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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陸軍省是日本陸軍的最高軍政機關,是一棟帶有artdeco風格的建築,左右對稱,中間高高矗立,從很遠的地方就看見最上面的時鐘和國旗。讀書都 www.dushudu.com
眾人一眼不發,走入三層的部長辦公室,侍者給眾人奉上清茶後,阿南揮揮手,讓其出去。
寺內壽一剛一坐下,就道:「大臣閣下,請聽聽外面官兵們的呼聲!」
阿南惟幾目光轉向寺內,然後停留在他的臉上,淡淡地道:「門口那些傢伙,他們的呼聲不代表國民的呼聲。」
「國民也是期望保持戰果的!」
「國民更應該正常地生活!」
兩人一進來就開始夾槍帶棒,相互對撼,參謀次長中島鐵藏現在非常佩服總長閒院宮載仁,老早就知道這兩位要吵架。
「大臣閣下,如果我們現在從支那撤兵,只會讓世界各國看不起日本,更讓支那蔑視皇國。」
兩人目光仍然對視,誰都不先轉視,阿南冷笑一聲,「現在的日本就能得到世界各國的尊重?俾斯麥當年不去進軍維也納,他難道失去了奧國和整個歐洲的尊重?」
「那是因為普魯士當年的最大對手是法國,不是奧地利!」
「難道我們現在最大的對手是支那?我們的對手是俄國!」
如果是盧溝橋事變前,寺內壽一定然會反駁「對蘇作戰前對華一擊」,這是當初日軍進攻中國的理論基礎,但現在他卻說不出口,日本的最大對手是俄國,這是日本朝野上下的共識,自從1936年日本簽訂《**產主義協定》後,雙方已經成為死敵。
寺內壽一隻好換一個說法,「那麼帝國就暫且和俄國保持和平狀態,先集中力量打垮支那。」
阿南惟幾再也忍不住,直接站了起來,「寺內伯爵,您憑什麼認為蘇俄會和我國保持和平,他們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國打垮支那?您難道不知道,俄國正在全力援助支那!」
阿南說完,將目光轉向植田謙吉,「植田司令官,一旦帝國與支那進行大規模作戰,您認為,關東軍能否保障滿洲的安全?」
這話問得植田暗暗叫苦,關東軍對中國的態度一向強硬,從九一八事變到長城之戰,關東軍一步一步點燃了中日之間的全面戰火,盧溝橋事變爆發後的第二天,關東軍就出動大批部隊,並派遣強大的航空力量駐紮山海關、錦州一線。平津之戰中,日軍出動的主力並非國內軍,而是關東軍混成第一旅團、第十一旅團和朝鮮軍第20師團。
現在植田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驕狂,關東軍原以為花上三五個師團一個月搞定對手,沒想到陷了進去,數十萬數十萬的士兵接連投入戰場,卻仍然陷入持久作戰,而與之相對應的,就是關東軍的實力被大幅度削弱,根據最新的情報,蘇聯在遠東地區駐紮了超過30個狙擊師的兵力,而關東軍只有7個師團。
支持繼續在華作戰,關東軍就可能進一步被削弱,植田謙吉只好道:「關東軍不反對通過談判解決支那事變。」
看到強硬的關東軍變成海綿,寺內把臉歪過去,不看阿南惟幾,嘴裏道:「我也不反對談判,但是,談判必須絕不能損害帝國的利益!」
阿南惟幾怒極反笑,道:「難道我是一個不顧國家利益的國賊,伯爵閣下,請問,您認為什麼樣的談判條件才是儘可能地保證了日本的利益?」
這個問題寺內在回日本之前就和幕僚商量過,他道:「承認滿洲國、賠償軍費、改組國民政府並清除抗日人士、華北五省獨立,華中設立非武裝區,如果支那政府承認以上條約,帝國可以考慮交還南京。」
這個談判條件寺內和整個侵華日軍的高層商量了許久,在他們看來,這已經是做出了巨大讓步,原來是要蔣介石下台和簽訂共同反g條約的。
阿南惟幾剛剛坐下,聽了這話又要站起,旁邊的多田駿趕忙將他拉住,對着寺內壽一道:「伯爵閣下,這個條件支那是絕不會同意的。」
「難道你們一定要無條件將南京和上海還給支那?」寺內臉帶凶光。
多田駿搖搖頭,「當然不是無條件,我們進行了研究,如果以讓出南京和上海為條件,可以讓支那在事實上承認滿洲國,在華北設立非武裝區並安排親日人士建立政權,還可以讓支那賠償帝國僑民的損失。」
現在臨到寺內氣呼呼地站起來,「什麼?多田次長,這就是你們研究的成果?將數十萬帝國士兵用鮮血換來的戰果全部放棄!」寺內壽一用手指向阿南惟幾,兩眼惡狠狠地瞪着他,怒罵道:「阿南閣下,我沒有想到,支那在東京居然能開展這麼有效的工作,現在的陸軍省,還是大日本帝國的陸軍省嗎?千方百計為支那尋求利益的,居然是我們的陸軍大臣!」
這是「國賊」的指責啊,在日本比中國的「漢奸」還要嚴重,一般人說不定就被寺內嚇住了,不過阿南惟幾性子屬於吃軟不吃硬的,和中國的許鳴一樣,除了裕仁天皇,他不怕任何人。
阿南惟幾再次站了起來,大聲道,「我為支那說話有什麼好處?我為的正是帝國的長遠利益!你們可可聲聲說為了帝國的利益,可結果呢?超過50萬士兵戰死戰傷,帝國在國際上陷入孤立,國民的生活困苦不堪。而且這一切還將長期持續下去,這些是我阿南惟幾造成的嗎?如果不是你們,日本怎麼會這樣!」
阿南乾脆走出座位,走到寺內壽一面前,「當初的支那,數十個軍閥混戰不休,是你們讓他們統一起來對抗帝國!當初的支那政府,和俄國、和他們國內的gc主義是死敵,也是你們讓他們聯合起來!原來支那國內,有許多親日人士,甚至是在日本上過大學和上過軍校,可現在他們在哪裏?全在對抗帝國的最前線!」
阿南惟幾說得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醒醒吧,伯爵閣下,我們一直用老的眼光在看待支那,無視對方日益昂揚的獨立和統一的民族主義思潮,輕視廣大的支那國力和民眾的動向,仍然抱着極大的優越感。
事變爆發前是這樣,事變爆發後還是這樣,就連打了大敗仗後仍然是這樣!如果我們和支那再這樣打下去,日本將會付出數百萬的傷亡,和數百億的軍費,日本,將會倒退回日露戰爭時的國力!」
阿南惟幾言辭犀利,句句直指對方的要害,寺內壽一被說得啞口無言。參謀長河邊正三看寺內吃癟,道:「如果我們這樣,很可能被支那視為軟弱,這對於帝國的威嚴是極大的損害。」
中島鐵藏一直在旁邊打醬油,早在去年他就想離開參謀本部,可一直沒走成,前段時間他已經被阿南說服,道:「諸位,有沒有興趣聽我說個故事?」
在這個吵架大會上講故事,眾人目光全部看向中島,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中島道:「琦玉大佐是是支那何應欽陸士26期的同學,有一天琦玉拜訪何應欽,兩人喝完酒後,何應欽流着眼淚說起這樣一個事實:昭和10年,發生了『胡白』事件,關東軍酒井隆大佐帶人闖入他的住宅,抽出軍刀,逼着何應欽在協定上簽字。琦玉大佐回來和我說過此事,說一個國民政府的二號人物,居然被一個大佐如此逼迫,讓他(何應欽)倍感羞辱。」
阿南惟幾接過話來,「何應欽是帝國陸軍士官學校的學生,像這樣的留學生在支那不下千人,至於在日本普通大學留學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這些人原本可以是維護在支那帝國利益的親日派代表,可正是我們的強硬政策,將他們全部推到帝國的反面!」
寺內壽一和植田等人啞口無言,他們並不是不知道好歹,下級的軍官可能衝動,但像這樣的大將是不大會亂干一通的,特別像植田謙吉,64歲的人了,明年升不到元帥就要退役,哪願意去陪着少壯軍官去玩命。
日本高層對中日之戰的反省並不是許鳴帶來的,歷史上的1939年和1940年,日本軍政許多高層主張撤出中國,甚至擬定了撤退計劃,只不過在歐戰中,因為法國的迅速敗亡,大大刺激了日本,使得中日戰爭持續了下去,並且引發了太平洋戰爭。
寺內壽一和幾個軍官沒有說話,他們既不願意屈服,也找不到理由反駁,阿南惟幾見場面一時僵持,也知道光憑一次會談,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於是道:「今天先這樣吧,明天繼續,無論是繼續打下去還是撤兵,都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坐下來商量的。」
阿南離開陸軍省大樓,到後面不遠的陸相官邸,因為路程不遠,阿南並沒有乘坐汽車,而是一個人步行。
作為日本陸軍最高的軍政機關,陸軍部在任何地方是警戒嚴密的場所,這裏按道理每隔50米就有持槍的崗哨,阿南惟幾隱約感到不對,正準備回頭,2個穿着少尉軍服的低級軍官出現在他的身後。
阿南的前面,也是兩個尉官,掏出手槍,向陸軍大臣逼來。
阿南惟幾知道難以倖免,也不做逃脫打算,冷冷地看着這幾人。
為首的一個中尉咬着牙,用扭曲的面孔吼出幾個字,「今天,我為日本除此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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