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李仁禮二十三四歲,長得白白淨淨,要是把身上鎧甲換成儒袍,就跟東華門唱過名的宋國進士沒有區別。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被張元慶迎進夏州城,先不入州衙接風洗塵,直接叫張元慶帶着他到四門城樓巡視了一圈,又去武庫、糧倉實地看了看, 檢查防禦準備。
「箭失刀槍,怎麼只有這麼點?夏州可是我們河南之地的煉鐵和兵工中心。」
「回漕帥的話,夏州能成為河南之地的煉鐵和兵工中心,全仰仗城外東南處,無定河畔、橫山腳下的鐵治務。那裏鼎盛時,可出鐵十萬斤。可是銀州失陷,橫山完全落入宋軍之手,他們屢屢遣兵喬裝寇匪前來, 時而掠殺工匠,時而焚燒屋爐。」
張元慶老實答道。
「如此襲擾下,鐵治務名存實亡差不多有兩年了,煉鐵打兵甲,早就廢弛了。」
李仁禮一時愣住了,他擅長漢學,精通詩文,這種實務確實沒有處理過。上任前,特意去興慶府中書省和樞密院找相應的資料,惡補了一通。
原本躊躇滿志,準備在國難危急時刻,用滿腔熱血去報答皇恩,用滿腹才華去力挽狂瀾。想不到一到任地,實際情況跟想像的相差太遠, 一時不知所措。
他想了想,又問道, 「那糧倉里的糧食,怎麼只有這麼點?」
「漕帥, 永安三年,銀州失陷後,無定河以南地區的百姓,被宋軍連打帶哄,幾乎跑了精光。沒人種地,那裏的土地再肥沃,它自個也長不出糧食。夏州糧倉里的這點糧食,都是東拼西湊擠出來的。」
聽了張元慶的話,李仁禮臉色更白了,神情是完全不敢相信,「無定河以南地區,可是我們夏國的糧倉,全荒廢了?這樣的大事,怎麼沒有報到中樞去?」
「早就報上去了。只是上面也無計可施,暫時放到一邊。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張元慶的心腹甲連忙補充道。
「這...」李仁禮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兩年國內什麼情況,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 情況會敗壞到這個地步。
李仁禮飽讀詩書經義, 在他看來, 夏國只要廣布仁德, 教化萬民,自然就能收聚人心。而對面的宋國窮兵黷武,不治仁政,早晚要完蛋。
這一次宋國舉全國之力,傾巢出動,在李仁禮這些漢化的夏國文臣們看來,是不治仁政、國內百姓反抗暴政的巨大壓力下的孤注一擲,只要夏國頂過這一波,肯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滿腔熱血,還沒來得及向宋軍傾瀉,就被殘酷的現實擊打得冰冷入骨。
李仁禮遲疑了幾下,只能說道:「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宋國官家不治仁政,一味暴虐無德,而今窮兵黷武,傾巢而來,如同前秦符氏,必遇肥水之敗。我等雖然少兵乏糧,但同心協力,保家衛國,必能得天助。」
張元慶一臉深受教誨的樣子,心裏卻在冷笑。
麻蛋,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居然也敢在我這裏賣弄。
防禦檢查再也進行不下去。再眾志成城,缺糧少兵的現實擺在這裏。李仁禮再迂腐,也知道沒糧沒兵打個毛線的仗。
一時間有些意志消沉了,只好叫回州衙。
見到李仁禮跟霜打的青菜一樣,張元慶和心腹們悄悄對視一眼,心中暗地裏得意。
進到州衙籤押房裏,李仁禮叫張元慶退去左右,屋裏只剩下他兩人,然後悄聲地說道:「高守忠的家卷,來了夏州?」
「是的,說是興慶府居者不易,想到地方就食。高公與某有些淵源,所以就到夏州投奔某來了。」
李仁禮盯着張元慶,勐然說道:「陛下有密旨,叫你把高守忠的家卷送回興慶府。」
看着李仁禮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張元慶心中一驚,連忙答道:「遵命!只是高家家卷全是老弱婦孺,還請漕帥容我把他們召集起來,準備車馬,再送回興慶府。」
「好!」見張元慶答得痛快,李仁禮似乎鬆了口氣。
「漕帥辛苦了,某已經備下洗塵接風宴,還請漕帥賞光。」
「算了。國事艱難,就不用如此鋪張浪費。」李仁禮擺了擺手說道,「我還有事與嵬名普吉相議,先告辭了。」
嵬名普吉是祥佑軍司統軍使。
祥佑軍司原本是在石州,管着銀、石、夏等州。只是這兩年來,宋軍以銀州為據點,屢屢出擊,早就把祥佑軍司打殘了。嵬名普吉帶着為數不多的殘兵敗將,退至夏州。
送走李仁禮,張元慶立即召集了大兒子、四兒子和五位心腹,一起議事。
他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張大郎冷冷地說道:「父親大人,想必李仁忠在宥州,跟高世叔說過類似的話,要高世叔把我們張家家卷送至興慶府。高世叔以此類推,知道李仁禮會在夏州對父親你說同樣一番話,這才下了決心。」
說到這裏,張大郎有些急迫,「父親大人,你也要早下決心啊。」
心腹甲也附和道:「張公,大郎說得沒錯。而今夏州兵權盡在我等之手,這個決心倒也下的。剛剛獲悉的軍報,石州一戰便降了。嵬名普吉,好生機靈,跑得真快。李仁禮和嵬名普吉,都是宗室王族,用他倆做投名狀,還是不錯的。」
張四郎也急了:「父親大人,石州一下,夏州再無屏障。宋軍正步步緊逼而來,不知明天還是後天就會兵臨城下。現在李仁禮和嵬名普吉,手裏不過千餘殘兵,父親大人佈置好,摔杯為號,立即就能將他們拿下,立下大功。」
張元慶老謀深算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澹澹地說道。
「你們啊,太急躁了。李仁禮雖然迂腐,可不是傻子。他要是沒有依仗,敢在如此微妙時候,輕身入夏州城。夏州是嵬名家興起之地,經營了上百年,根深蒂固。以為我們接管了一年多,就完全掌控了局面?」
心腹甲眼睛的亮光一閃,立即領悟到張元慶話里的意思。
「張公,你是說李仁禮在跟我們周旋一圈後,馬上去找嵬名普吉,就是為了聚集力量,暗中部署,應對我們?」
張元慶不置可否,只是沉聲說道:「現在夏州城裏局勢波雲詭譎,我們要引入援手才行啊。」
「援手?什麼援手?」
「現在我們在明,李仁禮和嵬名普吉手裏的籌碼在暗。為了不致於被填穴埋坑,我們也必須找到一個藏在暗地裏的強大勢力做援手。」
聽了張元慶的話,眾人大吃一驚,「夏州城裏,有這樣的勢力嗎?
張元慶高深莫測地笑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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