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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角度來講,其一是擔心自己在案發現場有沒有留下證據,以便於自己日後改正,其二就有些變態了,那些暗老鼠會認為作案是自己的一項成就,反過來欣賞。
尋常案犯如此,摸了地墓的野耗子想來大差不差。
要說文物局在地墓里什麼都沒找到,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偏是此次文物局收穫頗豐。
對『自身專業』的質疑,以及懷疑文物局還沒有將地墓清空,都會想一隻爪子在那群野耗子心頭撓癢。
當然,此事夜執陽只能猜測為之,干地下行當的大都是打一槍換個地方,能回來的幾率更小。
……
邊村,騎着單車一路狂飆的夜執陽隱藏在距離地墓五百米開外的一棵大樹後,地墓另一側千米開外,農家牆角下的皮卡內,三位文物護衛組成員正有條不紊地鬥着地主。
倒也是,地墓和地宮已經被文物局搬個乾淨,他們只要保證附近居民不再破壞地墓即可,至於那群野耗子…回來是要吃土?
老樹下,避免火光暴露位置,夜執陽並沒有抽煙解乏,甚至連身軀都平躺在冰涼黃土上。
月上正圓,夜執陽忍不住開始打盹,不知過了多久,這位考古天才一個機靈,猛地驚神後借着月光望向手錶。
凌晨三點、
「野耗子的確不是暗耗子。」
捏了捏鼻樑,估摸失算的夜執陽長舒口涼氣,就欲起身。
「嗯?」
孰料,就在夜執陽剛半仰起身子,土平原上,一道半隆起的黑影正鬼鬼祟祟朝地墓方向匍匐而去。
夜執陽緊忙趴下,神色不由得從錯愕轉為欣喜,那群野耗子果然經不住『自身專業』受到挑戰,打算再回地墓摸索摸索啊!
要說夜執陽今夜前來,非得等個有緣人,實則也是懷疑這群野耗子是伙高手,沒發現地宮暗道不假,可要是地墓真的有東西已被他們取走,那文物局看到的寒酸地宮將只是做舊。
想要解開地墓和地宮之謎,完成古閣九王之亂的任務,即便這是概率事件,他也不得不為之。
幸好,他猜對了。
可下一刻…
「幹什麼的?」
樹後,正當夜執陽等待這傢伙進入地墓,來個瓮中捉鱉時,千米開外,一道驚喝聲伴隨手電筒的光柱同步傳來。
「不好。」
聲音入耳,夜執陽臉色一變,起身便朝匍匐前進的人影衝去。
暗夜聲動,夜執陽衝出去的剎那,千米之外的另一處土墩背後,一輛摩托飛似衝來,趴在地上的野耗子更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朝摩托位置跑去。
夜執陽的奔跑速度極快,三四百米的距離,愣是在其兩條大長腿下縮短至百米,奈何…兩條腿終究比不上兩輪子,剩下最後三十米時,前面那人還是被摩托接上揚長而去。
「你是幹什麼的?」
摩托衝出三百米開外,牆角下的皮卡車揚塵而來,一人喝聲落下後見到是白天一起工作的夜執陽,這才鬆了口氣。
「差一點就捉住了。」
夜執陽轉過頭望着那位握着手電筒的同事,似是想發怒,終究又忍了去。
「兩個人,個頭都不高,騎的是老式125摩托,不出意料就是之前摸墓的野耗子。」
低沉聲音落下,夜執陽機械性轉頭望向車上兩人與下車的護衛組人員「不打算再追一下?」
「哦哦。」
司機慌忙點頭,皮卡車頓時揚塵而去,見狀,夜執陽拍了拍身上塵土,就欲折身返回。
「這…剛才小解,見到有人,本能性地問了句。」
盯着夜執陽,最開始喊話那人臉色有些尷尬,他已然明白夜執陽蹲守在這裏的意圖,可惜計劃被自己打穿了。
這一穿不要緊,要是影響了局裏的部署,到時候局長和主任還能給他好臉色?
「算了,今晚來這兒是我自己的猜測,明兒去警安局那裏報備,你將剛才那兩個人的具體情況說一下。」
清楚這人在擔心什麼,夜執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等一下,有個消息或許你會感興趣。」
「今天下午在村子轉悠,有幾個大娘說,村裏有個遊手好閒的傢伙,以前嘴裏一直念叨着村裏有好寶貝。」
「後來地墓被摸,那人也跟着消失了。」
夜執陽身後,那人急忙道。
「這事兒警安局的人怎麼說?」夜執陽眼眉一挑,轉頭問道。
「也沒個說法,村民見到警安局來人,尤其那人二老嚇得腿都軟。」護衛組成員接着說「要不過兩天那二老緩過來了,你們看能不能問出點兒消息?」
「他們家就在進村大道第三戶。」
說話的工夫,這人又指了指位置。
「嗯。」
朝那處方向瞧了瞧,夜執陽心嘆可惜,面相上又寬心一句,騎着單車消失在夜幕深處。
……
一夜折騰,九點到局裏,夜執陽的黑眼圈尤為明顯。
「夜老師昨夜沒休息好啊!」
剛進門,不等與眾人打過招呼,正在泡茶的李黛抬頭望向夜執陽,就是笑道。
「剛來榆市,還有些認地兒,沒休息好。」夜執陽隨口找了個理由。
「都是同事,以後大家叫我小陽就行了,夜老師這個稱呼太生分了,再說這不是折煞我嘛!」
進了辦公室,夜執陽覺察到除了李黛,張來相李亮二人都有些拘謹,主任李林堂倒是好些,可也將辦公室最好的採光位置留給自己。
哪兒都有裙帶主義,他能做的就只有儘量隨和了。
「哈哈,昨晚喝酒,就知道師弟是爽快人。」
局長林丹生進門,今兒個這位局裏的一把手穿得也正式不少,看得好友李林堂暗自咧嘴…要不是函夏考古學會會長的親傳弟子在這兒,這身派頭一年都見不上一次。
「師弟先休息會兒,等會兒給文物編號封存之後,咱再正式召開遺址研究會如何?」
話里話外,林丹生都在徵求夜執陽的意思。
「師兄說怎樣就怎樣。」
夜執陽直是輕笑,林丹生這一聲聲師弟既然叫的順嘴,他也無所謂了,反正數千里開外,老師也不知道這位突如其來的弟子。
至於林丹生所說的給文物編號封存,實則是探究文物歷史極為重要的一環。
編號簡單,一物一號,封存可是個技術活。
文物一般分為有機質文物和無機質文物,玉、石器、瓷器都屬於無機質文物,保存年限較長,而紙張、絲織品、象牙牛角、漆木器這些屬於有機類文物,這些文物脆弱得經歷了風霜雨雪的大姑娘一樣,想要潛心研究,避免不了要進行修復。
自地宮取出來的石雕皆屬於無機質文物,首先要做就是去污,去霉,完成後對石雕存放環境也極有要求,溫度、濕度和光照度不說精確到和保護傳家寶一樣,可也得相差無多。
難的是那張青紙人,目前他們尚不知青紙人的成分具體為何,也不知需不需要去污去酸裝裱,給面子的是,青紙人保存得實在完整,薄紙補缺這份兒苦差事倒不用去做。
「對了師兄,局裏有沒有防潮櫃?」想到了什麼,剛坐下的夜執陽又道。
那張青紙人並不宜與空氣接觸太久,專業的封存防潮櫃必不可少。
「還真有。」
林丹生笑着點頭,望着夜執陽的越發滿意「擱以往,咱榆市有什麼文物都得連夜送到省上,可一個周前,省里突然出了下撥指示,給咱榆市分配了五組防潮櫃。」
林丹生隨即補充道「想來是老師的意思。」
「咳咳…」
林丹生這一說,夜執陽面色當即尬紅。
防潮櫃也算精貴,可一個市級文物局豈能沒三兩組,榆市以前沒有,實在是因為這地兒歷史貧瘠得可以,壓根兒用不上。
現在呢?
這東西先自己一周到地兒,擺明了老師早已做好暗挪糧草的準備…那老匹夫發配自己的決心委實強烈。
因為莫茜丫頭的事兒搞針對?
「對了,小陽有沒有對象啊,要是沒有,都說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不在這兒考慮一個?」夜執陽的心虛窘迫令辦公室的氣氛輕鬆不少,李林堂適時打趣道。
「老李、這活兒你可不順手。」
「師弟,我有個侄女兒,今年剛大學畢業,再過幾天也要來局裏了,你們都是年輕人,到時候多接觸接觸。」
見李林堂一句話問到心窩子,林丹生坐不住了。
僅看夜執陽的硬件,一米八五的個頭、額庭飽滿、瑞鳳眼、鼻樑高挺,時刻散發一種清澈的帥,再者有師從莫子揚的關係和大衛王宮殿考古學者這層身份,夜執陽可是局裏的金餑餑。
誰不想當這個媒人?以後這個婚事真要成了,他們的好處還能少?
「這…」
一側,黑臉龐李亮臉色更是發黑…他來局裏已經好些年了。
「林局,你那是侄女兒,我女兒…嗯?小陽哪兒去了?」
介於媒人一事,林丹生與李林堂大有梗脖吵一架的衝動,可轉頭一看,夜執陽的位置已經沒了人。
「溜去文物庫了。」
李亮攤手道。
「看來沒有對象。」
夜執陽臨陣脫逃,儼然暴露他單身的事實,李林二人不約而同道,眼神更顯篤定。
日子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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