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銀霄一拳打在了晉王臉上,把晉王打翻在地後,他又把晉王摁死在地上。大筆趣 m.dabiqu.com
「王爺,我早就想揍你了!拿着你有的東西討好大娘子,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話,你明知道二者不可兼得,偏偏還自欺欺人的做着美夢,又處處讓大娘子為你憂心,拿着大爺當幌子,你才是最虛偽最冷血的人!」
他的聲音雖不大,卻字字都是重錘,一下一下鑿在晉王心裏。
虛偽,冷血。
晉王身後的護衛蜂擁而上,卻讓晉王喝住了。
他壓低了聲音,怒視着銀霄的雙眼,聲音嘶啞低沉:「我是為了誰和禁軍總指揮使結仇,又是送誰出京都,你們一走了之,是誰護下了宋清輝!她胡鬧,你也跟着胡鬧,我再不冷血,再不虛偽,誰給你們擦屁股!」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聲嘶力竭,縱然如此,他也極力地壓低了聲音:「你們殺了人可以走,我卻不能走,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怎麼洗清嫌疑?
你們是恣意妄為,一個說要殺人,一個就捅刀子,我竭盡全力的護着你們,倒成了虛偽!」
他委屈,憤怒,恨不能把自己一顆心掏出來,可是宋繪月已經離開,他就是捧出來了,也不知該給誰看。
他的苦難、仇恨、內外交困,全都成了罪過罪!
「你又算什麼東西!」他抬起一條腿,狠狠踹向銀霄的腹部。
銀霄生生受了他這一下,連帶着他一起提了起來。
「我什麼都不算,」銀霄揪着他的衣襟,「但是我除了大娘子,什麼都可以不要。」
他鬆開晉王,取下自己頭上的兜鍪,擲在地上,兜鍪在地上「哐當」一聲,滾了兩下,一直滾到了驅趕圍觀者的謝舟腳下。
圍觀的人群立刻往後退了一步,避免挨着上面金光閃閃的鳳翅,精巧的花紋在眾人矚目下越發的放了光,無聲地告訴眾人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是什麼身份。
一個炙手可熱的都虞侯,一個名滿天下的王爺,失了身份,失去體面,就這麼狼狽地滾了一身灰,打在一起。
銀霄冷聲道:「看到了嗎,名望、地位、權利、富貴,我都可以不要,我自己的苦難、仇恨全都可以捨去,我的身心,都只屬於大娘子一個人,你呢,你能做到嗎?」
晉王做不到。
夜色明亮,燈火通明,火光直照在他們兩人臉上,銀霄的目光直射進他的眼睛裏,是乾脆利落,有舍有得的清明。
看過銀霄,再檢視自己,他流了許多的鼻血,下半張臉都讓鼻血污了,衣衫也是不乾不淨,他覺得自己已經和這世界污成了一片。
最後,他面無表情道:「她鑄就了你,你為她捨生忘死,也是應當的。」
他轉身往王府走:「滾吧,野狗。」
王府眾人跟上,王府的阿司門關上,阻隔了目光。
黃庭緊緊跟着晉王,臉上焦急之色盡顯,謝舟心想今天可真是開眼了。
回到書房,黃庭命人去請祖大夫來,又親自去看晉王的頭臉——嘴裏都好,只是鼻子受了重創,鼻血緩緩流出,一時難以止住。
至於身上,也有許多的擦傷,背上一片通紅,脫了一層油皮。
晉王坐在榻上,面無人色,等黃庭收拾好,祖大夫來看過後,才喝了兩口熱茶。
謝川得到消息,匆匆趕了過來,見了晉王的模樣便大驚失色:「王爺這是不是月姐兒在嗎?怎麼弄成這樣?」
「爹,月姐兒……」謝舟想說什麼,晉王卻擺了擺手。
他因為嘶吼而聲音嘶啞:「她在算計我。」
好狠心的月亮。
謝川一時沒能明白他話中之意,看了看謝舟,見謝舟也不明白,便低聲道:「王爺,銀霄算計您?」
晉王搖頭,脫力似的往後靠:「繪月,她把我當成野小子的踏腳石,往我身上潑髒水。」
謝川聽完,隱隱約約明白了——今上疑心太重,縱然銀霄已經和張貴妃鬧翻,但是今上依然擔心銀霄會是晉王的人。
今天這一鬧過後,銀霄就要青雲直上了。
他暗嘆一聲,心想自己當初就知道宋太太是約束宋繪月的劍鞘,一直尋醫問藥,要保住宋太太,哪知宋太太會橫死。
宋繪月沒了約束,什麼手段都敢往外使,越發的令人捉摸不透了。
「王爺,要不要讓台諫不出聲?免得這件事越鬧越大?」
晉王擺手:「不必,當初蘇停在大相國寺逼迫我,台諫如何參他的,就如何參那條野狗。」
謝川點頭:「這樣也好,若是銀霄能夠統領禁軍,比蘇停礙手礙腳要好。」
謝舟搖頭:「蘇停指認他是殺張瑞的賊子,一天不查清,一天就不可能取代蘇停。」
父子倆看向晉王,卻發現晉王一動不動,石化了一般,也沒有言語,像是沉思。
實則晉王嫉妒的快要發瘋。
身上的傷隱隱作痛,心裏的妒火熊熊燃燒,他陰雲罩頂,牙關緊咬,滿腦子都是銀霄。
謝舟察言觀色,低聲道:「王爺,要不要教訓教訓銀霄?裴家兄弟都是一把好手。」
一邊說,他一邊去看晉王的神色,卻發現晉王並沒有要把銀霄碎屍萬段的意思。
他摸不着頭腦,以為晉王是把臉皮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絲毫喜怒都不往外透,卻沒想到晉王如同那不得夫君喜愛的怨婦一般,只差對窗垂淚了。
晉王閉着眼睛平復許久,又在心裏琢磨宋繪月的意圖。
把銀霄推上高位,讓今上只倚重他一人,然後呢?
她手裏是不是有了能夠覆滅張家的東西?
她不和自己聯手,手裏究竟還有多少步棋?
宋繪月要做什麼,他完全想不到,也想不出來。
她瞞的很好,看樣子,連銀霄都不清楚她的盤算。
半晌過後,他睜開眼睛,對謝川道:「告訴裴家兩兄弟,往後在禁軍中,可以聽樓太尉命令行事。」
謝川愣了一下:「王爺,不知道月姐兒要做什麼,這麼會不會太冒失?要是月姐兒那邊行事失敗了,對裴家不利。」
「她無非是要亡張家,對我們只有利沒有弊,要是失敗了,我就給她善後。」
說罷,晉王自嘲一笑:「恐怕她也用不着我善後了。」
隨後他看向謝舟:「寫寫小報,把這件事寫成荒唐事。」
謝舟眼睛一亮:「隨我寫?」
「不要影響到繪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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