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鳴趕到馬當的時候,局面已經岌岌可危。
「羅長官,前線的局勢怎樣了。」
「千里,我也只比你早到半天,現在前線一片混亂。」
許鳴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打仗最怕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他是不知彼不知己,敵人的情況不知道,自己部隊的情形也不清楚。
過了好半天,兩個人才將情況摸了個大概,日軍已經佔據了馬當炮台和香山長山等地,並以一部在彭澤以西登陸。中國方面,劉多荃第49軍一度逼近香山,但日軍波田支隊主力趕到,49軍在日軍反擊下被迫撤退;第16軍的53師在馬當與日軍對峙,167師失去聯繫;郭汝棟第43軍在湖口駐防;第34軍團長王東原指揮77師正在彭澤以西的流斯橋阻擊日軍第9師團一部,從九江增援的第16師已經趕到彭澤附近,。
「報告,委座電諭。」
羅卓英一個立正,「怎麼說。」
「即刻令16軍及49軍收復馬當,並將彭澤登陸的日軍殲滅。」
羅卓英一聽,對許鳴說道:「千里,不如將第16師歸王軍團長(王東原)指揮,和第77師一起進攻彭澤;然後讓第16軍和49軍再次圍攻香口的日軍。」
許鳴苦笑了一下,「羅總司令,這根本做不到,日軍能登陸彭澤,說明什麼問題,說明日軍已經打開了馬當封鎖線,他們的部隊可以源源不斷登陸上岸,王軍團長的2個師根本就不該去進攻,而是要轉入防守;馬當的第16軍和49軍既然第一次反擊沒有成功,部隊肯定受到很大損失,167師為什麼聯繫不上,估計是被日軍擊潰了,現在那裏也應該轉入防守。」
羅卓英沒想到一向講究冒險的許鳴採取這樣保守的策略,他疑惑地道:「千里,這樣是不是太過保守,也無法向委員長交待。」
許鳴心裏哀嘆,羅卓英的擔心是無法向老蔣交待,作戰策略是要根據雙方的態勢和實力進行制定的,具體是進攻還是防守怎麼能聽後方光頭兄的,中央軍哪是真正的中央軍啊,完全是老蔣的私人部隊,唯老蔣之命聽從而已。
許鳴勸道:「羅長官,日軍從彭澤登陸後,主動權已經落入敵手,現在我們連自己部隊的情況還不清楚,第16軍和日軍在馬當對峙,對峙成什麼樣子?我軍傷亡如何?彈藥補充如何?陣地戰線具體如何?這些全不知道,鬼子的情況更是兩眼一抹黑,這種情況怎麼能去進攻。」
羅卓英嘆了口氣,「千里,你說的何嘗不是,但委員長…哎。」
羅卓英立刻給蔣介石發了封電報,果不其然,兩人被老蔣狠狠訓了一頓,「馬當彭澤之敵,不過數千,羅許二人何故如此怯儒,現令二人必須督促前線各軍於三天內收復失地,違者軍法從事。」
許鳴恨不能用一個臭雞蛋砸在那個鋥亮的光頭上,我在前線都不知道日軍的兵力,你老蔣怎麼知道,還發佈這樣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你不懂算了,還他媽的瞎指揮。
可也沒有辦法,軍令是不能違抗的,兩個人進行了分工,羅卓英到馬當,指揮第16軍和49軍反攻;許鳴協調第43軍和第34軍團,負責對彭澤的進攻。
先說羅卓英,他到了馬當的徐家壟,才發現前線的戰局是一塌糊塗,第167不是聯繫不上,而是這支部隊早已被日軍擊潰,167師的師長剛剛被逮捕,部隊本身戰鬥力又差,和日軍一遭遇即大敗。軍長李韞珩不敢將實際情況上報,只好把潰兵收攏,就地轉入防禦。
羅卓英勉強組織了一次進攻,甚至一度反擊到香山腳下,但日軍在艦炮的支援下大舉反擊,第16軍和49軍由於在前幾天的戰鬥中連續失利,士氣低落,而且兩個軍中的三個師一個是東北軍,一個是西北軍,一個是湘軍,根本無法協同,羅卓英不僅沒有擊敗日軍,反而將有生力量消耗,現在連防禦也勉為其難。
馬當的仗一塌糊塗,彭澤的許鳴和王東原立刻感到壓力山大,許鳴現在待在地34軍團的指揮部里,兩人像2個補鍋匠,被動地修補着戰局的窟窿。
王東原和許鳴一樣,是安徽人,他曾經在北京師範大學念過書,後一直在何健和唐生智手下任職,1935年任何健的主力部隊,第15師師長,抗戰爆發後,混了個第34軍團軍團長。
軍團長,好大的官職,其實沒幾個兵,手下也才第15師和第77師2個師,總共不到2萬人。
「王軍團長,現在這樣打不是辦法。」許鳴剛剛接到戰報,日軍向彭澤以西的龍潭山發起了進攻,由於日軍動用了大批毒氣彈和發煙筒,守軍傷亡慘重,1個團長陣亡,1個團長受傷。王東原剛剛令77師在日軍的側翼發動了一次牽制性進攻,又遭到日本艦炮和航空兵的聯合打擊,損失非常巨大。
「哎!」王東原看到損失的戰報簡直要落淚,一天下來傷亡接近五千人,日軍是海陸空立體化進攻,手下的士兵被整連整營的投入到這個熔爐之中。
「千里,你有什麼辦法?」
許鳴想了下,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有主意的人,但現在的局面不是靠計謀能改變的,日軍打開馬當阻塞線後,充分利用了海軍的優勢,現在日軍的海軍至少有100多門火炮,相當於一個加強炮兵旅團在支援日本步兵,中**隊又沒有建立堅固的工事,如何是對手。
他最終給出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拖,」許鳴慢吞吞地說道。
「拖?怎麼拖?」
「是這樣的,日軍現在有海空的優勢,咱們不是對手,我們白天躲在工事裏,晚上出擊,收復白天失守的陣地,這樣把時間給拖後,要是能拖個10天半個月,至少給委員長一個交代。」
「好吧,千里,我倆商量下這麼部署…」
黑夜終於來臨,激戰一天的陣地慢慢趨向平靜,在月光的照耀下,未來得及收理的雙方陣亡士兵的遺體,散落的槍支彈藥,以及微風吹來,陣陣上掩蓋不住的血腥味。
就像寧靜的水中投入了一塊石頭,中**隊的進攻開始了,根據許鳴和王東原事先的安排,第77師進攻梅蘭口,第26師攻擊梅蘭口側後的龍潭山,第15師擔任預備。
中**隊以5-10人為一個小組,每個小組的士兵攜帶均攜帶相當的手榴彈,以手榴彈為主要武器,利用事先規劃好的衝鋒路,對日軍進行猛烈的衝擊。
為了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77師以一個團從正面進攻,然後集中主力在側後進行迂迴,果然,日軍根本沒想到中**隊來這一招,一時陷入混亂。與此同時,假扮成日軍的中國士兵在各處大呼小叫,動搖日軍的軍心,又加劇了混亂的程度。
進過一夜激戰,中**隊收復梅蘭口,許鳴的「拖延戰術」獲得了成功。
王東原喜滋滋地走進指揮部,衝着許鳴伸起了大拇指,「千里,這一招果然厲害,小鬼子根本沒想到咱們的人假扮他們,這一仗打得爽快!」
許鳴心裏卻高興不起來,這一仗利用日軍的不注意,取得了一場小勝,但這種勝利是非常有限的,主要是沒有殲滅日軍的有生力量。三個師的部隊打到最後,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部隊在哪,最後變成混戰,結果,梅蘭口被包圍的日軍成功逃脫。
但他不能給王東原的興頭上澆上一盤冷水,他鼓出一副笑臉,「這都是王軍團長您指揮得力,弟兄們也都不怕死,我已經向委員長請功了,不出意外,賞功的電報中午就會到。」
天已經快亮了,王東原看了看即將泛白的外面,問道,「千里,現在你有什麼妙計?」
「躲,惹不起,躲得起。」許鳴只有這簡簡單單的這一句話。
果然,到了白天,日軍大舉進攻,為了報復昨晚的失敗,日軍的飛機一來就好幾十架,將**的陣地變成一副火海,與此同時,日軍以一部在石鐘山登陸,以策應進攻梅蘭口。
好在守軍早已準備,不僅挖掘了相當多工事,還製作了不少假目標,前線的士兵也只放了一個營,部隊的傷亡並不大。但梅蘭口還是被日軍重新佔領,昨晚的戰果也化為烏有。
「千里,今晚是不是還要出擊?」
許鳴點點頭,「當然,晚上鬼子的軍艦和飛機都不管用,不過今晚咱們要換一種打法。」
「千里,快說,快說,」見許鳴有了新主意,王東原大喜。
許鳴指着地圖上的流斯橋道,「這是日軍通往龍潭山梅蘭口的必經之路,一定有重兵把守,今晚咱們還是偷襲龍潭山和梅蘭口,但全是虛招,咱們的目標是流斯橋,我建議這樣安排…」
日軍的行動又在許鳴的意料之中,接到梅蘭口和龍潭上遭到中**隊的襲擊的情報後,流斯橋的日軍迅速出動,卻被中**隊打了個伏擊,日軍一個大隊損失過半,大隊長也被擊斃。
就這樣,白天日軍進攻,晚上則是中**隊的世界,在許鳴的建議下,中**隊不斷地對日軍的側翼實行襲擊,攪得日軍焦頭爛額,1個星期過去了,日軍第9師團師團長吉住良輔驚奇的發現,自己被拖入了一個泥潭。
有一道數學題,一個井底的蝸牛白天爬3米,夜晚落2米,吉住良輔發現自己就是那頭蝸牛,白天日軍前進5公里,夜晚又被奪回3公里。
他正在對着地圖發呆,一個通信兵快步進來,「報告師團長,崗村司令官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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