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為什麼沒有日軍,這問岡村寧次。
日軍佔領九江後,軍中出現了大批的霍亂患者,霍亂是一種烈性傳染病,多由不潔的飲用水產生,岡村寧次得報後,大吃一驚。
烈性傳染病可不是鬧着玩的,嚴重患者幾個小時即可能死亡,還有很強的傳染性,崗村熟讀戰史,知道霍亂能將一支部隊徹底毀滅,歷史上的克里米亞戰爭,霍亂差點將雙方軍隊搞殘,一戰時期,霍亂造成成千上萬士兵的死亡,岡村寧次當即下令,部隊離開可能的病源地九江附近,在自然環境較好的七里湖一帶接種疫苗。
中**隊攻佔九江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後方的普通民眾可不知道這些,只知道地位不亞於省會的九江已經被中**隊血戰後光復。
中**隊的宣傳工事幾乎是鋪天蓋地,生生把一場並非發生的戰鬥渲染成一場大捷。
「《大公報》民國27年9月3日中央社電訊:最新戰報,**昨日成功光復九江。敵波田支隊,竄入九江不久,即遭到我忠勇**猛烈圍殲,我軍將士齊舉利刃,如同狂飆突進,一舉沖入城內,反覆肉搏,五進五出,宛如怒濤相推,米分碎頑敵抵抗,經過一天一夜激戰,至昨日凌晨,我軍成功收復九江,現場倭寇遺屍不下5000具,敵僅數百人在海軍掩護下乘船逃竄。」
「本報最新社論:論收復九江的偉大歷史意義。九江光復,每個中國人都淚流滿面,這是國家收復的第一個大城市,這表明我們勝利的日子不遠了,日本軍閥失敗的日子不遠了。日寇自去年七七事變以來,以其數十年的軍事積累,大舉進犯,我**雖然頑強抵抗,但日寇憑藉強大的炮火及海空優勢,我軍大中城市一一失守,敵氣焰囂張一時。今年6月,敵為實施滅亡中國的罪惡企圖,出動空前兵力,發動武漢會戰,雖迭遭我痛擊,但仍然補充強大的後背部隊,妄圖一舉而下武漢,但日軍的進攻勢頭正在削弱,他們的補給線越來越長,他們國內的人民正在覺醒,他們前線的士兵士氣開始低落。就在昨天,日軍遭受了空前的慘敗,我們收復了這個有着重大歷史意義的軍事重鎮,抗戰的轉折點來了,我們勝利的節點來了,就在眼前,就在九江。從此,我軍將會逐漸轉入反攻,九江光復了,徐州南京上海北平天津終會在不遠的將來被我軍一一收復,偉大的衛國戰爭,不可避免地向着我軍有利的方向發展。」
「《武漢日報》,本報主題:昨天武漢舉行大型集會及遊行,慶祝我軍光復九江;各大城市舉行多處募捐活動,報募捐現場極其踴躍;武漢衛戍總司令陳長官召開新聞發佈會,通報最新戰況;本報前線特派記者前線訪談…」
九江大捷是個子虛烏有的事,但除了極少了解內情的軍政人員外,每個中國民眾都相信有這個大捷,而且搞笑的是,連日本人也相信了。
日本天皇召見陸相板垣征四郎,詢問九江戰況,板垣一再解釋,但裕仁不相信!九江是多麼重要的地方,沒有皇軍防守?你把我這個天皇當什麼了?天皇毫不留情地把板垣征四郎說了一頓,這個號稱「板垣之膽」的大臣一身是汗。
謊話說多了,偶爾說一次真話,沒人信了。
不過,許鳴看到這些輿論,不僅沒有高興,而是感覺一種強大的壓力,他忽視了九江這個大城市對中國民眾的感情,根據原先的計劃,他不講究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殲滅日軍有生力量為主,但現在發現不行了,戰爭不僅要從軍事上考慮,也要講政治,老蔣剛剛給他發了一封電報,讓他固守九江。
他輕輕放下電報,問副官:「紗瑁山佔領了嗎?」 紗瑁山位於西南,是日軍波田部隊和第9師團的會和的必經之路。
副官回答道:「胡師長已經親自組織了奮勇隊,到現在,已經連續發動了7次衝鋒,但還有最新的消息。」
這時,一個通訊兵過來,行了個軍禮,然後大聲報告,「總司令,108師電報,紗帽山已經佔領,日軍500餘人全部被殲!」
「好。」許鳴緊握着拳頭,不是為了幹掉500個鬼子,而是佔領了要點,紗帽山一失,日軍波田支隊被徹底的裝入了兜里,儘管許鳴現在也知道,雅雀山附近的日軍不是只有三五千人,而是波田支隊的全部主力,有將近一萬人!
他原準備捏個軟柿子,結果捏到了一顆山核桃。
不過,山核桃也是有思想的,被人捏了好幾次,也感覺受不了。波田重一現在是灰頭土臉,再也沒有菱湖談話的雅興。
「八格!451高地(紗帽山)丟失,多田中佐在幹什麼?讓他給我奪回來,那是皇軍的生路!」
被揪住領口的傳令兵幾乎要哭了,「旅團長閣下,多田中佐已經戰死,林聯隊的第2大隊全部玉碎!」
「小心,快臥倒!」一個耳尖的日軍聽見尖銳的破空聲,大叫了起來。
轟隆一聲,一發炮彈碰巧落在指揮部的窩邊,剛剛爬到桌下的波田重一隻覺得面前一陣發黑,登時不省人事。
等他醒來,看見上面一圈焦急的目光,他摸了摸後腦勺,一片濕透,剛才看波田重一昏迷不醒,一個士兵靈機一動,澆了一大桶水在他的頭上。
「我昏迷了多久,前線的戰況怎麼樣了?」
「旅團長閣下,您已經昏迷了2個多小時,前面的戰況沒有消息了,線路被炸壞了。」
波田重一驚得從地下一躍而起,「什麼,我們和前線失去聯繫了?」
波田覺得事情壞了,打仗什麼時候最危險,兩眼一抹黑的時候最危險。
從昨天開始,波田重一接到情報,當即命令外圍休整的部隊迅猛出擊,將敢來侵犯的敵軍消滅,結果不僅沒有消滅對手,反而被打得步步後退。波田知道後,立刻將支隊主力集結起來,和殺來的中**隊展開全面對攻。
根據波田重一的想法,中**隊是新敗之軍,即便能組織反攻,只要自己果敢主動,說不定能將對手主力殲滅,可結果是波田支隊全線受挫。到了今天,外圍的山頭已經全部失守,和第9師團聯絡的通道紗帽山已經丟失,整個部隊被壓縮在長5公里,寬4公里的幾個山頭。現在中**隊的火炮,已經可以攻擊到任何一塊日軍陣地。
他的腦海中登時顯示出2個多月前可怕的場景,傾盆大雨,他波田站在軍艦上,眼睜睜地看着無數精銳的皇軍無法順利撤退,在江邊被支那軍瘋狂屠殺。
「旅團長,形勢非常嚴重,請轉進吧,不然,我軍很可能會步內山部隊和坂井部隊的後塵。」
來的是山炮兵聯隊聯隊長中島要吉,他全身上下一片血跡,臉上被彈片擦了一條深可見骨的裂痕,一說話,中島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
「中島君,不能撤退,陛下非常不滿九江的失守,多田大將發來電報,讓我軍即刻奪回九江。」波田重一說這話也是非常的無奈,九江城,已經成為中日兩軍的負擔,很多時候,軍事必須服從於政治。
說到天皇,中島沒脾氣了,總不能說天皇他不對吧,天皇對局勢的不滿,還不是波田支隊太無能,還不如當初不攻佔九江,省得現在受這個罪。
他只好從別的途徑開始說起,「旅團長閣下,我懷疑當前的對手不是支那粵系第4軍或者64軍,而是…而是許鳴的107師。」
「怎麼可能,第26軍明明在長沙,離這裏有500公里!昨天繳獲的敵人文件也表明,這是敵人號稱『鐵軍』的第4軍。」
中島要吉在馬窩之戰和107師交過手,對那場大敗刻骨銘心,他大聲道,「不是這樣的。」話沒說完,臉上疼得一陣抽搐,他捂起腮幫子,繼續道:「我手下的軍官都認為這是許鳴的部隊,文件和軍服可以偽造,但作戰的特點不可能偽造?我也有這種感覺,這是支那軍最精銳的107師。」
波田重一倒吸了一口冷氣,馬窩之戰時,他在軍艦上沒有親身體會對手,聽中島一說,猶豫起來,真要是敵人的26軍到了,自己的情況可着實不妙。
「好吧,我把情況上報給軍司令部,看崗村司令官怎樣回復。」
岡村寧次接到波田重一的電報,氣得將其撕得米分碎,「這是皇軍的恥辱,大和民族的恥辱,昨天說是支那第4軍,今天打了敗仗說是第26軍,支那的26軍明明在長沙,已經被帝國特務機關多方證實,難道能從天上飛來!波田支隊為什麼會一直失利,指揮官對敵情的錯誤判斷和慌亂的心態是主要原因!」
板垣被天皇訓了,這口惡氣可要向下轉送,參謀本部和陸軍省給華中派遣軍和第11軍發來強烈措辭的電報,對九江輕易失守極度不滿,說連德國友邦也對皇軍的作戰能力產生了懷疑!一向脾氣很好的煙俊六大將也來電,對前方的局勢「非常焦慮」。
作戰課長宮崎周一在旁邊煽風點火,「波田部隊長已經失去了正常的心理,他的部隊只和支那107師打了一天就大敗而回,他還沒有和支那第4軍交過手,怎麼就知道不是第4軍,第4軍完全可以學習支那人在安慶戰場上的經驗,何況他們有個安慶會戰時的副司令。我們現在的局面完全是波田旅團長錯誤的指揮造成的。」
「波田支隊,決不能成為皇軍最弱的兵團,九江的失利,是部分前線指揮官沒有勝利的信心和缺乏武勇的決心,我現在命令,波田支隊必須盡一切可能,米分碎當前的粵系所謂「鐵軍」,並且重新佔領九江!大日本皇軍第11軍司令官岡村寧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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