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大宋世祖最新章節!
「崔弘正?他在安州城等着你們。
二十天前,崔弘正傳下命令,命令安州守將金義元,退據平城的金海珍,守宜州的金漢忠和守平戎鎮的李冠珍向我軍投降。
只是崔弘正不知道,奉命進攻平壤城的金海珍,兩個月前就被作亂的部下所殺,後來,其殘部四千餘人,向我軍投降。
」「金漢忠和李冠珍也早在正月,陸續向我軍北線兄弟部隊投降。
聽從崔弘正命令,向我軍投降的只有金義元及其所部一萬一千餘人。
」种師道的話,讓任懿、吳延寵心驚膽戰。
「那...那...我國軍民損失如何?」吳延寵失魂落魄地問道。
「你國在浿水以北原本有青壯民夫三十二萬,其中二十九萬在去年入冬時就及時起事,投奔我軍。
他們大部分已經被安置去北平府和遼東地區,少部分留在平壤和且沃城。
據最新統計,二十九萬七千四百名歸附民夫,這段時間因病去世一千一百六十九人,其餘的都非常健康。
」任懿心中一喜,還有二十九萬青壯,這些人還回高麗國,應該能補下元氣。
吳延寵看着他臉上的喜色,沒有說什麼。
相比之下,他要悲觀得多。
宋軍費盡心思,離間俘獲了這麼多青壯,怎麼可能會輕易還給高麗國。
此時的他,應該看明白宋國當前的戰略——儘可能地削弱高麗國的國力,國困民窮之下,自然就會內亂不已,如前遼一樣。
到時候,宋軍再興兵滅國,不費吹灰之力。
「其餘留在浿水以北地區的三萬多民夫,我軍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清點,只檢點到三千一百六十名。
其餘的下落不明,可能死了,也可能還躲在北部山區里...」种師道繼續說道:「你國在浿水以北地區原本有軍隊二十二萬六千人,經過檢點,還剩三萬五千人。
其中且沃城一千人,平城四千人,安州一萬一千人,宜州等地一萬一千人,平戎鎮等地八千人。
其餘的...」种師道頓了頓,繼續說道:「相信大部分都死了。
我們已經檢點到十萬餘具你軍官兵的屍骸,可能還有少部分,躲在山林荒野里。
」任懿、吳延寵心中顫慄不已,身體如同墜入冰窟之中。
這意味着崔弘正、黃君裳率領北上的十九萬兵馬,加上安北、安邊兩都護府原本擁有的近四萬兵馬,整整二十三萬軍隊,幾乎損失殆盡。
這可是兩代大王,尹瓘等大臣耗費數十年時間,徵集高麗全國兵馬和青壯,苦心編練出來的精銳,現在全部折在了浿水以北。
高麗國現在還有近十萬兵馬,從賬面上說還能徵集二三十萬青壯補充入軍。
但是精銳盡失,士氣低迷,軍已不成軍。
更可怕的是,有威望、有經驗的將領和軍官,幾乎全部折在了浿水以北。
剩下的那些將領和軍官,難堪重任——高麗國的軍事力量,元氣大傷,離全部崩潰只差一口氣了。
吳延寵強撐着精神,微微顫抖着聲音問道:「不知貴國有什麼條件才肯議和,放還我國被俘軍民。
」任懿也睜大着眼睛,滿懷期望又忐忑不安地看着种師道。
「這個不歸我談。
兩位使節去到開遠城就知道了。
」种師道一口回絕了吳延寵的話,繼續公式化地往下說。
「根據你國安西和安北都護府的文冊卷宗,在浿水江—椒山城—狼山—且沃城以北,有丁口九萬,其餘百姓大約四十萬左右。
經過檢點,還余丁口五萬餘,百姓二十七萬。
這些人大部分早早就聽從勸告,附聚到南浦、新浦兩港,依靠我軍的救濟,度過了寒冬。
其餘的,部分餓死凍死,部分死於你軍的燒殺搶掠。
」任懿、吳延寵心中已經麻木——一是此前損失太大,安北、安邊兩界的這點損失,反倒不算什麼。
二是安北、安邊兩界的百姓,一直游離於高麗主流,屬於蠻荒化外的邊緣人物,朝野內外,很少關心他們的死活。
所以現在也不會把他們的生死放在心上。
种師道說完後,「兩位使節,本將已經通報完畢。
你們是即刻啟程,還是歇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即刻出發!」吳延寵立即答道。
任懿、吳延寵一行人換了馬匹後,很快又出發了。
一路上緊趕慢趕,第二天趕到了安州城。
在宋軍嚴密把守的原高麗國安北都護府里,崔弘正看到兩人,臉色一下子變了。
「怎麼是你們兩人為使節?」「事由我們起,自然由我們結束。
」吳延寵暗然地說道。
崔弘正深陷的眼窩,溢出渾濁的淚水。
「完了,全完了!高麗國,完了!」任懿安慰道:「崔相,一時成敗,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這次議和成功,我們臥薪嘗膽,勵精圖治,定能恢復元氣。
」崔弘正驚訝地看着勉勵自己的任懿,轉頭看向吳延寵。
「吳相,你難道沒與任相分析說道嗎?」「分析說道什麼?」任懿不解地問道。
崔弘正沒有理他,繼續問吳延寵:「吳兄,難道現在你還沒看出宋國的戰略嗎?絕我民力,竭我國力,國困民窮再興風作浪...此計謀與昔日疲遼之計如出一轍。
」「崔兄,我看出來了又能如何?」吳延寵陰沉着臉答道,「我與任相為議和正副使,你難道還看不出,朝中是怎樣一個局勢?」「李資謙與庾祿崇合流了?」崔弘正喃喃地問道。
「呵呵,我們國丈轉進之靈活,連宋國青龍旗的遊騎兵都愧嘆不如。
」吳延寵譏諷道。
「兩位,到底怎麼了?」任懿猜出些什麼,但是不敢相信,惱怒地喝問道。
「任相,事到如今,想必你看出些什麼來。
」「我看出什麼來?」「李資謙和庾祿崇、高令臣、崔思諏合流,難道你沒有收到風聲嗎?」面對吳延寵的追問,任懿沒有出聲。
「朝中眾臣一致推舉我們出使議和,難道你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議和無論成敗,我們回去後,都會被貶竄海島。
如此慘敗,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誰來承擔?大王還是國丈?當然是身為正副執相的你我了!」任懿哆嗦着嘴唇,喃喃地念道:「我沒有負君上,沒有負高麗,為何要我擔罪?」「這重要嗎?」吳延寵反問道。
崔弘正冷冷地看着爭論的兩人。
此時的他已經心如死灰,最後一點希望也不再有了。
以吳延寵和任懿為議和正副使,很明顯是大王和群臣們達成了一致,把主戰派推出來當替罪羊。
即找到了背鍋的人,又能為自己和盟友上位騰出位置來,好算計啊!想必此前自己這些主戰派,在國丈眼裏,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李家,死性不改啊!大王危矣!外有大宋虎視眈眈,內有奸臣擅權亂政,高麗危矣!可是這一切,跟我這個死人有什麼關係呢?在這一刻,崔弘正勐然想起跟自己在殿上爭吵,痛罵自己的宋國使節李迨。
當初他離開開京時,當着高麗眾人恨然道:「國辱使死!今日我大宋被高麗如此羞辱!李迨定要踏破開京,否則萬死難洗此辱!」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數?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4.006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