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春山低聲笑道:「饒小姐,我剛才說過了,縣委賓館完全在我掌握之中,我可以讓他們做假賬,造成的虧損難以為繼的表象,我再向縣委建言,拍賣掉縣委賓館。然後,在評估和審計資產和賬目時,我們可以……」
這時,門忽然被推開,趙長城和李多說說笑笑走了進來。
鄭春山倏然住嘴。
趙長城雖然與鄭春山並不對付,可是既然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場面上的事情還得應付。但他的表情,至始至終,都是冷淡的,並沒有跟鄭春山聊上幾句話。
酒過三巡,饒若曦藉口補妝,起身去了洗手間。
不一會,趙長城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趙長城接聽之後,聽到饒若曦的聲音傳來:「老闆,你知道鄭春山跟我說什麼嗎?」
趙長城呵呵笑道:「你好,好久不見了。嗯,你說。」
饒若曦把鄭春山跟自己說的話給趙長城說了一遍,問道:「老闆,這件事情,我怎麼回答他好呢?」
趙長城嗯、嗯了兩聲,說道:「可以啊,那件事情,完全可以嘛!一切都可以答應啊,當然,重要的是,要留下一份文件,將來才好進行相關操作。呵呵,好的,那就先這樣了。」
掛了電話,神色如常。
鄭春山等趙長城掛了電話,說道:「趙長城同志,你們縣招待所賣了個好價錢啊!」
趙長城淡淡地道:「縣招待所是國家的財產,它值多少,我們就賣多少!賣再多錢,都是國家的。」
鄭春山老臉微紅,嘿嘿笑道:「那是,那是!趙長城同志的辦事能力之強,在咱們縣城,你要是算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啊。」
趙長城忽然問道:「不知道春山同志還記得縣招待所的舒姑娘嗎?」
鄭春山神情一怔,眼皮跳了跳。他對後來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劉光明忙着自己的前途,也沒有顧得上向他匯報。
聽到這話,鄭春山這才明白,自己的那點醜事,已經被趙長城知曉了!
「嘿嘿,舒姑娘嘛!不就是一個妞嘛!」鄭春山故作不屑的揮揮手,心想你既然知道了,我再推諉也沒有用,不如光棍一點,承認有那麼回事。
他心念電轉,心中有了計較,說道:「我知道趙長城同志也曾經喜歡過這個妞,可是在你嫌棄她之後,她又反過來,無恥地向我投懷送抱,想要找我做她的人,謀取轉正的機會。我怎麼可能那麼傻呢?當即就拒絕了她。沒想到她居然爬上窗台,以跳樓相威脅!唉,若不是眾人及時趕到把她救下,我這個黑鍋,可就背定了!」
「嘭!」一聲筷子碰撞桌面的大聲音響起來,把鄭春山嚇了一跳,看過去時,只見李多黑着臉,正瞪着自己看。
李多冷冷哼了一聲:「狗屎!」
鄭春山變了臉色,心想你一個小小的司機,也敢罵我?
趙長城輕輕咳嗽一聲,怕李多忍耐不住,在這裏動手傷了鄭春山。
要說這個鄭春山,以他的為人和做出來的事情,便是挨一頓打,也算是輕的。可是,這個人畢竟是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打他一頓容易,但這善後的工作就有些難。
趙長城不是不想對付鄭春山,只不過,要尋找時機,一擊而中,讓他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那才叫爽快!
雖然只是一聲輕咳,但李多卻領會了趙長城的意思,當即眉毛一挑,說道:「這家的菜太難吃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廚子做的!」
趙長城道:「我覺得還可以啊,就是清淡了些。你最近吃辣椒菜吃多了,冷不丁吃一回清淡菜,可能有些不習慣吧!」
李多輕輕哦了一聲:「可能是吧。特別是這炒豬心啊,炒得發黑了,沒有放味精,又放少了鹽巴,淡而無味!」
趙長城暗暗偷笑,心想這個李多,真是越發可愛了!知道借物喻人了!
鄭春山剛想發作,聽到此話,只得作罷,黑着臉,跟桌面上那盤炒豬心一般顏色。
他重重的冷哼一聲,若不是等着跟饒若曦談事情,他多半要拂袖而去了。
三個人喝着悶酒,彼此都不說話。
饒若曦回來,笑道:「喲,大家怎麼了?」
趙長城笑道:「沒有了女人的酒宴,就跟失了聲的百靈,了無趣味。」
饒若曦道:「喲,原來我的作用還有這麼大啊!吃也吃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還有事要辦,是不是散了?」
鄭春山連忙道:「饒小姐,我請你去唱歌吧,我還有事情想跟你單獨談談。」
饒若曦道:「鄭書記,你有事就在這裏說吧,我回去還有事情要做呢。」
鄭春山看了趙長城一眼。
趙長城起身道:「正好,你們談事情吧,我去上個洗手間。」伸手在李多的肩膀上點了三下。走了出去。
若是別人,多半以為,趙長城剛才那個動作,是叫李多跟他一起出去。
但李多卻並沒有起身,因為他明白,趙長城這個舉動是想叫他留下來。
如果趙長城想叫他一起離開的話,根本用不着多此一舉,只要趙長城一起身,他自然就會跟上去。
鄭春山瞪着李多,心想這開車的,什麼素質啊!還不知道起身離座?
李多也回瞪着他,一點都不畏懼。
鄭春山也沒將李多放在眼裏,心想一個小車班的司機,能懂什麼呢?見他傻傻的看着自己發呆,嫌惡的揮揮手,心想由你去吧!你愛聽就聽唄,反正我說出來的話,你也聽不明白!對饒若曦說道:「饒小姐,我們剛才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饒若曦沉道:「那件事情,我想了想,會不會風險太大?萬一被人知曉了?怎麼辦?」
李多似乎聽得無聊了,起身到窗口下面去吸煙。
鄭春山見他起身離開了,說起話來更是肆無忌憚,色眯眯的小眼睛,也不安分的在饒若曦玲瓏浮凸的身子上瞟來瞟去,說道:「饒小姐,你多慮了。你儘管放心,我會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這可是雙贏的局面啊!」
饒若曦故意低頭考慮了一會,然後輕輕搖頭,說道:「鄭書記,這個事情吧,我覺得還是風險過大。你想想,我又不是老闆,我只是幫老闆打工的,為了每個月一千來塊錢的工資,冒這麼大的風險,太不值當了。賺再多的錢,我又得不到,我憑什麼這般拼命呢?」
鄭春山點頭道:「饒小姐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啊!」看了饒若曦一眼,笑道:「饒小姐,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真敢聽我的話來做,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這輩子都不用打工了,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臭臉色行事了!」
「哦?天底下有這等好事情?」饒若曦嘻嘻笑道:「鄭書記,你莫不是哄我玩吧?這天上,怎麼可能會掉餡餅呢?」
鄭春山被她這如花的笑容,吸引住了,看得兩隻眼睛都發直了,湊過頭去,低聲說道:「饒小姐,只要你肯合作,我們可以把多賺出來的錢,挪為己用,少說也能賺上兩三百萬!呵呵,那時,我們找一塊洞天福地,過逍遙日子去也!哪裏還用得着為塵世間一千來塊的工資發愁呢?」
饒若曦將身子向後躲了躲,避開他的臉,嬌聲道:「喲,鄭書記,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文縐縐的,我可聽不明白呢。」
看到這嬌媚如花,艷如桃李的美色,聽着這糯軟甜美的聲音,鄭春山心神一盪,使勁的咽了咽口水,低聲說道:「饒小姐,只要你願意合作,我們倆可以從中大撈一筆錢,一起過神仙日子去。」
饒若曦輕一副剛聽明白的樣子,說道:「鄭書記,這不好吧?你家裏的老婆孩子怎麼辦?」
鄭春山完全被饒若曦給迷住了,還真的以為這個美貌秘書被自己開出的條件動了心,臉上頓時花盛開,神采奕奕,有如來了第二春!
他涎皮賴臉地道:「饒小姐,你放心,家裏那個黃臉婆,我早就想一腳蹬開她了!至於孩子,早就長大成人了,只要給他一筆錢,就不會來煩我們的二人世界!」
饒若曦只覺得一陣噁心,微微冷聲一笑,說道:「鄭書記,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鄭春山道:「這件事情很好操作,而且保證萬無一失啊!」
饒若曦道:「你們縣裏又不止你一個縣領導,你說的話能算數嗎?」
鄭春山道:「你放心,別的事情我不敢打包票,但在這縣委賓館的事情上,我絕對可以做主!前邊我已經跟你說過了,縣委賓館裏,大都是我的人,把賬目做虧空後,我再向縣委提出拍賣建議,接下來的評估和審計,我會安排我自己的人手,儘量把縣委賓館的標的價格,壓到最低。」
饒若曦想了想,說道:「你又怎麼從中撈錢呢?」
鄭春山笑道:「所以,這才需要有你的配合啊。只要你肯演這齣戲,撈錢的事情,這還不好辦?你跟你們公司說明縣委賓館的地理位置和優越性,說動公司來收購這家賓館,並且說明可以低於實際價格500萬來收購到手,只需要返回我這個中間人三百萬!這樣一來,我和你們公司,豈不就是雙贏的局面?」
饒若曦道:「可是,你怎麼保證這標一定能叫我們公司中呢?你壓低了拍賣價格,萬一被別的公司買走了呢?」
鄭春山嘿嘿笑道:「我自有辦法,只賣給你們四海集團!你不用操心。」
饒若曦道:「錢是你和我公司賺的,我也沒撈着什麼好處啊!卻要擔那麼大的風險,我不干!」
鄭春山道:「饒小姐,只要你肯跟我走,我的錢,就是你的錢!這些錢足夠我們花上一輩子了。」
饒若曦道:「鄭書記,你真的捨得丟妻棄子,拋官削職?」
鄭春山道:「我當然願意啊!為了你這樣的美女,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饒小姐,你知道嗎?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才明白古人那句話的意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好啊!」
饒若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也受不了鄭春山的下流樣子,冷冷地說道:「哦?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鄭春山愕然道:「饒小姐,你這就要走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合不合作啊?」
饒若曦起身往外面走,鄭春山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叫道:「饒小姐……」
「滾開!」一聲冷喝響起,李多鋼鉗般的右手抓住了鄭春山的鹹濕手,用力一甩,將鄭春山甩開,鷹眼裏放射出殺人的光芒:「姓鄭的,別碰她!哪個部位碰了,我就剁你哪個部位!」
趙長城留他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饒若曦,如果有他在場,饒若曦卻被人吃了豆腐去,那他這身武功豈不是白學了?以後也不用跟着長城少混了!
「嘶!」鄭春山倒吸一口涼氣!怒吼道:「你一個臭開車的,膽敢對我如此無禮?你認識我是誰嗎?便是你的主子,對我也要禮敬三分!」
李多抓起桌面上兩隻筷子,一手一隻,右手往紅木圓桌上用力插下去,只聽一聲輕響,那隻筷子直直的近了木桌之中!
這一手釘筷入桌的絕技,把鄭春山嚇出一身冷汗,但他並不怕李多,冷哼道:「黑炭頭,練過的又怎麼樣?你以為現在是古代呢?仗劍走江湖呢?我怕你個黑炭貨?你一個臭開車的,你敢對我怎麼樣?呃?信不信我分分鐘就可以開除你?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人開除你!」
李多左手的竹筷揚了起來,作勢欲釘向鄭春山。
鄭春山不但不躲,反而迎面而上,叫囂道:「來啊,你有種就釘死我啊!釘不死我,你就死定了!小孬種,不敢了吧?瞧你那瘦不拉嘰的模樣,你敢動手嗎?練家子?我呸!」
李多的臉本來是黑的,但此刻竟然變成了醬紅色!
還好他自從跟着趙長城以來,學會了不少的養氣功夫,不然,早就把鄭春山打得讓他娘都認不出來!
他的左手捏緊了竹筷,雙目似鷹隼般看着鄭春山。
饒若曦看到李多嚇人的表情,連忙說道:「李大哥,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這種人,殺他還嫌污了你的手呢!」
李多緩緩點頭,憤憤然將手中竹筷往地下一扔,只聽錚的一聲響,那根竹筷入地三分!
李多扭頭跟在饒若曦身後,往外面走去。
鄭春山本來還想多罵幾句,但咽了咽口水,愣是沒能罵出口來!
饒若曦說道:「李大哥,你的那手魔術,在哪裏學的?用來嚇唬人,很管用哦!」
李多鬱悶得想吐血!自己苦練十多年的古武術,在她眼裏,居然變成了魔術!
他搔了搔頭,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兩人出了酒店,看到趙長城已經把車子開到了門口,正倚着車門,夾着一根香煙,悠閒的吸着,見到他們出來,笑道:「比我猜測出來的時間還要早嘛!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多心想,長城少越來越舉重若輕了!什麼事情都先謀而後動!坐看天外雲捲去舒,他自閒庭信步!
饒若曦笑道:「按照老闆的吩咐,全部辦妥了。」
趙長城道:「那就走吧。」
李多送兩人回到饒若曦下榻的酒店,對趙長城說道:「長城少,今天晚上我想請個假。」
趙長城笑道:「有事就去忙唄!我這裏沒什麼事了。」
李多應了一聲,把車停好,下車走了。
趙長城和饒若曦回到房間,饒若曦從坤包里拿出一台隨身聽,揚了揚,笑道:「我從酒店一個經理手中買來的,花了大五百塊呢!急着要用,沒有法子!這玩意帶錄音功能,我跟鄭春山的對話,全部錄了下來。」
趙長城接過去,呵呵笑道:「你辦事,我放心!」自己只不過給了她一點隱晦的暗示,她卻把自己的意圖領會通透,還執行得如此完美,簡直叫人誇獎不完啊!
「老闆,你打算對付這個姓鄭的?」饒若曦笑道。
「哼,這個傢伙,我早就想對付他了!」趙長城淡淡地道:「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良機,今天真的是天欲滅鄭啊!」
饒若曦道:「老闆,你不知道,那鄭的有多麼噁心,我都快吐出來了!若不是惦記着你的任務,我連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後來,他還對我動手動腳的,多虧錢大哥保護了我。老闆,錢大哥真有本事呢,一根竹筷,隨手一丟,就能釘進地里去!」
趙長城倒了帶子,聽着錄音,邊聽邊道:「這個傢伙,真不是人養的!這種事情,也虧他做得出來啊!」
饒若曦道:「問題是,他還沒有做啊!老闆,我們就算有這個證據,也告不了他吧?法院不可能用一項還沒有施行的犯罪想法去懲罰一個人。生活中嚷嚷着要殺人的很多,可真正殺人的畢竟是少數,警察也不可能因為一個人說要殺人,就把這個人給抓起來吧?」
趙長城點點頭:「你說得很對。我就算把這盤帶子寄給紀委,對他能產生的作用也是極小的。他可以用發牢騷或者酒後失言來掩飾。」
饒若曦道:「老闆,所以我們必須繼續引誘他,讓他徹底的墜入我們的轂中!」
趙長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們可以玩權術,但不能玩陰謀,更不能做這種犯罪的事情!否則,我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
饒若曦道:「那怎麼辦?」
趙長城掐掉香煙尾巴,說道:「有這個證據,我就可以做很多用處了!翻錄幾份,寄一份給他的妻子,寄一份給縣委書記陳凱明,寄一份給市紀委!這三個地方,將種下三根刺!隨便哪一根刺發作,都夠鄭春山喝上一壺了!」
饒若曦道:「我聽老闆的。」
趙長城淡淡地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
饒若曦嗯了一聲,送趙長城到門口。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是開春以來天氣是好的一天了。
趙長城上班後,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東溝子鄉修路的進展情況,心想也該抽個時間下去轉轉了。
煤矸石制磚廠的融資出奇的順利,十八家制磚廠,最終有十六家願意入股,加上村民們的自願入股資金,總共籌集到了兩千多萬!這個數目,大大出乎了趙長城的意料之外,也振奮了他的工業興縣的夢想!
煤矸石制磚廠項目指揮辦公室正式成立,趙長城擔任辦公室主任,但並不負責日常事務,具體事情,由他的聯絡人朱楓同志負責,朱楓難以委決的,再請示趙長城。
項目的前期籌劃需要時間,建造廠房,購進設備,招募工人,安裝調試,技術培訓,等等,一系列事情忙下來,鄉里的道路硬化工程也差不多快完工了,兩邊的進度同時進行,等到東溝子鄉四級公路通車之日,煤矸石制磚廠也該正式投產了!
這是趙長城打響鄉企改革的第一槍,不容有失,因此,一有空閒,趙長城就會跟朱楓和項目負責人進行通話,隨時了解進展情況。
剛放下電話,田青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說道:「趙縣長,大事不好了!」
趙長城略微皺了皺眉頭,平時看這個田青,沉穩老沉的一個人,今天怎麼冒冒失失的,跟一個愣頭青似的?
「慌張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子呢!」趙長城伸手敲了敲桌面。
田青呃了一聲,平復一下急促的呼吸,說道:「趙縣長,出大事了!」
趙長城沉聲問道:「什麼大事?」
在政府機關人員眼中,能算得上大事的,那該是什麼樣的事情?
能令田青如此驚慌失措的,又是什麼樣的事情?
田青說道:「趙縣長,我也是才聽到消息,昨天晚上,鄭書記家裏進了賊。」
趙長城瞪圓了眼睛看着他,淡淡地道:「鄭書記家裏進了賊?很大件事情嗎?叫公安局的同志前去破案就行了唄!世界再太平,也不可能天下無賊吧?你用得着這麼八卦,這般激動嗎?還是你覺得鄭書記家裏進了賊,你幸災樂禍?你什麼心態?」
田青聽出趙長城語氣的嚴厲來,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道:「趙縣長,我沒有八卦,也不是幸災樂禍啊!我實在是很激動啊!」
趙長城揮手道:「你激動個什麼勁啊?鄭書記家失盜了,還能丟了什麼能驚動世界人民的寶貝啊?」
田青忽然忍俊不住,捂住嘴巴,笑彎了腰!
趙長城皺眉道:「田青同志,如果沒有正經事情,請你出去,我要工作了!我沒有時間陪你瘋笑嬉鬧。」
田青捂住肚子,叫了一聲哎喲,說道:「趙縣長,我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啊!」
趙長城無奈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田青道:「鄭書記真的丟了寶貝,而且是大寶貝啊!」
趙長城也起了好奇之心:「什麼寶貝啊?」
田青張了張嘴巴,卻再次失控,這次乾脆張大了嘴巴,哈哈大笑起來,可能笑得太急,肚子真的有些抽筋,直捂住肚子叫喚,整個人都蹲了下去。
趙長城端坐着,看着他在地上不停地大笑,心裏又是鬱悶,又是好氣,這個田青,怎麼就這麼不禁事呢?
一點芝麻點大的失盜事情,就成這熊樣了!拜託,這是鄭春山家裏失竊,又不是你家裏,你激動個啥子勁喲?
鄭春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擱在臨沂這小縣城,還算個人物,出了這臨沂,小小的副處級幹部,算個什麼啊?
他家裏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寶貝?
元青花瓷?還是畢加索的畫?恐龍化石?木乃伊?
田青抬起頭,看到趙長城沉着臉,像看猴戲一般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太過失控了,連忙站直了身子,活動一下笑痛了的嘴巴,肅容說道:「趙縣長,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是忍不住了,尤其是聽到你說的那句驚動世界人民的寶貝,我就覺得這事特逗!要是宣傳開去,沒準還真的能夠轟動世界人民呢!」
趙長城道:「你磨磨嘰嘰了大半天,鄭家到底丟了什麼東西?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
田青道:「他家沒有丟東西,是他丟了東西。」
趙長城道:「你別跟我玩文字遊戲!他丟了東西,可不就是他家丟了東西?」
田青道:「他丟的東西,就是他身上的,不是他家裏的東西。」
趙長城道:「他身上的東西,為什麼就不是他家裏的東西了?你還囉嗦個沒完了?不說給我滾出去!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麼寶貴嗎?在這裏聽了你起碼五分鐘的廢話了!」
田青見趙長城生氣了,連忙說道:「趙縣長,事情是這樣的,鄭書記真的丟了他身上的寶貝了!」
趙長城一時錯愕,怒道:「田青你個二貨,你還有完沒完,不說你跑我這裏來玩我呢?」
田青驚駭道:「趙縣長,我已經說了啊!」
「說了你個屁!」趙長城大怒道:「你還是沒說清楚,他到底丟了什麼寶貝啊!」
這時,席如松笑着走了進來,一見趙長城的面,就哈哈大笑:「趙長城同志,你可聽說了?」
趙長城心想,得了,又來一個瘋子!再這樣下去,我也要被他們給逗瘋不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這些人怎麼一個二個都成二貨了?
「席部長,什麼事情啊?這般好笑?」趙長城瞪眼道。
席如松很隨意的在趙長城對面坐下來,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減,說道:「你真不知道?」
趙長城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啊!」
席如松哈哈大笑道:「我也是剛得知不久啊,馬上就趕過來,跟你分享!這麼天大的事情,我們理應喝上一杯,慶祝慶祝嘛!」
趙長城道:「到底什麼事情?田青這小子,扭了大半天了,也沒見他說個明白!」
席如松道:「鄭春山丟了寶貝了!」
趙長城無奈的嘆息,又來一個這樣的主!
趙長城道:「我知道他丟寶貝了,可是,他究竟丟的什麼寶貝?」
席如松道:「就是寶貝唄!」
趙長城快要抓狂了,平地一聲春雷般的吼道:「我知道他丟了寶貝,可是,他有什麼寶貝可丟的?家傳之寶?」
席如松先是一震,再是一愕,繼而仰頭哈哈大笑,田青好不容易才剎住車,這會子又哈哈大笑起來。
趙長城拿起筆,攤開文件,決定不再跟這兩個瘋子一般見識了。
席如松見趙長城不笑,問道:「你真沒有反應過來?就是那個寶貝啊!葵花寶典第一層,要先什麼來着?」
趙長城猛然醒悟過來,瞪眼張嘴道:「你們是說,鄭春山同志昨天晚上,把男人的寶貝給丟了?」
席如松和田青猛的點頭。
席如松道:「不然,你以為他能有什麼好寶貝?還不就是這件男人都有的寶貝唄!」
趙長城道:「昨天晚上,鄭家失竊,就丟了他身上的這件寶貝?」
席如松道:「消息準確啊!我已經向公安局和縣醫院的相關負責人證實,確實是真的!」
趙長城震驚莫名,說道:「這怎麼可能啊?又不是變魔術,那玩意長在他身上,怎麼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席如松也嚴肅起來,說道:「這事情實在是太過古怪啊!我初見聽到這個消息,反應比你還強!鄭家有三口人,兒子不在家住,鄭春山跟他老婆睡一個窗,怎麼可能半夜裏那寶貝會突然變沒有了呢?」
趙長城道:「不會是他妻子監守自盜吧?鄭春山同志在外面緋聞不斷,可能被他妻子知道後,忍無可忍,就乾脆把他那給割了?反正她自己也用不上,乾脆叫別的女人也用不上好了!」
席如松笑道:「趙長城同志,你的想像力實在豐富啊。不過,我詢問過公安局的同志,基本上可以排除鄭春山老婆的嫌疑。」
趙長城問道:「哦?那麼,兇手抓到了沒有?」
席如松道:「沒有,據說鄭家夫妻連兇手長什麼模樣都沒有看見!幾乎是在睡夢當中,那盜賊潛進了鄭家,趁着他們熟睡之際,割去了鄭春山的寶貝!」
趙長城道:「這等利落的手法?這麼厲害的人物?豈不是跟古代的大俠不相上下了?」
席如松道:「匪夷所思啊!這個超級大盜,跟鄭春山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非得把他那寶貝給割了去?會不會是鄭春山的人僱人行兇呢?呵呵,不管那麼多了,這懸疑案子,就交給警方去破吧!」
趙長城點點頭,說道:「席部長,我覺得吧,這個事情的輿論監督和輿論導向,你們縣委宣傳部門還是要控制一下,不能無限制的擴大化,更不能讓百姓胡亂猜測。」
席如松正容道:「還是趙長城同志看得深遠,我這就去佈置一下,儘量把這件事情控制在小範圍之內。」起身告辭。
趙長城嗯了一聲,對田青道:「你這小子啊!還是不夠穩重!你也去跟辦公室的同志們說一聲,這個事情,不要外宣!」
田青應道:「是的,趙縣長。」匆匆走了出去。
趙長城抹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百思不得其解,什麼人跟鄭春山如此過不去呢?竟然下這般狠手!
絕戶手啊!
趙長城打電話給姚鵬,詢問了一下相關的情況。
姚鵬回答說,案件還在進一步審理中,具體情況還不十分清楚。當事人鄭春山同志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目前還沒有甦醒過來,無法得到更準確的資料。至於鄭春山的老婆,則是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哭喊叫罵。
趙長城道:「鵬同志,這個案件性質十分嚴重,對社會產生的危害極端之大,你們公安部門,務必集中精英力量,從速破獲此案,儘快將疑犯抓捕歸案,還人民一片清明!」
姚鵬應聲道:「請趙縣長放心,我們縣公安局一定全力以赴,從速破案!報告趙長城同志,我們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已經派出精幹警力,四處排查可疑車輛和人物。相關證物也已經送交司法鑑定。」
趙長城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這件事情雖然得到了縣委宣傳部的極力控制,但還是有很多人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這個消息。
人們多的是時間來津津樂道別人的八卦和傳聞。
趙長城原來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戰鬥,想跟鄭春山在臨沂這片官場上,一決雌雄,誰能料到,這個一貫的反面角色,趙長城在的勁敵,居然倒在了一個超級盜賊的手中!
鄭春山經過醫院的竭力搶救,終於醒了過來,警方隨後對他進行了封閉性的詢問,但鄭春山並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自己也十分費解,什麼人在哪種情況下,割去了他的命根子!
根據鄭春山的交待,警方有理由懷疑他頭一天接觸過的人,並對趙長城等人進行了例行詢問。趙長城十分配合警方的工作,把頭天晚上跟鄭春山相處的細節詳細說了一遍。
不管鄭春山是因何受傷,至少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上班的。
這天,趙長城坐在車子上,忽然問道:「李多,鄭春山的寶貝被人割了,你怎麼嗎?」
李多淡淡地道:「知道。」
趙長城道:「能有這種身手的人,你說該是什麼樣的異種啊!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種行業呢?」
李多問道:「長城少認為,他是哪種行業?」
「嗯,他雖然潛入鄭家,但並沒有偷東西,因此並不能算是入了賊行,我猜測,他應該是殺手一類行業吧?」趙長城笑道。
李多撇嘴道:「你就沒覺着,他很像一個俠客嗎?就跟去年那部電影裏演的那般一樣。」
趙長城怔道:「黑俠?現實版的都市黑俠?」
96年11月,黑俠第一部火爆上映!不排除有人學黑俠的行為!替天行道!
趙長城看着李多,笑道:「我看你倒是有點像黑俠,連行頭都省了!」
李多嘿嘿一笑:「長城少真有眼光。」
趙長城眉毛一跳,問道:「不會真是你做的吧?」
李多回過頭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很認真的說道:「長城少,我的確是想做來着,我昨天請了假,就是想去教訓一下這個姓鄭的。」
趙長城吃了一驚,說道:「李多,這可不行。故意傷害別人的身體,這是犯罪行為!我們是政府幹部,不能知法犯法。要對付鄭春山,我們的方法很多,其實,我已經掌握了他的一些違法證據,只需要時間,就能治他。現在出了這碼子事情,反而拖延了我的計劃。」
李多笑道:「長城少,我是想做,但是沒做成。我先聲明啊,我沒做成,但並不代表我不想做!只不過有人搶在前頭已經做了!」
趙長城道:「真不是你?」
李多嘀咕道:「我倒希望是我呢!」
趙長城道:「說老實話,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你做的。你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主。」
李多聳聳肩膀:「多謝長城少抬舉。我讓長城少失望了。」
趙長城道:「不是你,會是誰呢?縣裏,還有誰有這種身手?」
李多道:「草莽之中多奇人,不足為怪啊!」
趙長城嗯了一聲:「不是你就好,交給司法部門去傷腦筋吧!」
李多笑道:「長城少,如果是我做的,你會保我嗎?」
趙長城道:「你說呢?誰叫我們是兄弟呢!」
李多道:「其實,我佩服這個人的,真的!如果可能,我倒希望他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平平安安,躲過公安局的抓捕。」
對這個問題,李多可以這麼說,但趙長城卻不能。李多說了也就說了,算是民眾對英雄的膜拜。趙長城身份不同,一旦表態,就可能是代表臨沂縣委縣政府!
車子平穩的緩緩行駛在大街上,趙長城目視前方,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
忽然,一個年輕男子橫穿馬路,飛快的竄到了車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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