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雄軍 第156章 烽火南潯（41）

    為什麼放這個師團長離開，許鳴也是猶豫了一下，明面上可以解釋的理由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但許鳴有一種感覺，恩，打仗打出感覺出來了，這個飯田身為師團長，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會給對手機會。許鳴現在不怕強悍衝動的對手，甚至歡迎這樣性格的對手，怕的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敵人。

    還有一個許鳴說不出口的原因，歷史上的中國抗日戰場和太平洋戰場，有許多日軍將領憑此加官進爵，或者揚名立萬，戰場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但這位老兄許鳴在後世沒聽說過，飯田能擔任近衛師團師團長，和日軍高層甚至天皇應該很熟悉，他絕不會缺少機會，怕是自身能力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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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蕭瑟，濁浪排空，許鳴帶着眾僚屬站在九江四碼頭上，看着對面隱隱約約的小池口。

    「和鍾師長聯繫得如何？」許鳴轉頭問道。

    許鳴口中的賀師長，是173師新任師長鍾毅，隸屬31軍韋雲淞部，在九江對面的小池口佈防。

    陳會之上前一步，　「報告總座，和鍾師長每天通2次消息，約定日軍進攻時互相開炮呼應。」

    趙忍哼了一聲，接着道：「不大靠譜，上次日本海軍進攻我們時，好像沒有多少支持。」

    許鳴笑道：「看來是指望不了對面了，種師長那邊我知道，只有6門山炮，還當成寶貝，絕對不敢和日軍整個第三艦隊對轟，他們能守住小池口，對我們就算大大的支持。」

    一行人繼續朝着東面的江岸走去，不一會，出了九江城，到了砂子灘邊的江堤，10月中旬的長江，水位已經開始下降，在石塊壘砌成的大堤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一群軍裝中，有一個穿着西服的人分外引人奪目，他就是江防委員會的劉秉忠，是個40多歲，又白又胖，頭髮前稀後密的傢伙，一直負責長江各堵塞線的相關工作。見許鳴觀測到水位的變化，回答道：「長江枯水期從12月開始，但一般10月水位即開始回落，九江江面，漲水期可行駛萬噸巨輪，12月份左右降為5000噸，到了2月份，大約只能行駛3000噸了。」

    「如果戰事延續到12月，日軍水運豈非下降一半？」

    「報告許總司令，不止一半，下降約6成！」

    這就是當初岡村寧次為什麼那麼着急進攻九江的原因，日軍的進攻計劃是按照長江的運輸量來制定的，為此不惜在最炎熱的夏季實施進攻，根據許鳴的推測，日軍應該原計劃在八月或九月拿下九江，十月底拿下田家鎮。

    可現在已經十月中旬，九江仍然在中國軍隊的手中，想到這，許鳴不禁豪氣干雲，指着蒼茫的江面道：「日寇既去年侵略以來，攻無不克，不可一世，卻屢被我軍所敗。自6月日軍攻佔廬州以來，到現在頓挫大別山與長江，歷經4個半月，傷亡數十萬，只要此戰我軍奮勇頑強，緊密團結，能守住九江的話，1個半月後，敵寇對我武漢的戰略攻勢必將徹底失敗！」

    陳會之慨然應道：「請總座放心，我師1萬2千名將士必將死守九江，絕不後退一步。」

    視察完九江防務，許鳴回到磨盤山指揮部，沒多久，衛兵報告，108師師長胡璉來見。

    「總司令，你對此戰沒有信心？」胡璉進來就直截了當地說道。

    「何以見得？」

    「總司令，你我相交時日雖不長久，但我胡璉自以為對您有所了解，總司令您胸有成竹時必要求下面小心謹慎，說話比較嚴肅；相反，必慷慨一番來鼓舞士氣。」

    許鳴嘆道，「知我者，伯玉也，現在日軍大舉來犯，日軍的實力在加強，我軍的實力卻沒有得到足夠的補充，此戰，恐怕為我生平最艱難的一戰。」

    「何不報告委員長，依我看，只要總司令您報上去，委員長說不定會派援兵。」

    「好吧，試試看吧。」

    許鳴的報告發上去，老蔣大驚，在蔣介石的印象中，這是許鳴第一次表達對戰局的擔憂。

    很快電話打來，「許鳴，你不必擔心！你的彈藥補充，我會優先安排，是不會出現上次沒有炮彈的事情的，只要你在九江守半個月，我會讓薛伯陵（薛岳）在德安反攻，兩面夾擊，徹底殲滅敵軍！」

    「校長，我不是擔心補給，我是擔心我的側翼和後路，一旦日軍從後面進攻，我擔心…」

    許鳴尚未說完，就被老蔣打斷，「這絕不可能會發生，日軍想要從你的後面發動進攻，必然要孤軍深入，還要擊敗第2軍和第25軍才能，這是做不到的…」

    老蔣已經掛上了電話，許鳴把電話機拿在手中，站立失神。

    胡璉見許鳴悵然若失，關切地問道：「委員長怎麼說？」

    許鳴緩緩搖頭，苦笑道，「委員長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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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7日清晨，小池口。

    小池口屬於湖北黃梅縣，與江西九江市沿着長江對望，南北朝曾為驛站，民國25年從江西省劃歸湖北，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日軍若能佔領，既能與進攻黃梅的第2師團取得聯繫，又可以分割中國守軍5戰區和9戰區的聯繫。

    「連長，你看。」一個江邊警戒的士兵慌慌忙忙地跑來，報告給剛剛起床的連長。

    173師1033團2營2連的連長宋千毅趕快到江邊，拿起望遠鏡一看，清晨的江面，朦朦朧朧，只看見希希霧氣。

    「看不清楚！」

    「連長，用耳朵好好聽！」

    果然，順風過來，可以聽到螺旋槳的聲音，雖然不太清晰，但毫無疑問，是一支船隊。

    「丟他老母！」宋連長禁不住噴出一句廣西省罵，「趕快給上面報告…」話音未落，「轟隆」一聲，一發炮彈在耳邊炸起。

    緊跟着，無數發炮彈打來，173師的陣地上，登時騰起了重重煙霧，陣地前，壕溝、鐵絲網、地雷被整片的摧毀，許多工事被擊中，石塊和各種物體到處飛舞，甚至有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宋連長這個時候不用望遠鏡也能看清楚了，　20餘艘插着膏藥旗的日本軍艦，在江面上，成一字型的炮擊隊形，對準小池口的國軍防線開始猛烈射擊，宋千毅甚至能看到炮口紅色的火焰在不斷的閃爍。

    數十艘小艇被放下，小艇上，載滿了穿着土黃色軍裝，頭戴90鋼盔的日軍士兵。

    「板載！」一個鬼子軍官拔起了指揮刀，帶頭跳下小艇，沖向岸堤。

    「叮鈴鈴，」陳會之立刻拿起電話。

    「報告副師長，日軍開始在小池口登陸，炮兵是否支援？」

    「命令所有火炮，對準日軍登陸地點，開始射擊！」

    10月17日，日軍對九江的第三次進攻開始了，只不過，進攻的開始在於九江對岸的小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