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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妍也不生氣,她走到劉靜靜面前,仔細的打量了她的穿着打扮。
劉靜靜穿着一襲紫花布水裙,頭上戴着一根素銀簪子,耳朵戴着一對白玉吊墜,大戶人家的小姐,沒幾位像她這般素淨的打扮,想必在家中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林妍揮揮手,手捏着鼻子,眉頭一皺「好濃的酸臭氣,是不是窮酸氣我不知道,但我們口袋裏的每分錢都是憑本事掙來的,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的生活,從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有些人,換身衣裳就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眼高於頂瞧不起鄉下人,殊不知,自己從前還是靠鄉下人的接濟,才活下來的!」
李清和在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劉靜靜的臉由白轉黑,再變得青紫,青山村的經歷這些年她都不敢回想,那年娘親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家中的米缸見了底,她四處求人才換來了兩個饅頭,才兩個饅頭,那些鄉下人還不是看在她爹爹發財的面上,才願意施捨給她。
她緊緊拽着手中的帕子,眼神陰毒的看向林妍「那是從前!如今我爹爹是劉員外,誰見了我都要行禮問好,縣衙老爺家的小姐同我交好、鎮上的文人書生誰不知道我劉靜靜!林嬸兒,你還是多擔心擔心清和吧,這沒見過世面的模樣,以後也是嫁給山野村夫的命。」
林妍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全當劉靜靜在放屁。
她毫不在意的說「是啊,我們鄉下人面見過世面,但我家清和,上有秀才大哥撐腰,下有踏實肯乾弟弟保護,有些人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從前善待自己的村民,是不是也忘了自己馬上就要從城裏嫁到東山村吳家了。」
話音剛落,布莊的小廝端着一排大紅色布匹,走到劉靜靜面前「劉小姐,這是店裏所有的嫁衣布料,您慢慢挑選。」
「挑個屁,我好歹也是員外家的小姐,讓我嫁到山村里當村姑,滾蛋!」
劉靜靜滿肚子的火氣,手一甩,將盤中的布匹全扔在了地上,布匹滾落染上了灰,小廝急忙跪在地上,把布匹一件件的撿起。
劉靜靜擼起袖子,露出了兇橫的模樣,她快步走到林妍面前,一副打人的模樣。
啪!
臉火辣辣的疼。
林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劉靜靜懸在半空的右手被葉天明抓的死死的,她咬牙啟齒,不服輸,揚起左手,又被林妍抓住。
「劉靜靜,看在你是小輩的份上,打你一巴掌算是輕的。一個人行得正,坐得端,不自輕自賤,到哪裏都受尊重。你張口閉口瞧不起鄉下人,是想炫耀你在城裏當過小姐,還是因為你曾今也被人這樣嘲笑過!」
劉靜靜被猜中了心思,心中懊惱,聲嘶力吼道「我這輩子再差,也在城裏住過,被人伺候過,你女兒這輩子也走不出青山村,和你一樣,當一輩子的村姑!」
「紅葉,你是死人嗎!快來幫我!」
林妍眼神示意葉天明放開她,兩人同時放手,劉靜靜身子往後一倒,摔在了小廝身上,兩人爬在地上,哀嚎聲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布莊小廝趴在地上,兩眼淚汪汪,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抱着腦袋大哭「怎麼辦,布沾了灰賣不出去,掌柜的定要扒了我的皮。」
見主子摔倒,紅葉急忙上前攙扶,劉靜靜滿肚子的火氣無處可發,狠狠地擰了兩下紅葉的胳膊。
「當初見你機靈才買你回來,主子被人欺負你站在原地幹嘛!回去不准吃飯,給我長點記性!」
林妍拿着選好的布料,牽着女兒的手打算去櫃枱結賬,臨走前她掃了一眼劉靜靜,笑着道「劉靜靜,若想要讓人發自內心的尊重你,靠的是你肚中的涵養和學識,而不是光鮮亮麗的外表,和一張口就露餡的談吐。」
她輕笑一聲,轉身帶着孩子們離開。
結賬的櫃枱在進門處,離女士區還有些距離,布莊掌柜手拖着腦袋,正打着瞌睡。
林妍敲敲桌子,掌柜的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甩了甩腦袋,見有人來結賬,立馬露出招牌笑容。
「這位夫人來結賬嗎?在下幫您把布匹包好。」
他從櫃枱下拿出一張大紙,把布匹包裝好,他彎腰送幾人出門。
臨走前,林妍笑着對掌柜的說「掌柜,我剛剛見劉員外家的小姐把你家小廝打了,大紅布匹撒了一地,嘖嘖嘖,大戶人家小姐脾氣就是暴躁,您快去瞧瞧吧!」
掌柜臉色一變,扶手向林妍施了一禮「多謝夫人告知,在下告退。」
他大步走向女士區,小廝趴在地上,懷裏抱着布匹,一把把的抹着淚。
劉靜靜則站在一旁,面色兇狠的罵着身旁的丫鬟。
「跪在地上作甚,快起來!」
小廝聽到掌柜的聲音心停止了跳動,他抱着布,步履蹣跚的走到他身邊「掌柜的……這是唯一一件沒沾灰的……」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小廝面如死灰,他本想在布莊賺錢娶個媳婦孝敬爹娘,這下媳婦娶不到了,後半輩子也搭在這布莊了!
掌柜面帶職業微笑,向劉靜靜禮貌性的施了一禮道「劉小姐,本店規矩,布匹沾了灰,絕不對外售出,請問您怎麼支付。」
劉靜靜向他掃了一眼,不悅道「什麼意思,是你家小廝沒端穩盤子,怎麼還要我來賠償。」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區區一個小廝,她難道還怕他,可笑,這種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一位中年大嬸從人群走出,她指着劉靜靜就罵「姑娘,你小小年紀怎麼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我親眼見你把盤子打翻,還想出手揍人!」
「是啊,我也瞧見了,這姑娘不但打人,嘴皮子還很厲害!張嘴就瞧不起鄉下人!」
「瞧不起鄉下人!我們鄉下人怎麼了,沒我們種田,城裏人都得餓死。」
周圍群眾越說越起勁,幾位鄉下來的壯漢忍不住握緊手中的拳頭。
掌柜見情勢不對,馬上向眾人抱拳道謝「多謝各位的見證,我家小廝差點被人冤枉了,既然事情的真相擺在面前,那麼就請劉小姐,對我家小廝賠禮道歉。」
小廝含淚看着掌柜,心中湧出一股暖意,掌柜不但沒有責怪他,竟還幫他出頭,那他也不能畏懼!
「讓我和他這種下等人道歉!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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