還呢?還是有困難還不起?如果他們是有錢不還你可以訴諸法律,請律師幫你打贏這場經濟官司。如果你無錢請律師的話,我可以批個條子,你到司法局去讓他們免費給你派個律師。」
胡鋒道:「趙書記,事情要是這麼容易解決,我就不來找您了!」
趙長城道:「事情可不就這麼解決的嘛?怎麼了?難道對方很強勢,賴上了?」
胡鋒道:「不錯,對方就是強勢,我這個升斗小民,根本不敢跟他們槓。他們說什麼我就只得信什麼,他叫我等,我就只能一等再等!他們明明有錢,可是他們就是不付款!我們能拿他有什麼辦法?我只是一個弱勢的死農民,連城市戶口都還沒有呢,怎麼敢跟人家叫板?連司法機關都不管的事情,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趙長城看到胡鋒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深感震驚心想什麼人這麼?拖了數年的工程款不給,還能理直氣壯,連司法部門都無法調解?
「趙書記我聽說您是一個清官,專門管那些不平的案子,我聽人指點後,就前來找您,求您給我做主,你若再不救我的話,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胡鋒說道。
趙長城道:「你何受人指點?」
胡鋒道:「我手下有個人,他家孩子在三里塘小學讀書,出了事故,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後來也是受人指點,找到了您,這才圓滿解決,我也是受這個人的指點,前來找您,您是青天大老爺一定可以為我做主。」
趙長城暗道,什麼人這麼瞧得起我?屢次指點人前來找我辦事?沉聲問道:「究竟是何人?」
胡力道:「這個人是一個白髮白須的老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別人都稱呼他為賢老。」
「賢老?」趙長城忽然想到「山水之間」茶樓的那個老闆,不就是叫做聶賢嗎?也是白髮白須,又神神叨叨的,莫非就是此人?
「胡鋒同志,你起來吧,你的事情我基本上清楚了,嗯,對方是什麼單位,如此牛皮哄哄的?」趙長城問道。
胡鋒遲疑了一下,還是答道:「我們承包的那個工程項目,就是現在的新市政府大樓!」
「什麼?」趙長城的第一反應,有一種被人下了圈套的感覺,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然後緩緩放鬆,將身子靠在椅背上,抹出煙來,點上一支,腦子急劇的思考開來。
難怪這麼牛氣,原來是市政府!哪個百姓敢告市政府?又到哪裏去告?司法局又怎麼敢管?
如果真的是聶賢在中間指點,他又有何用意?自己來到江南後,跟這個聶賢並沒有打過交道,他怎麼認識自己,還如此看重自己,不管什麼難事,都往自己頭上推!
市政府工程,是戴震和康永兩個人在任上時搞起來的,現在這兩個人都成了大員,這個工程牽涉到這兩個人,別說市里無敢管胡鋒的事情,便是省里,一般的部門,哪個敢管了?就算胡鋒求上衙門、告上法庭,這些官員們官官相護,正愁沒有門路討好省里領導呢,有這個現成的好機會,他們還不上趕着巴結上去了?誰會幫胡鋒這個老百姓說話呢?
現在,胡鋒居然受人指使,找到自己頭上來了!
這中間有什麼說道呢?
這可是個棘手的難題啊,自己不管的話,胡鋒一進門就三跪九磕——這多半也是那個胡學賢教他的吧?怎麼說得過去呢?管的話,這事情不只關係到戴震和康永兩個省級大佬,更關係到市委市政府的臉面,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自古以來,官官相護,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官與官之間,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也有着利益瓜葛,更有着共同的臉面和體統,古代這種官官相護的例子,那是層出不窮,民告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改革開放的現在,民告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想打贏官司了。
趙長城沉思未定,連着抽了兩根香煙。
「你們的工程款,一共有多少?」趙長城沉聲問道。
胡力答道:「工資加上材料費用,一共有一千三百七十六萬四千塊錢。」
趙長城道:「有一千多萬?」
胡鋒道:「工資有幾百萬,其它的全是建材費用。」
趙長城心想,這麼大的一筆巨款,難怪市里要一拖再拖了,市政府工程耗資大,拖欠的只怕不只胡鋒這一家吧?
趙長城道:「胡鋒同志,那你想告誰呢?」
胡鋒道:「趙書記,我不想告誰,我只想拿回我應得的錢款。現在債主們逼我逼得很緊,我再不拿錢出來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了。」
趙長城道:「當初你們施工隊怎麼會墊付了這麼多的工程款?」
胡鋒道:「當時政府的人跟我說:政府不是沒有錢,只是怕先把錢給了你們,你們對工程都不負責任了,所以才叫你們先墊付款子,工程完工驗收合格後,所有的錢,一分不少的給你們!我們是堂堂江南市政府,還會賴你們的錢不成?我心想,對啊,政府還會騙老百姓不成?所以,我就信了,把工程款給墊付了,所有的材料都是用最好的,工程質量也是最棒的。誰知道,工程完工後,政府的人就改了臉色,說要等等再結賬,這一拖就是好幾年啊!現在利息錢都夠我去跳樓的了!」
趙長城道:「當初跟你接洽的人呢,是哪個?」
胡鋒道:「是一個辦公室的主任,名字叫做章必。」
趙長城心想,現根本沒有這號人啊!說道:「章必?這裏沒這個人啊。」
胡鋒道:「章主任早兩年就調走了,去了外省任職。我現在找他,他說他已經不在江南工作,這邊的事情不歸他管了,叫我去找江南的領導。我去找江南的各級領導,他們要麼推說不知情,要麼說不歸他管,叫我去找當初主管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這麼推三推去的,我應酬費花了幾萬塊了,這錢款還是沒有動靜啊。」
「你的合同呢?」趙長城問。
「合同有啊,當初我也多長了個心眼,這麼大筆的錢款,我不敢大意,每個月的工資和材料費,我們都有記錄,找市政府的財務在上面簽了字蓋了章。」胡鋒道:「要是沒有這些證據,我只怕連進這個門的勇氣都沒有呢!那還不被人當成訛詐犯抓起來了?」
趙長城道:「當初除了那個章必,你還跟誰有過接觸?」
胡鋒道:「章必帶我找過兩個人。」
趙長城道:「哪兩個?章必帶你去找他們,何為所事?」趙長城問道。
「送禮。」胡鋒語出驚人:「我給他們每個人送了一點禮品,章必跟我說,這兩個人是決定工程項目歸屬的最終決策人,叫我適當的打點一下。我膽小,雖然知道要給他們送大禮,但又怕犯了行賄罪,所以每個人只提了五瓶好酒,五條好煙,還送了若干土特產。」
趙長城道:「就這麼着,工程就讓給你做了?」暗自冷笑,這個胡鋒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也是個精明人物,一個農民包工頭,就知道行賄罪。趙長城不相信他的話,送點煙酒就能可以拿下這麼大的工程?
逢人且說三分話,逢人且信三分話。
趙長城淡淡地道:「你送了幾瓶酒幾條煙,他們就把工程給你做了?這可不能吧,市里有那麼多的建築公司呢,別說省里的建築公司了,就是市里那裏具有相關資質的建築隊伍,也比你們這種野雞隊伍強一百陪吧?你們之間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你不說清楚,我是不可能幫你什麼的。」
胡鋒道:「趙書記,都說你是火眼金睛,真是一點不假。我雖然只帶了這點東西去送禮,但對他們提出來的苛刻條件,我全部同意了。而且,我們承包的,並不是主體項目,只是幾幢副樓工程。主體工程是由市建工集團承建的。就連我們這幾幢副樓的工程,還是從市建工集團手裏轉包過來的。」
趙長城對市建工集團有所了解,公司的前身是由原江南市建設集團公司,後來和江南市第三建築安裝公司合併後,兼併江南市工程建設公司,三家公司資產重組合併而成,隸屬於江南市建設委員會領導的國家一級總承包施工企業。
市建工集團是新近才成立的,建市府大樓時,三家公司還沒有合併呢!那個時候,還叫做市建設集團。便問:「他們提出了什麼條件?」
胡鋒道:「條件就是我們在市建工集團手裏轉包工程,但要自己墊付一部分資金,而且,還要返回工程造價的五個點,而且要求先返點。」
趙長城聽到五個點的返回額,吃驚不小,說道:「那就是近百萬吧?你們連買材料的錢都沒有,這返點錢從哪裏來?」
胡鋒苦笑道:「市面上都是這個行情,我們為了拿下這個項目,把所有的現金全部用來返點了。拆東牆補西牆唄!只想着這個工程完工,就能賺到一筆工程款,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狠狠心也就幹了。」
趙長城道:「你們這五個點,返回給了誰?」
胡鋒道:「我們返回給了市建工集團,當時是老總劉玉收的錢。不過,我後來聽說了,這個劉總,其實是戴震的妻弟。我這返點錢,最後進了誰的腰包,那就不曉得了。」
趙長城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將門掩上,說道:「你起來吧,這一套早就過時了,你這次來,不單純是想拿回你的錢吧?」
胡鋒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陰沉地說道:「趙書記,不瞞你說,我除了想拿回我的錢,還想把劉玉那傢伙抓起來!這幾年,他拖我的款子不結,把我們兄弟都給害慘了。上次我去找他催要工程款,他叫我請客,我知道這客請了,也不一定能結到款,但這客又不得不請,我身上確實沒多少錢了,就請他到家裏來吃飯,叫我老婆弄了幾個好菜招待他,不料這畜生,支使我出去買酒,然後把我老婆給!我回來後,看到家裏亂七八糟的,老婆在旁邊哭哭涕涕,而劉玉卻坐在椅子上,還在悠然自得的夾菜吃!」
趙長城看到他眼神的射出來的火苗,心想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事情吧?
胡鋒惡狠狠的道:「我當時很想衝進廚房,拿刀出來一刀結果了這小子的命,但想想幾百個兄弟還指望着我討回工程款呢,只得忍氣吞氣。劉玉這小子還慢條斯理的說,胡總,我們以往出去酒店裏吃喝,哪回不叫上幾個小姐來侍候?我還以為這是你給我叫的雞呢!幹完了才知道這是你家婆娘,對不起啦!兄弟,你艷福不淺呢,看你黑不溜秋的,你老婆可是又白又嫩啊!」
胡鋒複述這段話時,雙拳緊握,青筋暴突,似乎能捏出血來。
趙長城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劉玉的面,但聽胡鋒的描述,就知道這是一個陰險狡詐、貪財的小人。
趙長城抽了根煙,沉聲說道:「你所說的,全部屬實?」
胡鋒道:「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我願遭天打雷劈!趙書記,這江南城裏,也就您能給我做主,給救我一命了!現在債主們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知,三天之內不還錢,就要我的命。我這命死不足惜,但白白便宜了劉玉那王八蛋,我卻死不瞑目!」
趙長城心想,自己正要搞戴震呢,馬上就有人來舉報他小舅子犯案,這是巧合呢?還是天助我也?
趙長城想了想,說道:「你這事情是民事糾紛,至於強暴你老婆一節,你當時沒有報警,也沒有留下證據,此時也是空口白話,無人相信。我就算想幫你,也只能幫你拿回應得的款子,你要想扳倒劉玉,那可有些困難。你返點給他的錢,他開了收據給你沒有?」
「沒有,他不肯開。」胡鋒道:「他肯定也防着我呢!」
趙長城道:「要想搞倒劉玉,除非你能找出有力的證據來,或者,」趙長城頓了頓,說道:「你能不能搞出點什麼轟動一點的新聞來?讓媒體來關注這件事情,然後你再把相關的情況全部捅出來!讓一切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搞出點轟動的新聞來?」胡鋒思索道:「這個,趙書記,我要怎麼做?」
趙長城眼神一厲,說道:「怎麼做,那是你的事情,但我需要一些轟動的新聞來為你說話。嗯,後天,將有人下來,能不能有這個機會,就看你的了。」
胡鋒道:「我明白了,趙書記,那我先走了。」
趙長城擺了擺手,看着胡鋒走出去,心想戴震雖然隱蔽得很深,但最終還是露出了馬腳!
走到窗前,趙長城看着市委外面沉靜的院落,院落的一角,種着幾棵四季常青的柏樹,蒼翠的樹葉,在三月的春風裏輕輕擺動。
這種難得的好天氣,持續不了多久吧?梅雨季節馬上就要洶湧而至。而今年的梅雨季節,將一直連綿到夏季,直至整條長江讓洪水肆虐!
而在江南這片古老的大地上,一場急風驟雨,也正在醞釀之中。
下面鄉鎮和縣裏的換屆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馬上就輪到市裏的換屆選舉,再往後,就是省一級的大輪換!
省市縣鄉四級政府,五年一次的換屆選舉,幾人歡喜幾人愁?
而前不久……
趙長城的思緒飄渺無蹤,一忽兒想到臨沂,一忽兒想到柳林,一忽兒想到西州,一忽兒飄到了京城,這些地方,都有他難以忘懷和割捨的人兒啊!
此時,離地面數千英尺的高空,一架飛機正從南方省向江南飛來。
「郭小姐,你好,還記得我嗎?」蘇靜在郭曉紅身邊輕輕說道。
郭曉紅正跟何晶雨低聲談話,聽到這個甜美的空姐聲音,微揚起頭,眨着妙眸說道:「很眼熟呢,你是……」
蘇靜笑道:「我是蘇靜啊,去年酒博會,你來江南時,我們見過面的,我哥哥是趙書記的秘書啊。」
郭曉紅笑道:「哦,我記起來了,蘇小姐,你好,真巧啊。」
蘇靜道:「郭小姐,你是去看望趙書記吧?」
郭曉紅的公開身份,是趙長城的朋友,並沒有承認過是趙長城的女朋友。她笑道:「嗯,我們這次去江南,可能要長住了。」
蘇靜笑道:「那正好呢,我們可以常來往啊。」微笑着點點頭,然後離開。
坐在旁邊的一個青年男子,轉過頭來看了看郭曉紅,說道:「冒昧問一句,你是南方晚報的郭記者吧?」
郭曉紅點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請問你是哪位?恕我眼拙,沒認出來。」
男子高興的笑了笑,掏出名片遞給郭曉紅:「我跟貴社有些業務往來,郭記者還到我們公司來採訪過,不過,採訪對象不是我。」
郭曉紅看了一眼名片,輕輕念道:「樂居地產集團董事長高翔。哦,高先生,我記得你,我的確去你們公司採訪過,你們公司在我們報社投放了很多廣告。高先生,你這是去江南談生意吧?」
高翔微笑道:「我在江南跟人合夥開發一個高檔住宅小區,今天去談點業務。郭記者,你呢,是去探親,還是訪友?」
「我辭職了,去江南找新工作呢!」郭曉紅道。
「哦,不知道郭小姐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公司來工作?」
「對不起,我對房地產工作沒興趣。」郭曉紅禮貌的笑了笑,便扭過頭,跟何晶雨聊天。
一個多小時後,飛機抵達江南機場,高翔跟着郭曉紅她們出來,想邀請她們一起去吃個飯,但被郭曉紅拒絕了。
來到外面,一輛高級寶馬轎車駛過來,停在旁邊,高翔說道:「郭小姐,坐我的車走吧。」
郭曉紅道:「不必了,我有人來接。」
寶馬車裏下來一個男人,哈哈笑道:「高董,這一路上收穫頗豐啊!」
高翔道:「劉總說笑了,江南誰人不知劉總玉樹臨風啊!」
劉總道:「高董又拿我名字開玩笑了,我叫劉玉,就是玉樹臨風啊?那你高董豈不是高天翱翔了?」
何晶雨不悅的輕聲道:「曉紅,這兩個傢伙,不是什麼好人。拿我們當獵物呢!」
郭曉紅道:「嗯,不理他們就行了。」
但劉玉卻不想放過這兩個大美女,對高翔嬉笑道:「高董,這兩個美女怎麼稱呼啊?也不給兄弟介紹一下?」
高翔為了面子,也顯得自己泡妞的本事有多大似的,說道:「這位是郭曉紅小姐,那位是她的同事。郭小姐,這位是江南建工集團的劉總。」
劉玉笑道:「叫我劉玉就行了,兩位美女,賞個臉,一起吃個飯吧?」
郭曉紅淡淡的道:「對不起,我沒空。」
劉玉伸出手要跟郭曉紅相握,郭曉紅視而不見。
劉玉微微惱火,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郭小姐,在江南地頭上,敢不給我劉玉面子的人,只怕還沒有出生呢!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
何晶雨嘴快,也沒有郭曉紅那麼好說話,冷笑道:「你姐夫是誰都不知道?你幾歲了?你家人放心讓你大白天的出來嚇人?」
「撲哧!」郭曉紅抿嘴一笑,挽着何晶雨的手,說道:「你啊,沒點口德。」
何晶雨道:「本來就是嘛,連自家姐夫都不知道是誰,他姐不是白疼他了嗎?找不到自家姐夫了?快打110報警吧!」
郭曉紅笑得花枝亂顫,說道:「晶雨,別玩了,笑死我了!」
兩個美女在機場出口大笑,這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呢!
劉玉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指着何晶雨道:「你笑誰呢?你知道我是誰嗎?」
何晶雨當了多年記者,走南闖北,什麼人沒見過,膽子早就磨練出來了,才不怕他呢,笑道:「這人的傻勁越來越厲害了,剛才不記得自家姐夫是哪個,現在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不得了,還記得120的電話不?要不要我幫你撥一個?」
劉玉大怒,揚起手掌,就要打何晶雨,口中嚷嚷道:「在江南地界上,還敢有人對我不敬,真是反了,我讓你知道我劉玉的厲害!」
揚起的手掌還沒有甩下來,就被一隻大手凌空抓住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來:「是嗎?原來江南最厲害的人是你劉玉嗎?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劉玉手腕一痛,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真稱得上玉樹臨風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正用一種冷凜的眼神俯視自己。
「你是哪個,敢抓我的手!快放開!」劉玉盛怒道:「遲一秒鐘,我就叫你後悔莫及!」
「是嗎?那我就遲上十秒鐘看看,你劉玉能不能叫我十倍的後悔莫及呢?」
「哎喲!」劉玉痛苦的叫喚。
「你來了!」郭曉紅鬆開了何晶雨,站到趙長城身側,笑道:「我還以為你忙,不來接我呢。」
趙長城道:「我再忙也得來接你們啊!」
何晶雨聽到他說「你們」,心裏一甜,笑道:「這個劉玉,太得瑟了,連自己姐夫和自己姓名都給忘了,哼,這樣的傢伙,就該教訓教訓。」
趙長城淡淡的道:「嗯,一個人的尾巴翹上了天,摔下來的時候,也會摔得特別慘!」手一扯一送,將劉玉推搡開去,冷笑道:「劉玉,死到臨頭了,還敢在外面如此張狂!」
劉玉看看趙長城無形的威勢,甩着疼痛的手臂,問道:「你到底是誰?」
趙長城道:「你不配問!」扶着郭曉紅的小蠻腰,微笑道:「走吧!」
高翔叫道:「喂,郭記者,這人是誰啊?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郭曉紅無可奉告的一笑,跟趙長城親密的走開了。
劉玉怨恨的冷哼一聲,轉身拉開車門,俯身拿出一根長長的鐵棍。
高翔拉住他道:「劉總,那個男的來者不善,不是一般人物,我看還是算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將來有的是機會報這仇。」
劉玉用力一甩,甩開高翔的手腕,眼睛裏似能放出火來,怒道:「媽了個隔壁的,老子今天不給他放放血,他不曉得馬王爺長几隻眼!」大喊一聲,跑了過去,舉起鐵棍,朝趙長城的後腦勺狠狠的砸了下去,嘴裏大喊道:「去死啊!」
「嘭!」的一聲巨響,倒地的不是趙長城,而是劉玉。
站在不遠處的高翔看得清楚,趙長城感覺到腦後生風時,並沒有慌張,甚至連躲閃和回頭看的動作都沒有,一直就是這麼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就在劉玉猛力砸下去的剎那,一直跟在趙長城身邊不說話的影子人——黑黑瘦瘦的小個子,忽然發難,後發先至,右腿從地面踢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速的跨越從地面到劉玉手腕的距離,精確無誤的踢在劉玉的手腕處,同時右手一抄,將劉玉手中的鐵棍抄在手中。
劉玉手腕斷了似的疼痛,殺豬一般的嚎叫出聲。
李多更不容他有反抗的機會,右手鐵棍在手,指東打西,在劉玉眼前一晃,打在他右腿膝蓋處。
這一下力氣大,劉玉受到大力衝擊,哇的一聲,撲倒在地上,雙眼驚恐的看向冷峻的李多。
李多面無表情,舉起手中的鐵棍,還要打他的腿。
這時趙長城發話了:「住手!」
李多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來,劉玉微微鬆了口氣,還好趙長城及時制止住了李多,不然,自己這條腿非得斷了不可。
不料,趙長城忽然說道:「打斷一條腿就行了,總要留他一條狗腿踮着腳走回家吧?」
李多嘿嘿一笑,奮力舉起手中的鐵棍,狠狠砸下。
「啊!」劉玉頓時面無血色,尖叫道:「饒命啊!」
「哈哈哈!」
腿上並沒有傳來劇痛,卻只聽得一陣哄堂大笑。
劉玉緩緩睜開眼睛,卻見趙長城和李多正哈哈大笑,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他這才明白,剛才趙長城不過是開了個玩笑罷了,但他卻着實嚇得不輕,連尿都嚇出來了,地上一片濕,他們笑的,就是這個吧?
一股難言的羞辱湧上心頭,劉玉憤懣的看向趙長城。
李多手中鐵棍忽然舉起來,嚇得劉玉連忙低下頭去。
李多並沒有打他,而是用力一甩,將鐵棍甩了出去,只聽嘭的一聲響,正擊中那輛寶馬轎車的車前窗,玻璃被擊碎,嘩啦啦散了一地。嚇得旁邊的高翔連忙用手擋住頭部,跑開了十幾歲。
趙長城道:「這車是公家的,你砸了它做什麼?將來收回來,還能賣不少錢呢!」
李多嘿嘿一笑:「失手了。」
趙長城緩緩搖頭,再也不看地上的劉玉一眼,徑直走了。
劉玉氣憤的用拳頭砸向地面,但他的拳頭是肉做的啊,砸在地面上,痛得他直叫喚。
高翔跑過來扶起他,說道:「劉總,這個人不好惹!」
劉玉恨恨地道:「哼!今天被他鑽了空子,我沒帶人手在身邊,下次別被我撞見,撞見一次打死一次!」
高翔很想告訴他,人只有一條命,只能死一次,但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說這個話,只道:「傷勢如何?要不要去醫院?」
「不必了!」劉玉掙扎着爬起來,說道:「我們走吧!高董,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高翔道:「我們是朋友嘛,我扶你走吧。」
劉玉看着趙長城等人上了一輛豐田小車,看到那輛車的車牌號碼,他的瞳孔急速的收縮。
這個車牌,只有一個地方的人配有!
劉玉當即打電話查詢,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這輛車子,是趙長城的!
趙長城!
劉玉驚詫之下,想起姐夫曾經跟自己說起過的這個人名,好像就是剛才那個年輕人啊!
劉玉表情複雜的看着趙長城的車子緩緩駛離,對高翔道:「高董,我今天有點要事辦,就不接待你了,我們的合作,改天再談。」
高翔道:「無妨,你還是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劉玉徑直來到戴震辦公室里,往椅子上一躺。
戴震問道:「怎麼回事?」
劉玉扯着嘴角說道:「姐夫,我被人打了!」
戴震道:「不用問我也知道你被人打了啊!誰打的?」
劉玉道:「趙長城。」
「趙長城?哪個趙長城?」
「就是你隔壁那個趙長城啊!姐夫,你可是市委書記,他只是一個副書記,這個仇,你無論如何得給我報!」
「趙書記?」戴震皺眉道:「他為什麼打你?」
劉玉道:「我去機場接一個朋友,他也恰好在接機,他看了我一眼,就打起來了。」
「他看你一眼就打起來了?他又不是瘋子,他為什麼打你?說清楚!」
劉玉遲疑道:「我跟他馬子聊了幾句天,他就過來打我了。」
「馬子?」
「就是他女人。」
「哼!」戴震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
「姐夫,」劉玉見戴震生氣了,就得意起來,說道:「這個趙長城太不給你面子了,你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戴震抓起書桌上的一本書,對準對面座椅上的劉玉甩過去,厲聲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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