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11軍第一次的參謀會議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日本華中派遣軍早在年初就制定了攻擊安慶的計劃,岡村寧次新任伊始,也不可能做出針對性的部署。
日軍的體制和不同,師團長有着很大的作戰權限,像攻略安慶,上級只需要將作戰任務交待給參戰的第6師團和波田支隊即可,具體怎麼進攻,則由前線指揮官臨機安排,第11軍並不過多干涉。但岡村寧次剛到南京就出現了一件麻煩事,第6師團和波田支隊為進攻安慶出現了分歧,第6師團師團長稻葉四郎找到了岡村寧次。
稻葉四郎和岡村寧次只相差一歲,他陸軍士官學校比崗村遲一年,但陸大畢業比崗村早一年,兩人的相同,但後面發展的境遇顯示出差異,岡村寧次已經是擁兵十數萬的軍司令官,出征前接受天皇接見,皇后贈送親自編織的圍巾,而稻葉四郎,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師團長。
「稻葉君,一路辛苦了。」岡村寧次親自帶領幕僚等在司令部門口,看見稻葉走下汽車,迎上前去。
稻葉四郎看見岡村寧次親自在這裏,心裏大感慰藉,「崗村司令官,一別數年,閣下今更勝昔。」
二人寒暄一番,挽手走入。
司令部的會客室里,雙方的幕僚相對而坐,勤務兵穿越其中,給每個人倒上了清茶。
「稻葉君,廬州附近之戰鬥我已深知,以兩大隊之兵力破敵3師,攻佔名城,掃滅頑敵,軍司令部謹對此慶賀,並表示深深的感謝。」崗村寧次首先致辭。
「這都是聖上的威嚴和將士的勇武所致啊,當面敵人之部隊膽怯畏縮,實不足以誇耀。」攻佔合肥並沒有給稻葉四郎帶來多少榮譽感,他的目標是安慶。
岡村寧次10年多前曾在中國擔任孫傳芳顧問,1932年一二八事變時任上海派遣軍副參謀長,但這些年一直在關東軍任職,對中國的印象已經模糊,問道:
「稻葉君,當面之支那敵軍情況如何,聽說約有10師之眾」岡村寧次語氣稍帶擔心。
「除敵第107師之外,其餘不足為慮!」稻葉四郎自信地道。
「哦,閣下對這個師評價很高。」
「是的,謀劃大膽,出擊果敢。」稻葉四郎將蕪湖機場被突襲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神色嚴峻地說了另外一件事,「明光荻洲師團長轉進後,我曾與荻洲君長談,他說起了對手的特點。」
「什麼特點?」岡村寧次問道。
「謀略出眾,行動迅捷!」荻洲立兵的評價和稻葉四郎一樣。
說到這裏,兩人同時對望一眼,想到同一個人。
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是日本戰國名將,以謀略和果敢出名,桶狹間之戰以2000兵力用突襲的方式擊敗當時的尾張名將今川義元4萬大軍,這是日本戰史非常出名的戰例。長筱之戰更是用創新的三段射擊法殲滅號稱戰國最精銳的騎兵武田赤備,成為日本的一代霸主。
岡村寧次發現稻葉四郎說得有道理,蕪湖之戰反映了對手的果敢,明光之戰說明了對手的智謀,這兩者結合的對手無疑是可怕的。
「司令官閣下,我請求主攻安慶。」稻葉四郎站了起來,向岡村寧次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懇求。
岡村寧次眉頭緊鎖,哪一支部隊主攻安慶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但從東面進攻安慶的波田支隊絕不會老老實實擔任助攻。
他擔任軍司令官後不僅研究對手的習慣和特點,對自己的下屬也有了相當了解,波田重一用兵大膽,喜歡出其不意,這點有點和對手的師長許鳴相似,讓他做下手,性格上非常困難。而且,稻葉師團必須要攻佔舒城桐城一線後才能對安慶發動進攻,時間上可能拖得很晚,而波田支隊可以直接從安慶附近登陸。波田重一絕不會等到稻葉師團抵達安慶附近他才去老老實實策應助攻,參謀本部制定的「以第6師團主攻,波田支隊策應攻擊的方案」是關在屋子裏想出來的餿主意,根本不符合前線實際情況。
做不到的事情,岡村寧次是不能答應的,他說道,「稻葉君不怕艱辛,堅強不拔令我佩服,只是貴部主攻安慶在實際過程中難以協調」委婉拒絕了稻葉四郎的請求。
稻葉四郎臉色灰暗,自己不顧前線戰事到南京來,卻沒有達到效果,旁邊的幕僚也顯示出憤慨的表情。
岡村寧次看了對方一眼,神色不變,繼續道,「漢口我希望能由第6師團攻取。」
稻葉四郎隨即大喜,武漢是當時中國事實上的首都,自己的部隊如果能攻佔,將會成為一支攻佔敵國兩個首都的軍隊,這將是第6師團無上的榮耀。
「多謝崗村司令官!」他和所有屬下同時站起,鞠躬表示感謝。
「波田君,請。」
「司令官閣下,請。」
在稻葉四郎拜訪岡村寧次的第二天,台灣混成旅團旅團長波田重一中將也從鎮江趕來,岡村寧次依舊率領幕僚在門口迎接。
和稻葉四郎一樣,兩人說到了安慶問題。
「波田君,你了解安慶守軍的指揮官許鳴嗎?」岡村寧次用很平常的語氣問道。
「哦,我聽說過,是個圍棋下得很好的人吧。」波田重一稍微想了下,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岡村寧次心裏一咯噔,作為進攻安慶的將軍,對敵人的主將的認識還停留在這個地步,這讓他感到憂慮。
不過崗村涵養甚好,只是提醒到,「剛剛與稻葉師團長了解到,他和荻洲師團長對這個對手評價都很高。」
「是嗎?2個打了敗仗的將軍,聲稱敵人的強大我能夠理解。」波田重一出生於官宦世家,仕途極順,少有挫折。他這半年一直在台灣進行熱帶雨林的登陸戰和叢林戰訓練,並不了解中隊的後起之秀許鳴的情況,雖然知道荻洲立兵明光慘敗,但被他歸咎於其個人的無能。
岡村寧次還是抱着說服的打算,「波田君,為了保證首戰成功,是否可以考慮第6師團到達安慶附近,貴部再行登陸。」
波田重一自信地笑了,「司令官閣下,您過慮了,我軍在台灣的6個月訓練,完全可以獨自擊潰任何一支支那軍隊。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在戰鬥開始後一天之內,請司令官閣下到安慶的大觀亭觀光。」
但他也知道這是軍司令官的首戰,希望穩妥些,就稍做妥協:「我軍待稻葉師團攻佔桐城後再行攻擊。」
波田說得簡單,岡村寧次心卻愈發沉重,進攻的2支部隊有很強的搶功現象,而且首攻的波田旅團還對敵人沒有充分的認識,但限於日軍的體制和自己的處事哲學,岡村寧次不能直接下達命令。
「那波田君請多多保重,對手的指揮官許鳴是個非常喜歡奇襲對手的人,應該也很能應對襲擊,請閣下務必考慮這點。」
波田重一對他司令官的慎重十分不解,敷衍道:「感謝司令官教誨,在下深感愛護。」
波田重一走後,旁邊準備伺候岡村寧次的勤務兵聽見長長的一聲嘆息,嘆息聲中包含數不盡的憂慮。
安慶,獅子山,643團正在進行山地協同進攻訓練,煙霧瀰漫中,陣地上很難用肉眼觀察,攻守雙方都在使出各種手段進行對抗,團長謝晉元看到部隊已經有模有樣,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突然他看到師部的一個傳令兵過來,「謝團長,師長請您下午5點到安徽大學的後勤部。」
「有說過是什麼事嗎?」
「好像是吃一頓魚宴,師長讓您務必準時到席。」
「楊副團長有去嗎?」謝晉元眉頭一皺,問道。
「師長只請各位團長以上,」衛兵恭恭敬敬地回答。
謝晉元大感詫異,大戰即將來臨,許鳴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時舉辦魚宴?何況不叫副團長去,事情必有蹊蹺。
謝晉元走到後勤部,後勤部設在國立安徽大學的一處倉庫里,前面有一個小辦公室,極其隱蔽,這裏來吃魚?
師長的第一親信,軍需處兼後勤處處長邱林楓在門口看門,看見謝晉元走來,親自替他開了門。
裏面的許鳴早已在此等候,參謀長張少舫、副師長陳會之和4個團長不一會均到達。
人到此齊後,許鳴看了看眼前的6個人,這幾位是107師的核心,他咳嗽了一聲,道:
「今天喊你們到此是進行絕密的戰鬥部署,在場7人,決不能讓第8人知曉。」
眾人見許鳴說得如此慎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均答應。
許鳴要說的,自然是波田支隊的事情,波田重一以為他的計劃天衣無縫,但卻絕對想不到,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
許鳴之所以到現在才制定應對方案,一方面是為保密考慮,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他要判斷波田支隊的偷襲是否像歷史上一樣的發生。
這個時空有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歷史上沒有如此成功的明光保衛戰,也沒有如此強大的107師,更沒有許鳴這個人。
但有一點時絕對不會改變的,那就是人的性格和特質。波田重一是個非常喜歡偷襲對手的日軍指揮官,安慶之戰他偷襲,馬當之戰他也偷襲,九江之戰他還是偷襲,三次偷襲,用極小的代價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從蕪湖到武漢有500公里,波田支隊一個旅團就走完了一半距離!
波田重一絕不可能改變他的戰術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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