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看來兩人的確是主僕,一樣的眼高於頂,目中無人。
夏侯紓一邊腹誹着,一邊打量兩人,心中暗自猜測着二人的身份。也不知道這遍地是勛貴的京城裏,他們是誰家的子嗣。在她的印象里,京城目前沒有年紀、心性、氣質、手段與之相仿的世家子弟。若是有,只怕早就聲名遠揚了,沒道理她不知道。而這兩人又的的確確是京城口音。即便不是從小就長在京城,也該是在京城住了許多年了。
難道他們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在京城裏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夏侯紓不得不繼續在記憶里搜尋各方面都與之相匹配的名人異士,卻依然是一無所獲。
這事看來還得求助二哥夏侯翊。
「小傷而已,不礙事。」紫衣男子語氣清淡,神情鎮定,一下子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只是幻想出來的,而他手上也不過是擦破了皮一般不足掛齒。
可夏侯紓明明看到他胳膊上被劃破的衣裳處顏色深了一片。
這般忍耐力和毅力,倒是讓人驚訝。
夏侯紓正琢磨着該說點什麼刷刷自己的存在感,便見紫衣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臂上,而後抬首示意青衣男子「這位姑娘受傷了,看着不輕,你先把藥給她吧。」
「這……」青衣男子怔了怔,極不友善地掃了夏侯紓一眼,緊握着藥瓶顯得十分不情願。
夏侯紓不想讓他為難,善解人意的客氣道「我沒事。」
哪知青衣男子並不領情,反而滿是戒備的再看了夏侯紓一眼,絲毫不顧及情面的對紫衣男子說「這位姑娘形跡可疑,公子莫要輕易相信。」
典型的東郭先生與狼啊!
夏侯紓如同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腦袋「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什麼叫做她形跡可疑,不可輕信?
他們方才的攜手抗敵的默契難道是做戲?還有她手臂上的傷,難道也是假的嗎?以為她在演苦肉計呢!
他以為他們是誰!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人人都要上來啃一口?
夏侯紓痛徹心扉,她算是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對青衣男子在武術造詣上僅存的那點欽佩也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震驚和憤怒。
此刻,夏侯紓忽然明白了兩個道理。一個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品不行的磋磨。另外一個就是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人不能亂幫。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幫的是不是一頭白眼狼。而且這白眼狼還可能反咬你一口。
夏侯紓瞪着青衣男子,憤憤道「你說我形跡可疑,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我哪裏行跡可疑了?」
青衣男子立馬就瞪了回來,冷冷道「如今天色已晚,你一個姑娘家不留在禪院裏,卻獨自跑到這荒無人跡的山上來,難道還不可疑嗎?」
乍一聽着,夏侯紓還覺得挺有道理,換做是她,面對一個突然出現的人也會起疑,但這並不足以說服她,於是她又說「既然你那麼早就覺得我形跡可疑了,那你為何還要接受我的幫助?」
青衣男子輕蔑一笑,道「姑娘,有句話說了你可能會覺得不好聽,但事實上,沒有你,區區十來個人我也能應付,只是稍微費些力罷了。先前沒有拆穿你,只是好奇你的意圖而已。至於你說我們受了你的幫助,倒不如說是我保護了你,才讓你免於成為刀下之魂。」
「你……」夏侯紓驚愕地望着眼前驟然變得陌生的兩個男人,連罵他們幾句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心想這主僕二人也真是絕配,一個是天煞孤星,一個是冷麵神,全都一副高不可攀、理所當然的樣子。這白的在他們嘴裏也能說成黑的。
她想起方才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們主僕可不是這個反應。怎麼着?過河拆橋?上樹拔梯?卸磨殺驢?兔死狗烹?
夏侯紓幾乎將所有形容忘恩負義的詞語都想了一遍,尤不解恨。
「把藥給她吧。」紫衣男子仿佛是出來打圓場,隨後又刻意強調了一句「權當是感謝她好心相助。」
這話似乎是從側面承認夏侯紓確實幫助了他們,甚至可以說是救了他一命。因而青衣男子的一番狂妄之辭就不攻自破。
可夏侯紓已經不想接受他的任何辯駁了。
「不必了!」夏侯紓賭氣道。她原本對這身份不明的主僕二人沒什麼期待,只不過想到自己費力不討好,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輕易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是她平時出門看到街邊有行乞的人,隨意打發幾個銅板都能得到一句真誠的感謝。怎麼如今救了別人的命卻還被當作賊了?
紫衣男子仿佛沒聽到她話里的憤怒和拒絕之意,只是垂眸望着她清麗而倔強的臉,又掃了掃她殷紅一片的手臂,溫聲道「我瞧着你手上的傷口也不淺,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好處。」
剛噁心完她就想用一瓶來歷不明的藥來打發她?
呸!看不起誰呢?
夏侯紓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們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假惺惺在我眼前做戲?何況你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用,誰知道是不是摻了毒?」
紫衣男子卻是唇角微揚,一言不發站的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夏侯紓,仿佛她才是那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可理喻的人。
氣氛有些微妙,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箭弩拔張起來。
夏侯紓想着青衣男子方才說的話,再聯繫起他對付那些刺客的手段,眼睛不自覺地瞄了一眼不遠處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再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時,她的心裏不由得打起了小鼓這兩人不會是要殺她滅口吧?
這裏夜黑風高,偏僻無人,可不正是滅口的好地方嗎?
正如青衣男子所言,先前那麼多武藝高強的殺手,他解決起來也只是多費了些力氣而已,這會兒他身上除了有幾絲別人濺在衣服上的血跡,其他衣裳沒有蓋住的臉、頸、手連一點擦傷都看不見。這樣登峰造極的武藝,若是真打起來,她甚至都可能接不了三招。
他們想讓她閉嘴,簡直太容易了。
紫衣男子靜靜地看着眼前年輕嬌俏的紅衣少女,見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整個人都調整成戒備的姿勢,忽然就笑了。他沒想到這個方才還張牙舞爪,裝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會露出這個表情來。不過轉念一想,她膽子再大,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無辜被捲入這場紛爭,受了傷不說,還親眼看見到他們殺了那麼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想到這裏他就上前了一步,企圖靠她近一些。
「你站住!」夏侯紓怒目圓瞪,「我知道你們很厲害,但如果你們想殺我滅口,我也不會任人宰割!」
說着她便揚起了手裏的匕首,心想他不會武功,只要他膽敢往前走一步,她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拉個墊背的。
紫衣男子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看了她半晌,方嘆了口氣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殺你。」
夏侯紓連腳指頭都不相信。她的目光透過他落在他身後的青衣男子身上,問道「那他呢?」
她的眼裏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紫衣男子側臉看了看青衣男子,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後者手中接過一個白色藥瓶,蹲下身來兀自往夏侯紓的手心裏塞。
夏侯紓一時間沒有弄清楚情況,揮着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愰鐺——」
夏侯紓感覺手腕一陣刺痛,而她手中的匕首也被青衣男子用劍挑飛了好遠,最後扎進了土裏,明晃晃孤零零的顯得落寞又可笑。
紫衣男子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勢,他側目掃了一眼那把鋒利光潔的匕首,再轉過頭來時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他指了指那個白瓷瓶,柔聲道「回去記得小心醫治,姑娘家,身上還是不要留疤才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侯紓,就連旁邊的青衣男子都愣了一下,剛要出言阻止,就被紫衣男子揮手制止了,只好瞪着夏侯紓不再說話。
夏侯紓覺得青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柱,尖銳刺骨。
紫衣男子緩緩起身,四下打量了一遍,再未多說,隨後轉身離去。
待夏侯紓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主僕已經走了好遠。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夏侯紓顧不上手臂上還有傷,突然跳起來朝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喊了幾聲,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清涼的晚風。
酉時的鐘聲就在此刻響起,夏侯紓這才注意到山間不知何時起了霧,蒼茫的暮色幾乎將整個迦南山包裹了起來,方才還熱鬧的竹林一下子陷入寂靜,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連着傷口的疼痛感都格外得清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紓從地上爬了起來,撿回了自己的匕首,然後捂着傷口走遠了些,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來。
她忍着痛將左肩的衣服褪下,然後用匕首從貼身的裙子上割了一塊布,用牙咬着一頭,再用右手簡單繫上。
血暫時止住了,她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密佈的汗珠,稍作休息後,才拿着那捲經書沿着原路往山下走。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3s 3.95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