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 第八十三章 解決問題

    齊玄素當仁不讓，不跟與會眾人客套，直接開門見山說道：「現在開始議事，天罡堂分堂的道友到了沒有？請執事以上的道友都進來。」

    有人出去通知，又從外面進來許多人，因為已經沒有位置，乾脆站着，天罡堂分堂的輔理和主事也已經等待齊玄素的問話。

    齊玄素說道：「說一下邊境的有關情況。」

    天罡堂分堂的輔理站起身，掏出一張紙，開口道：「齊大真人、齊真人、張真人、趙真人、陸真人以及其他各位真人……」

    齊玄素直接打斷了他：「我們不需要問好，這也不是迎新宴會，現在陳真人屍骨未寒，西域道府的局勢也不穩定，許多情形晦暗不明，我們沒必要繞來繞去做一些官樣文章，你就直接告訴我，西域邊境是什麼情況，你們採取了哪些措施，可能潛藏着什麼風險，有什麼困難，其他的廢話就不必說了。」

    齊玄素的不客氣，讓與會的西域道府眾人都緊張起來。

    早就聽說過這位太微真人的強勢，他做首席的時候，掌府真人也得讓他三分，如今他做了掌府真人，誰還敢反對他？除非不想要頭頂的道冠。

    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小殷還是第一次見到齊玄素如此嚴厲，畢竟在小殷的印象中，老齊的威嚴遠不如老張，訓人也就那麼回事，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老齊一開口，整個議事堂鴉雀無聲，怪嚇人的。這還是平時那個老齊嗎？

    還有五娘也是，今天都仿佛變了一個人。

    過了片刻，天罡堂的輔理開口打破了議事堂的沉寂：「齊真人，我們第一時間就封鎖了邊境，並且嚴陣以待。佛門那邊人員調動頻繁，有大兵壓境之勢。」

    齊玄素說道：「具體些。」

    天罡堂輔理趕忙說道：「目前佛門對我們西域邊境的扯夏、絨布、扯國布、卡隆、章宗、克寧、日停、湯堡、釀壩等地，均有一些試探動作，佛門過去在這裏建立了大量的佛寺和據點，聲言是爭議地區。因為沒有金闕和道府的命令，我們只是固守，並沒有進一步動作。而且我們擔心，一旦佛門發動全面進攻，僅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恐怕很難抵擋。」

    齊玄素早就聽說過，西域佛門的挑釁行為，本質上就是蠶食。今天修一個寺廟，明天開壇講經。道門這邊就要派人驅逐，佛門之人肯定不干，雙方便要動手打起來，又比較克制。

    姚裴在西域道府做首席副府主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清除佛門的各種寺廟。

    齊玄素又道：「你們需要哪方面的支持，現在就說出來，掌府大真人在這裏，天罡堂的張真人也在這裏，還有靈官府的道友們都在這裏，我們現場解決。」

    天罡堂輔理道：「因為西域戰事的時候，大部分兵力都調往金帳方向，用以防備薩滿教，所以現在佛門方向的人手嚴重不足，有些地方的雙方人數對比已經達到了一比三，我們一，佛門三。」

    這也是實情，以一個道府之力抗衡佛門，肯定是寡不敵眾的。

    齊玄素看了眼張月鹿。

    張月鹿當即表態道：「天罡堂和靈官府已經初步調派了五千靈官進入西域，後續還會有其他援軍陸續抵達西域。」

    因為涉及兵事，五娘也說話了：「在天罡堂調派的五千靈官到位之後，我只有一個要求，依託地形地勢組織三道防線，確保後勤供應。總而言之，兵事指揮工作，政治動員工作，後勤保障工作，務必做到精心周密，一旦佛門發動進攻，層層抵抗，最少要支撐十二個時辰，堅持到援軍抵達。」

    不僅是天罡堂的輔理，丁巳靈官也站起身來表態。前者主要負責後勤，後者則要負責前敵指揮。

    五娘說道：「如果做不到，那麼我親自到前線去，必須要問責。這個議題就到這裏，你們開始準備吧。」

    丁巳靈官和天罡堂輔理起身離席，向外行去。

    其他有關人等也跟着出去了。

    齊玄素繼續主持議事，說道：「北辰堂分堂的道友到了沒有？」

    有了天罡堂的前車之鑑，北辰堂分堂的輔理也不廢話了，直接切入正題。

    主要就是佛門對西域道府的滲透問題。

    這是毫無疑問的，佛門雖然戰敗，但一直不甘心，仍舊想要捲土重來，近二百年來，對西域道府進行了全方位的滲透，上至真人一級，下至普通道民，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這裏也是北辰堂的工作重心之一，不過工作成績只能用三個字來概括——不好說。

    無論是北辰堂的輔理，還是李朱玉、李命乘這些副堂主，以及齊玄素這位前首席，甚至包括北辰堂的兩任掌堂真人，都很難說清楚西域道府內部還潛伏着多少佛門內鬼。

    齊玄素當然不指望一個輔理就能解決這個百餘年的難題，他對北辰堂分堂的要求只有一個：「有關陳真人行程泄密的事情，你們調查得如何了？又採取了什麼措施？遇到了哪些難題？」

    北辰堂輔理下意識地看了李朱玉一眼。

    李朱玉當即說道：「看我幹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齊真人是我們北辰堂的老首席，他這次就是來解決問題的。」

    北辰堂輔理趕忙說道：「事發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就把有關人員全部控制起來，進行隔離審查。目前還在排查當中。只是我們沒有證據，這些道友也只是存在嫌疑，並未定罪，按照道門律法，我們最多只有二十四個時辰的協助調查時間，恐怕不足以進行全面排查。」

    倒不是說北辰堂多麼重視律法，而是這次涉及的都是道府自己人，各種關係盤根錯節，他一個輔理，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更不敢得罪這麼多人，當然要依法行事，這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齊玄素說道：「好，你們把這些人員列一個名單，上報給北辰堂總堂，我會親自跟北辰堂的沈次席協調，由北辰堂總堂下發有關公函，延長協助調查的時間。」

    說罷，齊玄素又對李朱玉說道：「丹錦副堂主，你現在立刻聯繫沈次席。」

    李朱玉應了一聲，讓人準備「傳音陣」。

    很快，「傳音陣」接通，齊玄素對沈明心說道：「沈次席，我是齊玄素。西域道府的北辰堂分堂稍後會給總堂上報一份有關協助調查的名單，需要延長協助調查的時間，我希望你能根據有關法規，給予相應協助。」

    沈明心那邊沒有任何推諉扯皮，直接說道：「請太微真人放心，掌堂真人已經交代了，現在是非常之時，要以西域道府的事情優先，為西域道府讓路，我會立刻處理此事。」

    齊玄素結束通話，望向北辰堂的輔理：「如果沒有其他難題，那麼我希望能儘快看到你們的有關調查報告。如果又遇到什麼難題，可以隨時向我匯報。好了，下一個議題。」

    這位輔理趕忙帶人去準備名單了。

    北辰堂分堂之後是紫微堂分堂，齊玄素沒讓紫微堂分堂的人匯報，而是責令紫微堂分堂成立一個小組，隨時待命。

    陳爭先之死導致了西域道府高層大換血，這也必然會在西域道府內部掀起一場人事風暴，不少人已經開始擦汗了。

    雖然齊玄素沒有問責，只是解決問題，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局勢穩定之後，便是秋後算賬的時候。現在干好了，還能將功贖罪，現在干不好，那就是罪加一等。

    接下來還有度支堂分堂、天機堂分堂、化生堂分堂等等，一個也少不了。

    這也在無形中初步樹立起齊玄素的威望。

    底下人心裏也是有一桿秤的，如果上面的人只會故弄玄虛，什麼話不說透，什麼親民姿態，平時也就罷了，到了關鍵時刻，抓不住主要問題，沒有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那是要露餡的。底下人面子上不敢說什麼，心裏卻是要看輕幾分。

    越是關鍵時刻，越是要雷厲風行，展現出應有的決斷和擔當。

    齊玄素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一路從執事走到掌府真人的位置，做事自有章法，僅憑裙帶關係，可走不了這麼遠。

    最後是天機堂分堂和化生堂分堂。

    齊玄素着重詢問了軍械兵器和醫療保障，因為西域戰事，西域道府囤積了大量的物資，這倒不是問題，不過市舶堂分堂的飛舟有限，在運輸上可能存在問題。

    齊玄素當即讓兩堂給出具體數字，然後聯絡市舶堂總堂，請求支援飛舟。

    這些本就是東華真人召集齊玄素、陳爭先等人參加議事打算要解決的問題，只是隨着陳爭先之死而大大提前了。

    市舶堂方面當即給出保證，立刻派出飛舟。

    雖然市舶堂屬於太平道，但現在太平道才是那個急於報復的。

    齊玄素最後說道：「現在我給你們爭取，你們也要給我爭氣，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紫微堂分堂已經成立工作小組，隨時進行檢查，誰要是出了問題，該撤職的撤職，該查辦的查辦，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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