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自然看出了容珏臉上的失落,忙笑了笑,道:「凌姑娘,忘了恭喜你找到家人,其實我早該來看看你的,可你剛回來的那幾天偏偏我們家大郎中了點暑氣,老太太急的什麼似的,請醫延藥的忙個不停,我也就沒有抽出空來,等我抽出了時間打發人去府上,才知道你已經到這裏來了。」
「大郎,是世子哥哥和夫人的兒子嗎?今年該兩歲了吧?是不是很可愛?」凌萱想到了凌蘿家的李蘂,萌態可掬。
「可不,應該說是三歲,你還沒有見過他呢。還有你書香姐姐和墨香姐姐也都有了孩子,三四個孩子在一起,要說有多鬧人就有多鬧人,這才幾年,就感覺自己老了好多。」謝氏嘴裏說着抱怨的話,眼角眉梢卻都是笑。
容珏的臉上可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恭喜世子哥哥了。」萱娘的心裏一點都不介懷了。
「你還要在這山上住多久?」容珏問。
「看情況,如果住的舒服,想多住些日子也無妨。」
「對了,毛毛和豆豆我讓它們回來找你,現在呢?」
「陪着三,三殿下出門了。」
容珏一聽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始信在萱娘的心裏,李錦的地位絕不低於他容珏了。
容珏是一個驕傲的人,也是一個做事目的分明的人,聽了這話,想了想,心下有了計較。
「我記得先前看過很多次你替兔子和狼治療斷腿,如今我的腿也斷了,你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讓我恢復得更快一些?」容珏對萱娘說道。
如此一來,容珏就把這一次上山的目的變成了求醫,以絕情以前的個性,見到一隻兔子腿斷了都心疼,更何況是他?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一看到他下轎子便落淚了。
果然,萱娘一聽這話,忙道:「世子哥哥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你檢查一下。」
「小姐,不可,你忘了媽媽跟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世子爺是男人,山下有的是名醫,還有專門的跌打郎中,宮裏的太醫也沒少去,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獸醫的主,就別跟着添亂了。」曾媽媽忙攔住了萱娘。
「哦,對,男女授受不親。我又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世子哥哥,這樣吧,你讓世子夫人回去沒事多幫你按摩揉捏,別的我也不懂。」
「是嗎?男女授受不親,那他呢?如果是他受傷了,也是男女授受不親嗎?」容珏的臉黑了下來。
「容世子,這話有些過了,難不成我們小姐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還需要通過你的特許?我們是侯爺吩咐在這守着小姐教小姐禮儀規矩的,小姐以前是什麼樣老身管不着,現在小姐在我們面前,就得依着我們的規矩,還望容世子不要令老身為難。」沈尚儀老神在在地看着容珏。
沈尚儀是什麼人?
謝氏說的那些話萱娘沒聽懂不代表她不懂,這夫妻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算計着想把萱娘拐進府,一個算計着想把萱娘推出去,都當她們是擺設呢?
「對不住,我不是這個意思,絕情,我,我不懂,我們不過才兩年多沒見,怎麼變成了這樣?以前,我們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牽手去逛街,可兩年沒見,讓你替我看一下傷口,卻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
容珏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萱娘說,可這兩座大山在這杵着,不對,還有謝氏,這三座大山在這,容珏滿心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哥,你也知道是以前,人總是會長大的,我認識哥五年多了,我從一個矇昧無知的小尼姑到今天的萱娘,而哥也從一個為祖守孝的憂鬱少年到今天意氣風發的將軍,同時也是兒女成群的父親,哥,這就是成長,我們都長大了。」
「是啊,長大了,長大了絕情就變成了萱娘,長大了絕情就找了更好的哥哥,長大了絕情就忘了從前的哥哥,長大了絕情就不要從前的哥哥。」容珏喃喃說道。
心裏似乎空了一塊,很大的一塊,在雁門關那,他日思夜想的小女孩,沒想到如今真的站在面前了卻居然如此的陌生,人還是那個人,僧衣還是那套僧衣,不一樣了,心不一樣了。
「絕情,我問你,如果當初我帶着你一起去雁門關,你會不會跟我走?」
到底還是有些不甘,所以還是問了出來。
「容世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再糾纏不清只會傷了你身邊的人,你如今也是兒女成群的人,我們姑娘才剛十一歲的,這些話說出來委實不太合適。」曾媽媽把萱娘拉了過來。
謝氏在一旁聽了這話,忙笑道:「這位媽媽多心了,凌姑娘是我家夫君守着長大的,比自己的親妹妹還親,這一分開將近三年,心裏會惦記也是正常的。」
「這話我信,我們姑娘也多次說過容世子當年對她多有照拂,我們姑娘也是一個念舊的人,所以一聽說容世子受了傷,立刻把自己泡製的藥酒送了過去,可是這人呢,念舊是沒有錯,錯就錯在不該忘了自己的本分。」曾媽媽說道。
「不是我忘了自己的本分,是你們姑娘如今人大心也大了,忘了當初的約定了。」容珏說完盯着萱娘。
「去你的狗屁約定,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小子損不損啊,你一邊忙着定親成親,一邊還沒忘了拐帶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這叫什麼狗屁約定?我家女兒那會懂什麼?」凌遠霄大步進來,手裏還拿着一根馬鞭,上前就指着容珏開罵。
「永定候,這裏都是女眷。」容珏不滿地用拐杖頓了頓地。
他幾時受過這種委屈?
「你也知道這裏都是女眷,你這麼故意闖了上來,不就是想讓別人知道,你來我看我凌遠霄的閨女了?不就是想讓人知道,你跟我家萱娘是舊識,我家女兒好好的躲在這裏清修,礙着你什麼事了?就算幾年前跟你有一點狗屁交情,你也用不着這樣來害她吧?你小子都是兒女成群的人,我家女兒還是一個十一歲的黃花小閨女,這你也下得去手?你捫心自問你,我女兒對你如何,你缺德不缺德啊?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那點小心思,痛快的該幹嘛幹嘛,我家女兒將來是要明媒正娶地嫁出去,誰家的小妾也不做。」
凌遠霄對容珏早就一肚子意見,就是苦於沒有機會找他罵他一頓,如今送上門來,凌遠霄哪裏還會客氣?
這是看見了容珏撐着拐站着,不然的話,要依凌遠霄的脾氣,還不得把容家揍一頓?
「爹,你別這樣,世子哥哥當年對我和師太的確很照顧,要是沒有世子哥哥,師太當年也挺不過去。」
這是萱娘心裏念着容珏最大的情。
「不就是給了點破銀子和人參嗎?萱兒,你送他的那兩隻雕也救過他的命,你們以後誰也不欠誰了,說起來還是你虧了呢,你在容家被欺負成那樣,這小子放了一個屁?」
「爹。」萱娘扯了扯凌遠霄的衣服。
她很不習慣這樣說話的父親,不過心裏倒是很窩心。
「侯爺,在下今天來的匆忙,身子也有些不便,改天正式上侯府親自拜會。」
容珏深知有凌遠霄在,他今日定然討不了好去。
「世子哥哥,你等一下。」
萱娘說完進屋,給容珏找了一把冬蟲夏草,正要找一個盒子裝着時,便聽見凌遠霄喊起來。
「萱娘,我差點把正事忘了,你外公外婆來了,快點,爹帶你迎接他們。」
原來凌遠霄在山下的時候看見容家的馬車和小廝,知道容珏上了山,便跟殷家人交代幾句,自己忙跑了上來,他擔心萱娘再次被容珏哄騙了。
萱娘聽了這話,也顧不得盒子和不盒子了,忙拿了東西就要出來,便聽到一個顫巍巍的南方口音的婦人說話。
「誰要欺負我的外孫女了?我的外孫女在哪裏?」
萱娘忙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攙着一位六十來歲的婆婆出現了在萱娘的面前,萱娘還沒來得及打量眼前的婆婆,便被婆婆一把摟進了懷裏,心肝肉地哭了起來,滿嘴裏喊的卻是什麼「阿敏,敏兒,小囡囡。」
旁邊站着的一堆人都紛紛落淚了。
「老太婆,你別緊抱着了,也讓我看看外孫女長什麼樣子?」旁邊的老人哽咽着把萱娘扒開了。
「孩子,孩子,外公看看,外公看看。」
「像,像,是敏兒的骨肉,是。」老太爺的手顫顫地撫摸上了萱娘的臉。
「外公,外婆。」
「孩子,好孩子。」老太爺把萱娘緊緊地抱住了。
「老頭子,我還沒有瞧仔細呢。」外婆宋氏又把萱娘扒開了。
「岳父、岳母,外頭風大,咱們進屋吧,讓萱娘好好給你們行個禮。」凌遠霄在一旁說道。
「不敢當。」童氏一聽這岳父岳母,賭氣說道。
凌遠霄聽了也不惱,只是面帶愧色地看着兩位老人,兩位老人卻都低頭看着萱娘。
「外公,外婆,我們進屋吧。」
「哎。」這一聲倒是應的很乾脆。
萱娘正要扶着兩位老人進屋時,突然發現自己手裏還抓着一把冬蟲夏草,轉身一看,容珏和謝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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