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坐在後邊的馬車裏,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弧度。
蔣氏望着遠去的軟轎,扶着白府的門,哭到聲嘶力竭。
白鵬坐在書房內,全程沒有出面。好像半年以前,其對白嫣的寵愛不過是眾人的一場夢。
前廳內,兩台聘禮靜靜的擺在那裏,見證着這一場鬧劇。
白如站在前廳的一顆柱子後,見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呵,白嫣,不要太感謝妹妹,妹妹只是想讓你幸福~」
她看了看蔣氏悲傷到絕望的身影,轉身離去。
剛走到院落中,就看到了站在院中間的那個一身紅衣的絕色女子。
白如驀的驚出一身冷汗,好久,才緩了緩的面部的表情,露出一個甜軟的笑容,款步上前,拉住九穹的手。
「四妹妹,你怎的在這裏呢,剛剛嚇了我一大跳?」
九穹垂眸看着被其拉着的手,稍微一震就抽了出來。
她抬頭看着因為她的動作而笑容僵硬的白如,緩緩一笑。
「嚇了一大跳?這青天白日的,有什麼好害怕的,莫不是做了虧心事?」
白如眼神閃爍了一下,強裝鎮定道「四妹妹真會開玩笑……」
看着九穹眼睛不措的盯着她,白如的嘴角擠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四妹妹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我姨娘還等着我吃晚飯。」
說罷,不等九穹說話,就繞過她急匆匆離去。
九穹轉身看向那個疾步走遠的女子,神色莫名。
離坤以狐狸的形態跳出來站在她的身邊,「嘖嘖」兩聲。
「你們家還真是魑魅魍魎,各有各的心思啊……」
九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不過這女人給蔣家通風報信害白嫣,是圖的什麼?」
說實話,對於白如這個人,九穹之前也是沒怎麼看明白的。
白如以前天天跟着白嫣,可能在其面前受了很多氣,那她現在抓住機會報復白嫣還情有可原。
而神魂沒歸位,還處於痴傻狀態的九穹可是從來沒得罪過她,但是白如也是屢次跟着白嫣一起針對她。
更甚者,據她後來了解到,很多時候,白嫣對她的欺辱都是白如在中間挑撥起來的。
九穹陡然想起來之前有一世,在一個學校里。
那裏有一些受欺負的孩子,但是受欺負時間長了,漸漸地,他們就加入到施害者的陣營,跟着那些最開始的施害者一起欺負更加好欺負、更加弱小的同學。
想來白如跟那些,一開始受欺負後來變成欺負別人的同學,是差不多的心思吧。
搖搖頭,她抬腳向着清翠閣走去。
白如什麼心思,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一開始她們太過分,她可能連她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而她要做的,無非就是讓其受到應有的懲罰罷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而還之!
現如今的結果,對於曾經心高氣傲的白嫣來說,可能是比死更加痛苦的懲罰。
那邊,蔣家的馬車出了城,就將臨時僱傭來的軟轎退了。白嫣被羅氏帶的下人抗上馬車,然後一路往蔣家疾馳而去。
是夜,白嫣在晃動的燭火中睜開眼睛,還沒等她弄明白什麼情況,就覺得身上一痛。
她條件反射的看過去,卻發現自己不着寸縷,手腳被牢牢的捆綁在四處,整個人程一個大字狀被固定在床上。
而蔣虎正站在床邊揮舞着一根細藤,眨眼間,那細藤就再度落於她的身上。
白嫣疼的悶哼一聲,想要叫,卻因為口中堵着大團的布而叫不出聲。
蔣虎看到她這個模樣,興奮地眼睛通紅,更加快速的落下手中揮舞的細藤。
白嫣想喊喊不出來,想躲又躲不掉,絕望的感覺讓兩行清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進散落的鬢髮。
「吱呀」一聲,外間的門被推開了。
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轉過屏風進了內室的門。
白嫣費力的轉過頭,看清來人是誰後,眼淚流的更加的洶湧,從喉嚨深處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舅母,救救我……你之前最疼嫣兒啊……
羅氏看明白了白嫣眼中傳遞的信息,嗤笑一聲,看了看白嫣身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滿意的點點頭,對着蔣虎說道。
「虎兒,注意點分寸,可千萬不能弄死了。咱們蔣家,還得靠着她跟白家要好處呢。」
蔣虎淫笑一聲,「放心吧娘,兒有經驗。」
羅氏聞言,再沒多看白嫣一眼,轉身帶上門消失於夜色當中。
而屋內,蔣虎赤紅着雙眼,再度揮起了那根細藤。
白嫣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打濕了頭下的枕着的軟枕,身體隨着每一下的抽打發出輕微的顫抖。
燭火搖曳,黑夜漫長。
————
「姨娘,蔣家落敗了,爹又厭棄了蔣氏,這個時候你要積極一點,多多去關心一下爹爹。時間長了,爹爹肯定能看到你的好。說不準,還能將府中的中饋交由你搭理,這樣,我們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白如的親娘孟氏放下手中縫製的裏衣,有些猶疑的看向白如。
「這能行嗎?我的出身不好,你爹他……」
白如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就按我說的做,不要總是一副瞻前顧後的樣子。再說,之前哪一次我讓你去做的事情出錯了?」
孟氏低下頭,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如看她答應,再沒多言,滿意的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孟氏看着白如的背影,暗暗地嘆了口氣。
————
這幾日,不管外界如何,白府屬實是平靜了幾天。
這一天,天氣晴朗,連風都有了些微溫暖的痕跡。
白如坐在後花園的碧柳亭,看着冒出了少許嫩芽的樹枝,神情愜意的喝着茶。
一個婢女疾步走來,對着其福了福身道「三小姐,老爺叫您去孟姨娘的院子。」
白如眼睛一轉,想到什麼,趕緊站起身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一臉笑意的快步離去。
剛一進屋,就看到屋內地上擺放的好幾箱子綾羅綢緞。
她的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
強忍着從那些東西處移開眼睛,白如對着白鵬甜膩膩的喊道「爹爹。」
白鵬滿意的點點頭,指着旁邊的椅子讓白如坐下。
「你看看,這些都是送給你的,你可喜歡?」
聽聞此言,白如壓抑不住的激動浮於臉上,忽視了旁邊欲言又止的孟氏,猛地點點頭。
「如兒喜歡,謝謝爹爹!」
白鵬「呵呵」一笑。
「喜歡就好。你如今年歲也到了,爹爹給你說了一個人家,這些,都是人家送來給你的聘禮,就交由你自己保管吧。」
白如激動地神情僵在臉上,她轉頭看向神情晦暗的孟氏,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一些小女兒家的嬌羞,出口的話卻掩蓋不住那一絲忐忑。
「是……是嗎……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白鵬聞言,神色一頓,馬上又恢復正常。
「是風城馬家的二老爺。」
「二……老爺……」白如哆哆嗦嗦的道。
白鵬以拳抵唇,輕咳一聲。
「對,雖然馬二老爺年歲大一些,但是其修為高,外表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白如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馬二老爺年歲那麼大還沒娶妻呀……」
「咳,馬二老爺已取正妻,你嫁過去是妾室。以你庶出的身份,能嫁到二等世家做妾室,已是爹爹付出了很多心血幫你求來的了。」
想到之前對自己公然說不,還反手擺了自己一道的九穹,再看看眼前的少女,白鵬越說越嚴肅。
「再說,你比他其他的妾室都年輕,嫁過去,定能讓馬二老爺對你傾心相待的。」
白如聽到此處,一張本來粉中帶俏的臉已經慘白無血色。
「女兒還小……」
白鵬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多的不用說了,我已經與人家談妥,七天後,那邊會派人來接你。這段時間,你沒事兒就不要亂跑了。」
說罷,不再給白如說話的機會,起身走了出去。
白如僵在椅子上,良久後,突然起身將桌上的茶碗掃落在地。踩着一地碎片衝到了默默垂淚的孟氏面前,雙手狠狠地扣進她的肩膀,嘶聲吼叫。
「不是讓你好好地討好一下爹爹嗎,你到底做了什麼?!」
「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孟氏被她掐的生疼,卻哆嗦着嘴唇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白如看孟氏這個窩囊的樣子,一把掀翻了旁邊的桌子,狀若瘋癲。
「不行,我不能嫁給那人,我不能……離開這裏,對,對,這就離開這裏。」
說罷,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剛打開外邊的院門,就被一個侍衛攔住。
「三小姐,老爺吩咐了,出嫁前,你不能踏出這個院子。」
白如看着自己眼前泛着寒光的劍,默默地退了兩步,下一瞬,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而眼前那扇門,卻被外邊把手的人無情的關上。
白如看着院外的景色在自己眼中漸漸消失,終於伏在地上嚎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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