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此刻腦子裏亂糟糟的,在原地站了半分鐘,最後心神不寧地進了浴室。
她將蓬頭水流開關開到最大,揚起小臉,任憑急促的水流衝擊着四肢百骸,她想要平復內心的不安和騷亂,可是最終事與願違。
當浴室的門被推開的時候,寧非緊繃的神經讓她下意識地轉頭。
「你……你進來做什麼?」寧非結巴道,想要遮掩,卻發現浴袍在男人的那個方向。
「我陪你一塊洗。」席靖堯一邊解着襯衫上的精緻紐扣,一邊回道。
「我……我洗好了……」寧非還是有些羞澀,關掉蓬頭,她很清楚陪男人一塊洗澡的後果。
席靖堯攔住了女人的去路:「留下來,給我搓搓背。」
寧非眼珠子亂轉:「我……我去穿上……」
「不必那麼麻煩。」席靖堯直接將女人又拽了進去。
三分鐘不到,只聽見女人細微的聲音從嘴裏溢出:「別……」
浴室內水汽繚繞,水流聲很大,可是卻依然掩蓋不住男女動情時的聲音。
寧非本來想拒絕的,她怕被男人折騰的睡過去,可是抗拒到最後還是依從了內心和本能。
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霸佔了別人的幸福,遲早是要還的。
事後,男人將她抱回了床上,兩人相擁而眠。
待男人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微微合上的睫毛不再顫動,寧非知道男人是睡着了。
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睡意。
距離兩點還有三個小時,她突然感覺時間過的好快,那一刻她真的不想面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寧非貪戀地看着席靖堯的俊臉,捨不得移開視線,她很想去摸摸他的臉,可是卻又怕把他給吵醒。
一點五十的時候,寧非躡手躡腳地爬起身,下了床,盯着男人熟睡的側顏,她的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寧非悄悄地離開了臥室,朝樓梯口而去,她將動作放輕,生怕吵醒其他人。
「這裏。」突然身側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嗓音。
寧非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書房在哪兒?」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寧非見過兩次,據說身手很是了得,而且還是個開鎖高手。
寧非皺眉,伸手指了指書房的位置。
「帶我進去。」男人命令道。
寧非本來想在外面放哨的,可是男人的眼神太過冰冷,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般讓人不寒而慄。
寧非領着男人進了書房,雖然已經知道了血如意所藏之處,可是她並不打算說出來。
而令寧非震驚的是,男人竟然徑自朝書架走去,仿佛特別了解這裏的佈置一般,直接將暗屜外面的書拿走。
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賊,反而像是這裏的主人一般,熟門熟路,動作不疾不徐。
對方的不緊不慢可卻急壞了寧非。
寧非也顧不着想他是如何知道暗屜的位置的,她現在最擔憂的就是被人發現。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密碼被破解。
男人成功地拿到了暗屜里的血如意。
「你快離開吧!」寧非着急地催促道。
男人擰眉哼了聲:「急什麼?」
寧非焦急地回頭望着門口,生怕突然有人闖進來。
「寧姐托我給你帶句話,任務完成後,趕緊離開席家。」男人冷聲傳話道。
寧非挑眉,不甚理解:「為什麼?」
如果,如果沒人發現,她是不是……可以繼續留下來?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切實際。
「沒有為什麼,這是命令,你只需要執行就是。」男人回道。
男人抬腕瞄了一眼時間,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你還不走嗎?」寧非內心忐忑不安着,突然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男人將盒子藏在了衣服里,慢慢地朝寧非走去:「記住我剛才所說的話。」
男人話音剛落,書房的門突然被人用力地推開了。
寧非呼吸一窒,緩緩地轉身,當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時,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席父瞪大雙眸,眼神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流轉,當看到書架里的暗屜被人打開了的時候,他驚恐地瞪向那個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你是來盜血如意的?」
「人是你帶進來的?」席父再次看向寧非,顯然有些不可置信。
「我……」寧非已經傻了,關鍵時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男人在見到席父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懼的眼神,仿佛是等待了多時一般,從身上掏出一把槍,對準了席父。
「不要!」寧非見狀驚恐的大喊,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經晚了。
只聽見『砰』的一聲,子彈從槍口發射而出,直接進入了席父胸口的位置。
席父啊了聲,身子一轉,靠在了門上,眨眼間,鮮紅色的液體便染濕了胸口一大片。
寧非徹底傻了,黑衣人唇角一勾,將手槍扔給了一旁的女人,說道:「你可以再補一槍,我想寧姐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黑衣人說完便快速地打開窗戶,輕便地跳了下去。
席父靠着門緩緩地坐在了地上,手指指着寧非,一句話卻說不完整:「你……你……」
聽到槍響聲的其他人紛紛跑了過來,有的人甚至衣服都沒穿利索。
「爸!」席靖堯看到躺在書房門口的席父時,臉色一變,快速地跑了過去。
順着席父的視線,席靖堯朝書房內看去,只見寧非手裏抱着一個槍在那哆嗦着,她的大腦里現在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沒有想通,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當席靖堯朝她看來的時候,她猛地回神,雙手一顫,手槍掉在了地上。
「不……不是我……」寧非分明看到了男人眸中的怒火和失望,她搖着頭,想要解釋,可是舌頭就像打了結似的吞吐不清。
「爸!」緊隨而至的席璟岩和席君凡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也嚇了一大跳。
當看到書房內的女人和地上的槍時,兩人同時一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血如意……給我找回……」席父意識昏迷的前一刻,手依然指着書架的位置。似乎在說,我死沒關係,一定得找回它。
三人同時朝書架的位置看去,席靖堯的臉色更白了幾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
席靖堯將席父背了起來,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下了樓。
「先送爸去醫院。」席君凡瞥了一眼寧非,眸色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怎麼了?怎麼了?」格格和莫幽然匆匆趕了過來。
「爸怎麼受傷了?」格格見狀喊道:「家裏進賊了?」
席母也披了件衣裳跑了出來,在看見席靖堯背着席父下樓的時候,大驚失色:「怎麼回事兒?」
席璟岩和席君凡沒解釋,只說了句:「先去醫院,有什麼事兒回來再說。」
「我去穿件衣服,我也去。」格格趕緊回身,朝臥室跑去。
莫幽然也回身:「等着我。」
「你留在家裏吧,看着點兒孩子們,我去。」席母說道。
除了莫幽然,其他人都跟去了醫院。
莫幽然靠在牆上,用手捂着臉,明知道這一天遲早得來,可是……她卻有萬般不舍。
她好恨自己,到最後一刻的時候依然沒有去阻止,她明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卻依舊遲疑了。
莫幽然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朝書房走去。
寧非已經坐在了地上,屈腿,雙臂環着膝蓋,眼神有些空洞。
「趁他們不在,你走吧!」莫幽然朝地上的寧非說道。
寧非緩緩抬眸,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你走吧,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莫幽然繼續勸道。
寧非遲鈍地搖搖頭:「我不走,我沒有殺人,槍不是我開的。」
「可是,盜取血如意的人是你引進來的,這是事實。不管你有沒有開槍,你都是共犯,你脫不了干係的。」莫幽然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寧非震驚地看着莫幽然,結巴道:「你……你是……」
「你別管我是誰,離開吧!寧姐自然會將你安排好的,你留下來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送進監獄。」莫幽然繼續說道。
「可是……」寧非還是不想離開:「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既然錯了就應該接受懲罰。」
「那你有沒有想過凡兒?你若是出事兒的話,他怎麼辦?讓他繼續留在青龍幫?長大後繼續為青龍幫賣命嗎?」莫幽然擰眉,對於寧非的執拗有些着急。
「你到底是誰?」寧非瞪大雙眸,質問道。
「我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留在這裏了。」莫幽然回道。
「你也是青龍幫的人?」寧非試探道:「寧姐的手下?派進來臥底的?」
莫幽然不想跟寧非多廢話了,直接上前將對方給打暈了。
醫院急診室門口,席格格陪着席母坐在椅子上,焦急地盯着手術的指示燈看着。
席璟岩站在急診室門口,愁眉緊鎖。
席君凡則是靠在牆上,心思沉重着,都表現在了臉上。
席靖堯雙手合十,抵在額頭,似在禱告。
「你們誰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席母看着三個人,質問道。
「家裏進賊了。」見大哥和二哥都不吭聲,席君凡輕聲回道。
「進賊?什麼賊啊?身上還帶着槍?」席母疑惑極了,心裏想,是不是仇家尋上門來了。
幾個人都不吭聲了。
「我問你們話呢?」席母喊道。
「家裏血如意丟了。」席君凡低聲回道。
「什麼?」席母嗖的站起了身:「那可是家傳的東西,你爸知道了還不……」
席父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天晚上准醒一次,出來喝口水,溜達一圈,而且每天醒來的點兒差不多都在兩點左右,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規律。
席母心想,這種事兒怎麼就偏偏趕巧讓他給碰上了?別人碰上或許保命要緊,他若是碰上,定會寧死也得把那寶貝給留下。
「報警了嗎?」席母突然問道:「你爸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那個竊賊以命抵償!」
席靖堯聞言一怔,席璟岩和席君凡面面相覷,都沒有回答。
「沒來及報警嗎?」席格格壓根就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兒,所以拿出手機就說:「那我現在就打電話。」
席璟岩和席君凡盯着格格的動作,阻止不是,不阻止也不是。看看席靖堯吧,對方似乎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格格還是報警了。
警察分撥,一撥去了案發現場,一撥去了醫院。
「席總。」幾個警察朝急診室的方向而來。
席靖堯起身,皺眉看着幾個警察,是幾個生面孔。
「別墅里剩下的人並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你們中間有誰是目擊者嗎?」其中一個警察詢問道。
席璟岩和席君凡同時看向了席靖堯,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席靖堯已經到了。
席靖堯黑眸微微眯起,沉默了良久。
「那你們,誰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警察又問。
「我。」席靖堯沉聲回道。
「你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兇手的樣子?」警察追問道。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沒看到就是沒看到,有那麼難回答嗎?」席格格嘟囔了句。
「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席靖堯直接冷酷的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二哥這是怎麼了?」席格格疑惑地問道:「受刺激了?」
警察們面面相覷,總覺得席總一定知道點兒什麼。
「你們呢?」警察朝其他人問道:「有誰看見兇手了?」
席璟岩低頭,沉默不語,席君凡煩躁地扒了扒頭髮,回了句:「沒看見。」
「你們何故這麼猶豫?難道兇手是你們認識的人?」警察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不對勁兒,於是追問道。
「認識的人?」席格格驚訝地看向席璟岩和席君凡:「是認識的人嗎?」
「別墅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寧非這個人不見了。」警察突然說道:「你們最後見她是在幾點?」
「非兒?」席格格皺眉:「非兒失蹤了?該不會是被壞人給綁走了吧?」
「你們誰是最後一個見她的人?」警察繼續問道。
「當然是我二哥了,她和我二哥一個臥室。」席格格沒心沒肺地回道。
警察瞅了瞅走廊盡頭站着的那個男人,看來,還是得去問他。
「席總。」
席靖堯吸了一口煙,吐出,濃眉緊緊蹙起:「不是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嗎?」
「席總,我們只問你兩個問題。」
席靖堯沒吭聲,粗重的呼吸聲表示了他的不滿。
「請問,寧非什麼時候失蹤的,你知道嗎?聽席小姐說,寧非是跟席總一個臥室。」
席靖堯聞言猛地轉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因為疲倦和心煩,眼睛裏全是紅血絲:「你說什麼?」
「寧非失蹤了,席總不知道嗎?」警察挑眉,感覺事有蹊蹺。
席靖堯瞪着警察,眼睛裏浮上了一層怒火,雙手握拳,下一瞬間,長腿便狠狠一抬,踢向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應聲倒地,在光滑的地上滾了兩圈。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都沒想好該怎麼處置她呢,她竟然逃了!
「席……席總?」
兩個警察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席總,你們是不是在有意瞞着什麼?」其中一個警察膽大地問了句:「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工作沒法開展啊。」
席靖堯眸中噴着怒火,低沉的嗓音透着濃濃的狠意:「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線索我會及時通知你們。」
席靖堯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現在他什麼也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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