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風華錄 第09章 過河拆橋

    測試廣告1                  夏侯紓感覺心跳都漏了半拍。筆硯閣  www.biyange.com她逼着紫衣男子要知恩圖報其實是帶着幾分玩味的,並未想過會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太桀驁和冷淡了,她很好奇她會有什麼反應。

    可是紫衣男子這麼一反問,卻像是認真了,還一臉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會罷休。

    這是個什麼情況?冷若冰霜的紫衣男子突然之間就轉性了?

    山風輕輕拂過,燥熱中帶着絲絲血腥味,實在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而且被一個陌生男人這麼近距離地盯着,其實是件非常尷尬的事。夏侯紓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身體本能地向後傾了一下,恰好碰到後方的一根竹子,疼得她一個激靈。

    她突然清醒過來,自己才是該佔據主導地位的人,這個動作倒顯得她心虛了。

    常言道,輸人不輸陣,對方難得接下了她的的話茬,還帶着幾分挑釁和意味不明,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犯慫露怯。她暗自咬了咬牙,趕緊將身體調回原來的弧度,硬着頭皮直視着對方。

    不就是對視嗎?誰怕誰!

    風吹過竹林,竹林起起伏伏描繪出風的形狀。一束天光從竹子搖晃後的縫隙里照進來,恰好落在紫衣男子的面容上,一明一暗中勾勒出他精緻的五官和輪廓。

    夏侯紓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孤高桀驁,又冷言寡語,情緒變化無常,甚至還有點拎不清形勢,可卻長着一副好皮囊。

    一張光潔白皙的臉,儘管是在暮色里也仍然可見他精緻如刀削般的五官,處處透着稜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廣袤的夜幕,閃爍着點點繁星;又像是深冷的湖水,蕩漾着絲絲波瀾,但若仔細探索,卻又看不清裏面究竟藏着什麼。

    人又是充滿好奇心的生物,越是看不清楚,弄不明白,就越是想要去探究。

    夏侯紓一眨不眨的盯着對方,試圖努力地從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里探索出他的秘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了下來,連風都安靜了,周遭的紛亂逐漸遁入了另一個世界。

    只有他們彼此凝視着對方,並企圖將對方看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這麼一張個性分明,除了冷淡和疏離,絲毫不給人任何粗魯無禮的印象的容顏,夏侯紓一時間竟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他不同尋常的美,像是戲文里的男主角,腦子裏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戲文里關於報恩的橋段。

    聽說江湖人士最是重情重義,講究有恩必報,尤其是這種如同再造的救命之恩,只要不違背俠義原則,受益者基本上是有求必應,哪怕是讓他們把性命交出來。

    夏侯紓倒不是真想他以命相報,只是覺得戲文里的情節過於虛幻,倒不如聽聽現實里的情況,畢竟人性最是難測的。

    尤其是像眼前這位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男人。

    他會領情嗎?知道感恩嗎?如果會,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感激?

    她認認真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一臉壞笑,大着膽子調侃道「不如你以身相許?」

    這話帶着點匪氣,是正經人家的女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措辭。

    夏侯紓原以為紫衣男子會驚訝、生氣,甚至憤怒,並狠狠地斥責和嘲諷她無恥下流。可他非但沒有覺得唐突,反而笑得更加絢爛了,眼睛盯着夏侯紓,柔聲反問道「此話可當真?」

    果然,假流氓不如真流氓,假流氓見了真流氓還是得繳械投降。

    夏侯紓深吸了一口氣,自嘆不如,趕緊擺擺手,假笑道「開個玩笑罷了,不必當真。」

    偏偏紫衣男子並不罷休,繼續勤學好問道「難道姑娘不想讓我報恩了嗎?」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夏侯紓趕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極力表現自己的無私和大度。且不說她不是這麼沒有原則的人,就衝着紫衣男子這副手無縛雞之力卻被那麼多殺手追殺的天煞體質,她也不敢跟他扯上關係啊!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滿臉寫着「神功蓋世,生人勿近」的冷麵神。

    這樣的人光站在那裏就已經很容易招惹是非了,絕不是她一個官家女眷該接觸的。

    「姑娘是沒想好,還是不想要?」紫衣男子不依不饒的追問,神情也變得十分懇切,與他方才睥睨萬物的氣質截然相反。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有區別嗎?」夏侯紓眉頭微蹙,心想這人怎麼婆婆媽媽的,一個事繞來繞去還沒完沒了。

    多大的人了,一個玩笑而已,至於嗎?

    然而在對方愈發灼熱的目光的注視下,在這個忽然之間變得和藹可親的陌生男子面前,她竟然有點無所適從,更加不明白對方的用意。隱約又覺得對方那張誠懇的面容背面,更多的是試探和戲弄。這讓她心中很是不悅。

    一種調戲不成反被撩撥的羞憤和懊惱讓她的臉上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燙起來。

    「當然有區別。」紫衣男子一臉認真地說,「想要,但尚未想好要什麼是一回事,不想要又是另一回事。你若是沒想好,我大可給你時間慢慢想。但你若是根本就不想討要這個人情,那我……」

    「等等!」夏侯紓被繞糊塗了,出言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叫給她時間慢慢想?難道他真的想要償還她的恩情嗎?那大可不必,畢竟她的身份特殊,又是個本該待在閨中的女子,即便他長着一張百看不厭的臉,她日後也不打算再見到他了。而且她誤打誤撞捲入這場紛爭,更多的是想要自保。

    「公子——」

    夏侯紓還沒想好找什麼理由糊弄過去,身後就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本就難以持續的對話。

    即便如此,夏侯紓還是沒有就此放棄這個話題。套用紫衣男子的邏輯,她主動結束話題是一回事,被別人無禮打斷卻又是另一回事。

    她轉頭瞪着青衣男子,恨不能在他身上挖出兩個洞來。

    好好的男人怎麼就長了一張嘴呢?

    此刻,青衣男子已經解決了剩餘的黑衣人,收了劍大步流星的向他們走過來,威風凜凜,像個大殺四方、凱旋歸來的將軍。然而他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掃了別人的興,甚至完全無視夏侯紓眼睛裏飛出的刀子,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向紫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關切地問「公子,您的手可有大礙?」


    看來兩人的確是主僕,夏侯紓暗自點頭確認。

    只是不知道這遍地是勛貴的京城裏,他們是誰家的子嗣。在夏侯紓的印象里,京城目前沒有年紀、心性、氣質、手段與之相仿的世家子弟。若是有,只怕早就聲名遠揚了。沒道理她不知道。

    而這兩人又確實是京城口音。即便不是京城人士,也該是在京城住了許多年了。

    難道他們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是在京城裏生活多年的江湖人士?

    夏侯紓不得不繼續在記憶里搜尋各方面都與之相匹配的名人異士,卻是一無所獲。

    這事看來還得求助夏侯翊。

    「小傷而已,不礙事。」紫衣男子語氣清淡,神情鎮定,一下子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手上也不過是擦破了皮一般不足掛齒。

    可夏侯紓明明看到他胳膊上被劃破的衣裳處顏色深了一片。

    這般忍耐力和毅力,倒是讓人驚訝。

    夏侯紓正琢磨着該說點什麼,便見紫衣男子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臂上,而後抬首示意青衣男子「這位姑娘受傷了,看着不輕,你先把藥給她吧。」

    「這……」青衣男子怔了怔,緊握着藥瓶顯得十分不情願。隨後他極不友善地掃了夏侯紓一眼,帶着與紫衣男子先前一樣的警惕與戒備,絲毫不顧及情面地說「這位姑娘形跡可疑,公子莫要輕易相信。」

    典型的東郭先生與狼啊!

    夏侯紓如同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腦袋「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什麼叫做她形跡可疑,不可輕信?

    他們方才的攜手抗敵的默契難道是做戲?還有她手臂上的傷,難道也是假的嗎?

    以為她在演苦肉計呢!

    他以為他們是誰!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

    夏侯紓算是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對青衣男子在武術造詣上僅存的那點欽佩也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震驚和憤怒。

    果然,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人不能亂幫。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幫的是不是一頭白眼狼。而且這白眼狼還可能反咬你一口。

    「把藥給她吧。」紫衣男子又道,「權當是感謝她好心相助。」

    夏侯紓驚愕地望着眼前驟然變得陌生的兩個男人,心想這主僕二人也真是絕配,一個是天煞孤星,一個是冷麵神,全都一副高不可攀、理所當然的死樣子。方才並肩作戰的時候,他們主僕可不是這個反應。怎麼着?過河拆橋?上樹拔梯?卸磨殺驢?兔死狗烹?

    夏侯紓幾乎將所有形容忘恩負義的詞語都想了一遍,尤不解恨。

    「不必了!」夏侯紓賭氣道。她原本也對這身份不明的主僕二人沒什麼期待,只不過想到自己費力不討好,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輕易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是她平時出門看到街邊有行乞的人,隨意打發幾個銅板都能得到一句真誠的感謝。怎麼如今救了別人的命卻還被當作賊了?

    紫衣男子仿佛沒聽到她的拒絕之意,只是垂眸望着她清麗而倔強的臉,溫聲道「我瞧着你手上的傷口也不淺,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好處。」

    一瓶來歷不明的藥就想打發她?呸!看不起誰呢?

    夏侯紓冷哼一聲,譏諷道「你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用,誰知道是不是摻了毒?」

    紫衣男子卻是唇角微揚,一言不發站的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夏侯紓,仿佛她才是那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可理喻的人。

    氣氛有些微妙,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箭弩拔張起來。

    夏侯紓想着青衣男子的手段,不自覺地瞄了一眼不遠處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再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禁心生疑惑,這兩人不會是要殺她滅口吧?

    這裏夜黑風高,偏僻無人,可不正是滅口的好地方嗎?

    先前那麼多武藝高強的殺手,他正在少了顧慮後解決起來也只是費了些力氣,何況她一個武藝不敵他三分之一的小女子。

    想讓她閉嘴,太容易了。

    紫衣男子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紅衣女子,見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整個人都調整成戒備的姿勢,忽然就笑了。他沒想到這個方才還張牙舞爪,裝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會露出這個表情來。

    不過轉念一想,她膽子再大,也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見到他們殺了那麼多人,不害怕才更奇怪吧。

    然後他從身旁的青衣男子手中接過一個白色藥瓶,蹲下身來兀自往夏侯紓的手心裏塞,柔聲道「回去記得小心醫治,姑娘家,身上還是不要留疤才好。」

    此言一出,不光是夏侯紓,就連他身後的青衣男子都愣了一下。青衣男子剛要出言阻止,就被紫衣男子揮手制止了,只好瞪着夏侯紓不再說話。

    夏侯紓覺得青衣男子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寒冬臘月的冰柱。

    紫衣男子緩緩起身,將四周打量了一遍,再未多說,隨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夏侯紓終於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主僕已經走了好遠。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夏侯紓顧不上手臂上還有傷,突然跳起來朝着他們消失的地方喊了幾聲,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清涼的晚風。

    酉時的鐘聲就在此刻響起,夏侯紓這才注意到山間不知何時起了霧,蒼茫的暮色幾乎將整個迦南山包裹了起來,方才還熱鬧的竹林一下子陷入寂靜,刺鼻的血腥味肆意的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連着傷口的疼痛感都格外得清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夏侯紓捂着傷口走遠了些,才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停了下來。

    她忍着痛將左肩的衣服褪下,然後用匕首從貼身的裙子上割了一塊布,用牙咬着一頭,再用右手簡單繫上。

    血暫時止住了,她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密佈的汗珠,稍作休息後,才拿着那捲經書沿着原路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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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過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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