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安慶,中華民國安徽省省會所在地,歷史名城,軍事重鎮。「安徽」的「安」即來自於安慶,安慶古稱皖,東周時期曾在此建立「皖國」,安徽的別稱「皖」也來源於此。
「萬里長江此封喉,吳楚分疆第一州。」一句話道盡了安慶的戰略地位,除此之外,安慶也是人文薈萃之所,近代最著名的散文流派「桐城派」即發源於安慶,同時,安慶也是中國黃梅戲之鄉。
「許師座,那就是集賢關,右邊是赤崗嶺,昔日曾國藩親率大軍與太平天國悍將陳玉成、葉芸開在此大戰,此戰過後,太平天國一蹶不振,幾近覆滅……」在許鳴旁邊的是安徽第一區行政督察專員張節,相當於市長,許鳴來安慶後,本來只是希望一兩個嚮導帶他到安慶周邊轉一圈,沒想到張專員積極性奇高,親自來陪許鳴。
這位張專員對安慶掌故果然熟悉,從宋滅南唐的皖口之戰,到施劍翹為父復仇,刺殺孫傳芳,再到袁大頭在安慶的鑄造歷史等等,嘴巴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停過,許鳴聽了心裏苦笑,他來這裏可不是聽故事的,是要看看安慶周邊的環境,將來好熟悉戰場環境。
菱湖邊,是當時的國立安徽大學,這是安徽省的第一所大學,直屬於教育部,其地位不亞於復旦同濟等名校,湖光山色之下,校園美景映呈其中,令人心曠神怡。
因為戰火,學校已經放假,但安徽大學還是組織了一批師生迎接聯歡107師,不得不說,安徽大學學生的素質相當高,他們表演了以明光之戰為背景的話劇:《梁記老鼠藥》、《兩角業作跑得快》、《腳下抹油的師團長》,把日軍的狼狽不堪刻畫得惟妙惟肖,許鳴等一干人等鼓掌得手都拍紅。
校長李順卿是一個帶着眼睛,風度翩翩的學者,見許鳴看得高興,道:「許將軍,我等在校師生也渴望為抗戰做出貢獻,如果將軍您不見外的話,有事儘管吩咐。」
許鳴想了一下,自己的部隊缺少一個野戰醫院地址,要是能使用安徽大學,那是非常理想的,當時的安徽大學建築物很多,院、理學院、農學院等都有自己頗具規模的校舍和教堂。
「就是怕部隊特別是傷兵把攪得不像樣子。」說完要求後,許鳴有點不好意思。
「許將軍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抗戰不僅是軍人的事,將士們在前線流血犧牲,我等亦希望能貢獻綿薄之力。」李校長毫不遲疑地同意了許鳴的要求。
演出剛剛結束,許鳴和這群學生握手,剛剛下來一個演「兩角業作」的學生,嘴上安的「八字鬍」還沒取下,激動地道,「許師長,我們也是愛國的,能不能找些事情給我們做。」
李順卿在一旁介紹,「他叫許志剛,是學生會主席,和您還是本家。」
許鳴本來不打算要這些知識分子幹什麼,這些人一個個細皮嫩肉,抬傷員都嫌力氣小,但見他們態度非常積極,也不想冷了他們的心,笑道,「我到有一個任務,比較重要,就是有點辛苦。」
「快說,許師長快說…」旁邊的一眾男女學生聽說有任務讓他們做,一個個急不可耐。
許鳴看着他們捉急的樣子,心裏發笑,道:「清朝末年,北洋測繪學堂在安慶測繪編制地圖,現在的軍事和民用地圖就來源於此,但是他們測繪得不太精確,而且時過境遷,很多地形地物已經不符合現在情況,如果你們有可能,就把安慶北面從高河到集賢關,然後向東延伸到大龍山、高塘河,以及東面馬窩、老峰、白澤湖等。」
「保證完成任務!」許志剛帶頭行了個軍禮。
這群學生幹勁很大,第二天一大早就分成幾十個測繪小組,在安慶東面和北面進行測繪,但當他們晚上一個個汗流浹背、累得不像樣子跑到許鳴跟前匯報進展,卻被許大師長訓了一頓。
「我要的是軍用地圖,講究的是精確,你看這個」他拿起了一副「地圖」,居然是用彩色描繪,上面的石頭、樹木都栩栩如生,這哪是地圖,分明是一副畫,還是一副中國國畫!
一個女學生撅起了小嘴,「我覺着這很好啊,既能當地圖用,你們打仗打累了,又能欣賞放鬆一下嘛!」居然還振振有詞。
「你…」,許鳴無語,只好講了個笑話。
「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畫家,被賊搶了他的畫就跑,畫家沒有追趕,而是把搶劫者畫了出來,交給警察局。第二天,警察抓了幾十個人,畫家一看,全部抓錯,這時,畫家的一個傭人也稍微懂得作畫,也畫了一副,警察按照這幅圖,很快將罪犯抓獲。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畫家畫的是意境的圖畫,而傭人畫的是肖像」,這群高材生可不傻,一聽許鳴的話就明白了。
「對頭!女同學,你的畫不僅在安慶可以用,全國各地都可以用,我現在要的不是著名畫家的一幅『畫』,而是他傭人的一幅『圖』啊。」這話一說完,那個女學生臉立刻紅到脖子根。
許鳴壓根就沒指望這些學生能做出什麼來,但一個星期過後,集賢關到大龍山各山嶺的等高線、稜線、山頂點和谷部、鞍部的距離在地圖上都做了詳細的標註,甚至連水源地的情況也加以補充說明,東面的各處沼澤和湖區地圖繪製得也十分精確,水文情況,地形概況和氣候溫差都非常詳細。
真是意外之喜,許鳴這些天一直沒有確定戰守策略,就是在考察地形,這些地圖幫了他大忙。
「好!很好!非常好!」許鳴高興地連說三個好,決定給他們一些獎勵。
「把上次繳獲的鬼子軍刀給他們。」這個獎勵太激動人心了,許鳴一說完,所有學生都歡呼着雀躍起來,這些天的勞累都一掃而空。
那個女生眼光非常毒辣,一下搶了一把大佐的指揮刀,緊緊抱在手中,眼睛還得意地向四周瞟去,像一個小貓抓住一條魚一樣。
許鳴看見,笑着解釋道,「這刀是日軍參謀長畑勇三郎的,是日本天皇御賜的寶刀。」話音剛落,全部都轟動了,其他學生的眼光登時無比羨慕,那個女生嬌哼了一聲,「哼,我要感謝畑勇參謀長,以後本姑娘的嫁妝,就是它了。」
眾人哈哈大笑,許鳴大聲道,「把刀帶上,咱們到湖畔的涼亭去合個影。」一行人歡快地朝湖邊走去。
這段時間,安慶各界民眾對107師的到來是非常歡迎的,這個師在明光已經打出了名聲,而且,他們還發現,107師的官兵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都非常的尊敬愛護老百姓,師里還定期組織官兵對民眾進行幫助,部隊裏的醫師也免費為人看病,部隊離開呈現出一幅水缸挑滿,院落掃淨的狀態。
這種行為在當時是非常難得的,民國時期的軍隊,不擾民就算不錯了,剛剛離開的川軍,軍紀頗不敢恭維,喝酒打架,賭博鬧事的時有發生。
從建立保安團開始,這種治軍思想就已經在部隊裏形成傳統,幫助老百姓不僅能得到民眾的擁護,還會讓士兵自發形成保衛民眾而戰的神聖感和正義感,這種思想,經過合適的宣傳和鼓動,就會大大增強部隊的戰鬥力。
「部隊以後不僅要幫老百姓擔水砍柴,看病治療,我看我們部隊每個營里不都是有一個放映機嗎?可以下鄉組織給老百姓放電影嘛。」許鳴在軍官晨會上高興地說道。
許鳴是雨鳴公司的創始人之一,手上的電影一大堆,這下整個安慶各鄉鎮轟動了,當時老百姓想看電影真不容易,只有大城市有,電影票好幾元一張,一個工人一個月的收入也只能跑到南京或者上海的大戲院去看一場。
許鳴親自領着一隊人馬去放電影,乖乖不得了,一個村莊,全是人。土堆上,圍牆上,樹上,屋頂上,許鳴判斷了下,至少上萬人,一個鎮上估計都來齊了,有拖兒帶女的,有邊看還邊拿着毛線針打毛線的,有的老頭老太太都走不動路了,還被人扶着睜大着眼睛在看,離放映機好幾十丈遠能看得清楚,能聽得見嗎?
「當時在祁陽也沒這麼多人啊。」許鳴問着旁邊的陳會之。
「咳,師座,當時在祁陽人也很多,但祁陽人和安慶人不一樣,他們不像這邊這麼喜歡走動。」準確地說,湖南人和安徽人生活習慣不同,湖南人相對獨立,不同的村莊走動得相當少,有的甚至圈成寨子形成封閉的生活系統,而安徽人恰巧相反,許鳴在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到別處村莊玩耍,安徽人的喜歡串門在全國也是出名的。
兩人邊走邊說,陳會之又說起了一件事,「師座,現在民眾對我們非常擁護,不少人要來參軍,還有淪陷區有許多人來投奔咱們,您看怎麼安排?」
「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開始人不多,現在人多了起來,這幾天恐怕不下一兩千人,這些人是收還是不收?」
許鳴當時招兵要求很嚴,不僅對士兵的身體條件和個人品格有一定要求,還對招兵的對象進行甄選,防止土匪、煙民等人混進部隊。
許鳴好好想了一番,道,「當地的老百姓,符合我們招兵條件的,由各鄉長保長作保就可以,手續問題,讓張參謀長找下戰區司令部和兵役署備下案,然後編入補充團;至於淪陷區來的人,身份無法證明的話,不要收。」
「可有的地方是從北平甚至東北跑來的,不收是不是不近人情。」陳會之心腸也有點軟,他接待了幾個從北平來的大學生,人家不遠千里,歷經艱難來投奔他們。
許鳴搖了搖頭,「會之,現在日本的間諜和特務活動得還不明顯,但是隨着戰局的僵持,日本一定會想法對我軍進行滲透的。而且,我們對現在的士兵進行甄選作保,對其他來的人也要一視同仁啊。」
一路聊到安徽大學的師指揮部,已經是半夜,張少舫還在屋裏,見許鳴回來,焦急地道:「師長,合肥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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