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從頌雅堂出來,夏侯紓一個人往郭夫人母子居住的霞飛院踱去。讀字閣 www.duzige.com
昨晚因鍾玉卿的及時出現,郭夫人沒有再跟她計較,但不代表夏侯翎回去後不會受到懲罰。畢竟以郭夫人的脾氣,即便往日裏有鍾玉卿說好話,夏侯翎也沒少遭罪。或是跪祠堂,或是罰抄書,雖然不傷皮肉,卻傷人心。
郭夫人本名郭連璧,乃潯州郭氏現任家主的長女,自幼便跟隨女師讀書習字,再大點,又跟着母親學習管家算賬,才貌雙全。
潯州郭氏在當地是有名的書香世家,歷代均有子弟入仕為官,只不過品階不高,大多都是外放,而且也沒什麼攀附之心,不善於結交權貴,因而對京城裏各大世家的情況不甚了解,所以當年越國公老夫人請了官媒去求親時,郭家連夏侯澤的身體狀況都沒打聽清楚,只是聽人說夏侯澤品貌俱佳便將郭夫人嫁了過來。
郭夫人嫁到越國公府的頭兩年,與夏侯澤也是夫妻和睦,恩愛有加,猶如神仙眷侶,只是一直沒有孩子。這是讓郭夫人很是愧疚,起初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悄悄看了許多擅長婦科妙手,喝了很多助孕的藥,卻沒有半點用處。
夏侯澤知道後即心疼又愧疚,便道出了實情,讓郭夫人別再為難自己,胡亂喝藥。
那之後夏侯澤便花重金請了大夫進府為自己診治,各種藥材補品流水一般送進他的院子。
到了第三年,郭夫人終於如願懷上了孩子,我就是夏侯翎。夫妻倆高興壞了,卻未料到夏侯翎的體質也隨他父親,生下來就孱弱,悉心將養到快兩歲,請大夫的次數才少了些。
眼看着日子漸漸明朗起來,夏侯澤卻因虛不受補,再加上擔心兒子的安危,常年憂思過度而一病不起,不過一年光陰就含恨而終。
夏侯澤病故後,郭夫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原本溫婉的她,逐漸變得冷淡、多疑且刻薄,還整日將自己關在霞飛院裏,很少與外面的人接觸。越國公府里的事,只要不涉及他們母子,她絕不多看一眼,或者多問一句。
霞飛院的女使嬤嬤們大多是郭夫人娘家潯州郭氏陪嫁過來的,都是些得力的,一個個錦心繡口,精明能幹,絲毫不輸鍾玉卿身邊的人。
有時候夏侯紓就會想,如若不是為夏侯澤與夏侯翎父子所累,以郭夫人的才幹及她身邊人的精明,未必做不得這越國公府的女主人。
這些年來,霞飛院裏的僕人們看着郭夫人將夏侯翎看管得十分嚴厲,遠遠超過一個孩子的承受範圍,心裏也有不忍,但又無力勸說。因為每次郭夫人都會用夏侯翎沒有父親作為依靠,只能靠自己這個理由堵回來。
有時候她們看在夏侯紓待夏侯翎也親厚的份上,私底下也願意將三房的事情透露一二,還讓夏侯紓多多照顧夏侯翎這個命苦的堂弟。
夏侯紓覺得自己會管夏侯翎的事,除了血脈這種神奇力量的促使,以及可憐他年幼喪父,失去依靠,另一個原因就是霞飛院裏除了郭夫人之外的其他人的慫恿和縱容。
霞飛院大門常年緊閉,由一個叫郭順的門房看守着。
郭順也是郭夫人從潯州娘家帶來的人,整個越國公府他只認郭夫人和夏侯翎兩個主子,沒有郭夫人的首肯,他絕不會亂放任何一個人進霞飛院。哪怕來的人是主持越國公府中饋的鐘玉卿。
不過鍾玉卿也知道霞飛院的規矩,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有什么小事更不會親自登門。
夏侯紓照例是沒能進得了霞飛院的門,索性在門口等裏面的人出來。
好不容易等到郭夫人身邊的馮嬤嬤出來提着個籃子出來,她趕緊迎了上去。可出人意料的是,往常待她極為和善的馮嬤嬤,這次卻一反常態,看到她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直接走了,留了一個驕傲硬挺的背影給她。
夏侯紓又連着叫了她幾聲,她都無動於衷。
馮嬤嬤是郭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老人,據說郭夫人還未出閣前就已經跟在身邊了服侍了,主僕感情十分深厚,說是形同母女都不過分,因而郭夫人身邊的人都很敬重她。
馮嬤嬤在越國公府待了很多年,對霞飛院以外的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既不深交,也不得罪,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府中的人知道她不是個能輕易攀交的,也不會上趕着來巴結她。
此外,馮嬤嬤雖然領着越國公府的月錢,但她的身契在郭夫人手裏,按照幾房多年相處的默契,並不受大房和二房的支使。即便是身為越國公府當家主母的鐘玉卿,要指使馮嬤嬤做點什麼,都得提前問知會郭夫人一聲。所以夏侯紓就算是主子身份,也拿馮嬤嬤無可奈何。
夏侯紓尋思着自己這段日子來先後因為禁足和養傷,連清風閣的院門都沒踏出幾次,不至於做過什麼出格的事,還得罪了馮嬤嬤啊。而馮嬤嬤這個態度轉變明顯就很奇怪,但她一時間想不明白馮嬤嬤鬧的哪門子脾氣。
夏侯紓正納悶着,轉頭卻見郭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舒秀匆匆走了過來,伸出一個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拉着她往旁邊的假山後面走。
夏侯紓不明所以,任由着舒秀將她拉到假山背後,靜靜等候下文。
舒秀頗為神秘地伸着脖子四下環顧了一圈,沒見到有其他人,才看向夏侯紓,小聲說「我聽文竹她們說三姑娘來了,就趕緊出來看看。方才多有唐突,還望三姑娘勿怪,我也是怕隔牆有耳,傳來傳去徒生事端。」
文竹是郭夫人屋裏伺候膳食的丫鬟,這個時間正好要吃早飯了,所以才會看到她在門外,又悄悄告訴了舒秀。
原本還一頭霧水的夏侯紓,受舒秀影響,也開始謹慎起來,壓低了聲音問「霞飛院裏出什麼事了嗎?還是翎兒怎麼了?馮嬤嬤之前待我還算親厚,怎麼今日看都不看我一眼?」
「沒什麼大事。」舒秀先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接着說,「說到底,還是因為三姑娘昨天私自帶六公子出府。」
「可是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經說開了嗎?」夏侯紓喃喃道,「何況我也沒把翎兒怎麼樣,她怎的還記恨上我了?」
說完她就想敲一下自己的腦袋,那哪叫說開了啊,明顯就是郭夫人不想與母親正面起衝突,所以才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暫且放過了她而已。不然她自己又何必眼巴巴跑過來打聽呢?
這事只怕永遠都記在郭夫人的賬本上了,日後她夏侯紓就是霞飛院眾人排斥的對象。
舒秀看着她,搖搖頭解釋說「馮嬤嬤是我家夫人身邊的老人了,行事向來妥帖周到,也很嚴厲,深得夫人信任。原來在潯州老家時,連我家老夫人都要高看她幾眼的。平日裏我們都不敢在她面前胡言亂語,以免開罪她,回頭又被告到夫人那裏去。偏生她跟夫人一樣,將六公子看得極重,夫人因着昨日的事心裏不痛快,馮嬤嬤自然也跟着不痛快了。」
夏侯紓哭笑不得,只說「馮嬤嬤當真是疼愛翎兒得緊。」
舒秀聽出夏侯紓話裏有話,依舊是嘆了口氣,又說「平心而論,馮嬤嬤雖然眼裏揉不得沙子,待人卻是極好的,尤其對我們這些陪嫁過來的丫鬟小廝多有庇護。與我一同跟着夫人從潯州來的華梅,從前不慎將紙鳶放進了大公子原先住的院子,害怕被發現就偷偷溜進去撿,犯了郡主的忌諱,夫人拿了她的身契說要將她打發回潯州。可憐那華梅在潯州的家裏就只有一對嗜賭如命的父兄,原本就是因為輸光了家產才將她賣到郭家的,她要是回去,她那見錢眼開的父兄還不知道要再把她賣到哪裏去呢。最後還是馮嬤嬤極力勸說,夫人才同意她留下來。今天這事確實是馮嬤嬤不對,但她也只是跟夫人一樣,太過緊張六公子的安危了。三姑娘聰明伶俐,應該也能想明白。所以還望三姑娘不要與馮嬤嬤計較。」
這一上午,舒秀是第二個說她聰明的。
因為她聰明,所以有些不好聽的話不必說出口,她也能想明白。
夏侯紓算是明白了,舒秀不是來向她透露什麼驚天秘密的,而是要維護他們霞飛院眾人之間的團結。即便霞飛院裏大多數人都覺得郭夫人對夏侯翎的管教方式有問題,但是大家心還是聚在一塊兒的,勁兒也向着一處使的。
郭夫人有如此忠僕,是她的福氣,以後也會是夏侯翎的福氣。
「你都說了,馮嬤嬤是三嬸身邊的老人,又將翎兒視若珍寶,我怎麼會怪她呢?我謝她都來不及呢。」夏侯紓擺擺手道。
「三姑娘能這麼想便是最好不過了。」舒秀喜笑顏開,隨後又欠了欠身,繼續道,「舒秀也在此謝過三姑娘對六公子的關照。」
「姐姐愛護弟弟,不也是應該的嗎?」夏侯紓就着她的話說,又問,「你跟我說一聲實話,昨晚翎兒回去後,三嬸嬸沒罰他吧?」
「罰了。」舒秀誠實地說,「昨晚六公子回來後,夫人就見他帶到小佛堂訓斥了一通,又讓六公子獨自在小佛堂里跪了半個時辰,便讓我們備了熱水和薑湯服侍六公子睡下了。」
夏侯紓聽了直搖頭,心想郭夫人真的是魔怔了,明明心疼兒子,叫人提前備下熱水和薑湯,卻又非得讓夏侯翎去罰跪,她自己不覺得矛盾嗎?而且昨天夏侯翎跟着她出去一陣瘋玩,本來就精疲力盡了,回到家裏又被罰跪半個時辰,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站起來好好走路。
舒秀似乎猜到了夏侯紓的擔憂,立即說「六公子今早確實不良於行,但這事我們都有經驗,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三姑娘不用擔心。」
有經驗?
夏侯紓咂舌,心裏泛起了無限的心疼和酸楚。但她識趣的沒再多問,辭別了舒秀,才往回走。
霞飛院的事她是插不上手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開開心心去赴夏侯翊約呢。她倒要看看,夏侯翊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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