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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武人出現爭執時,往往信奉最簡單的解決方式。
那就是打一架吧。
所以,想要讓兩幫血氣方剛的漢子,出現內訌,並不需要特別複雜的操作,尤其是兩者彼此之間還心有芥蒂。
只要認準他們相互芥蒂的地方,不停的煽風點火,就足以讓矛盾越來越深,最後直至爆發。
初始,只是幾人在私下討論。
收降的那幫人,如何如何瞧不起莫比合等人,又嘲諷莫比合等人在戰場上如何丟了他們的面子。
漸漸的討論的人越來越多,逐漸也傳到了莫比合的耳中。
最開始莫比合聽到這種傳言,還不在意,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當整個大營都在談論,流傳起類似的話時,他再也做不到如最開始般的淡定。
尤其是收降的人當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可這種傳言,甚至還贊同的大加嘲諷時,莫比合的心猶如藏了一團熊熊火焰一般,在不停的灼着他整個內心。
於是,在這一天中午吃飯時,甄武友好的來到了莫比合的身邊。
「嘿,兄弟,你最近狀態瞧着不太好,平時得注意些呀。」
莫比合煩躁的看了甄武一眼道「別說你沒聽到那些話。」
「因為這事心煩?」
莫比合沒有說話,默認了下來。
甄武關心的安慰道「老實講,我認為那些話有點過了,在我心裏你們還是很強的。」
這話一落,莫比合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激動了起來。
「你真這麼認為?」
「我真這麼認為。」
這是來自戰勝者的認可啊。
莫比合看向甄武的眼神立馬親切了很多,可下一刻,他想到那些嘲諷的話,莫比合更加憤怒了,他只覺得他們在戰場上得到了對手的尊敬,可卻被自認自己人的這些人不停的嘲諷。
甄武恰逢其時的補充道「他們那幫打都不敢打,直接投降的,有什麼臉來說你們,再者說,你們當時還不是為了救他們,匆匆和我們打的遭遇戰,若是咱們擺明車馬,準備好對戰,結果還不知道怎麼說呢,從哪點看,不比他們那些慫貨強?」
「對啊。」莫比合激動的連拍大腿,看着甄武的眼神也越來越亮,只覺得甄武太懂他的內心了。
對比起來,格局,胸懷,認知,比那幫嘲諷他們的傢伙,簡直強到沒邊。
隨後,莫比合又咬牙切齒道「真想實實在在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見見什麼才是真正的強者。」
甄武認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實打實的打一場,贏了他們,自然就能讓他們閉上他們的狗嘴了,說起來,咱們武人不就看重這點榮譽嗎,平白被人摸黑,真的是個人都忍不了。」
甄武說完這話後,臉上立馬掛上關心莫比合的神色,話鋒一轉又勸說道「不過,你可別衝動,你們若是和我們起了衝突,咱們同知還能向着你們,但是你們和他們起了衝突,你覺的同知還能向着你們?你可別和我說你不怕同知。」
「我怕他個鳥,當初丞相在的時候,他見我也得客氣幾分…」說着說着,莫比合突然想到了丞相咬住就是被甄武殺的,頓時說不下去了。
甄武嘶了一聲,也略顯尷尬,不過他很快收拾了一下情緒,裝作沒聽到莫比合的話,表現的很隨意往下表演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詞。
「若是你們也講君子約定就好了,相互約好,散營後,營外打一場,誰輸也別告狀,若是可以這樣的話就簡單了,贏他們一場,誰是好漢一目了然。」
莫比合聽到這話,眼睛一亮。
心裏吐槽,誰特麼說我們蒙古人不講君子約定的,在俺們那裏這叫勇士契約。
……
等吃完飯,兩人散去,沒有多長時間,甄武就聽說,莫比合和德立索兒約好第二天在營外草場拉開人馬打一架的消息。
德立索兒是另一個蒙古人千戶,屬於那幫收降的帶頭人物。
甄武得到消息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而其他漢人百戶,包括譚淵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都笑出了聲,這些日子,他們可沒少在背後下功夫。
不管是何時何地,總能逮到機會添油加醋。
早就讓莫比合和德立索兒兩幫人私下有不少小的摩擦。
如今,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這件事情想停也停不下來了,他們只需要等着看戲就行。
第二日,甄武整個人都是心情愉悅的,就在他等着時間,打算看好戲的時候,一個…是三個不俗之客,找了過來。
一見面,朱高煦就衝着甄武沖了過來,圍着甄武轉了一個圈,眼見沒什麼大礙,才怒狠狠的說道「甄武你放心,這王八韃子敢仗着官大欺負你,等回頭我肯定幫你收拾他。」
甄武笑了笑,這小子還真是個仗義的種,隨後,搖了搖頭開口道「讓你幫我收拾他,那我不就是仗着你這個燕王府公子,欺負他了嗎。」
「就欺負他,他能咋滴。」朱高煦滿臉不屑。
甄武苦笑的再次搖了搖頭,隨後不再搭理這個愣小子,轉頭看向另外兩人。
朱高熾和朱高燧。
朱高熾確實如傳言一般,才十三歲的他,身材已經看的有些圓滾滾的,整個人不見英武之氣,反而因為稍一動腦袋,就露出顯眼的雙下巴,讓人覺的有幾分憨態可掬。
而朱高燧……好傢夥,這猛不丁一看,還以為鑽了誰家的鍋底了,咋還黑乎乎的,若不是一張臉和他哥幾個長得特別相似,指不定得有人心裏打鼓呢。
幾人簡單的打過招呼後。
朱高燧沉默的站在了一邊,看着有些沉默寡言,朱高熾則上前和甄武攀談了起來。
「二弟不懂事常胡鬧,甄百戶莫要見怪。」朱高熾小小年紀,便有幾分儒雅氣質。
甄武笑道「二公子仗義豪爽,何來見怪。」
朱高熾也笑了笑,直接透露給甄武一個驚人的消息「阿魯帖木兒的事,二弟確實不宜出頭的,便是父王也不便。」
嗯?
甄武有些疑惑的看向朱高熾。
朱高熾眼睛亮亮的也看向甄武,一雙眼裏仿佛帶着一種讓人望之親切的誠摯,他笑了笑,就如同在給一個認識多年的好友,說着一件尋常的小事。
完全沒有初見般的生疏,一切自然的讓人絲毫察覺不出。
「阿魯帖木兒上任後,父王送過賀禮,然而未見阿魯帖木兒回應,阿魯帖木兒反而一封信千里迢迢的送到了涼國公府。」
朱高熾眼中仿佛帶着智慧,衝着甄武笑了笑,最後補了一句。
「前幾日,父王和道衍大師說話,我剛巧在旁邊聽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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