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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島浩吃完最後一口飯,看着在對面一臉痴呆笑着的野原鶴,臉上露出問號。
然而沉浸在自己完美幻想當中的野原鶴當然不知道,石島浩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短短的一餐晚飯的時間內,野原鶴已經想出了自認為嚴謹而周密的計劃。
……
夜幕里的東京逐漸褪色,超級都市的魅力正由此徐徐展開。
石島浩蹲在店門口逗小狗,時不時掃幾眼這條街上各式各樣的粉紅泡泡浴店,和只進不出的,形形色色的男人。
有西裝革履的中年禿頂大肚子,他們大多結伴而來,臉上或多或少地帶着些酒氣。
也有普通的中年男人和衣着新潮的男青年……
無一例外,基因在這個將佔據絕對的主導地位。
……
野原鶴則在門口和高原五郎聊着天。
這個時候還算早,再加上地理位置奇特,所以,居酒屋裏的客人並不是很多。
高原五郎靠在門邊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自製的米酒。
「老闆,你把店搬到這來,來的客人似乎更少了啊……」野原鶴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哈……」高原五郎嘬了一口小酒,清瘦的臉上露出無所謂的微笑:
「做飯嘛……在哪做都一樣,有像你一樣的人喜歡吃不就好咯。」
野原鶴聽明白了,這位是個土豪,人家壓根不差錢,開居酒屋也不在乎那點人流量。
「而且……我搬來這還有一個原因……」高原五郎臉上的微笑愈加神秘,一雙桃花眼盯住野原鶴。
不得不說,他這樣的中年男人,配上那股不羈又豪放的氣質,確實可以稱得上帥大叔。
對上他的眼神,野原鶴不禁一抖,向後退了兩步……
這老闆難道是……?怪不得看着孑然一身……野原鶴頓時恍然大悟,身體也同時高度警戒起來。
「你這小子……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高原五郎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
「我來這,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幫你啊。」
「幫我?」野原鶴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冒出了疑問。
幫我?帶我去洗泡泡浴嗎?
「對啊……幫你和那個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嘿嘿。」
野原鶴一聽就明白了,他指的是長澤千葉。
「可是我和她只是同學關係啊,清清白白……哪裏用得着你來幫。」
「少撒謊了!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心思還能瞞得住我情聖小五郎?」高原五郎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米酒,笑眯眯道,「你要是對她沒好感,會答應那個莫名其妙的賭約?」
那一天,高原五郎明顯也聽到了二人的談話,或者……純粹是他們的聲音太大了。
「啊這……就算我對她有好感,那又能怎麼樣?」
「嘿嘿,這就對了嘛……」高原五郎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什麼事?」野原鶴追問。
「就在前幾天吧,我還沒搬到這邊來……一個下午,那個小姑娘到我店裏來了,點了一份雞蛋拌飯……和你那次點的一樣。」
「吃個飯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她到我店裏吃了幾十次,只點過蕎麥麵……最多加份魚丸。」高原五郎意味深長地看着野原鶴。
後者陷入思考:「可是……這也不能證明什麼吧?」
「這當然不能證明什麼,只是她吃完飯付完賬,還猶猶豫豫問了我一個問題。」
野原鶴沒有說話,只是用心聽着,示意老闆繼續說下去。
「她問,這幾天有沒有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來這裏吃飯,他總是掛着欠揍的微笑和一副死魚眼……」
「那肯定不是我,」野原鶴自信滿滿,「我可是東京著名大帥哥,人稱木村小拓哉……」野原鶴還沒說完,就看見高原五郎正鄙夷地看着他。
「你這東京帥哥是哪批發過來的?」他擺擺手,嘆了口氣,「長澤千葉這小姑娘也挺可憐的……」
野原鶴這次沒有插嘴,而是靜靜地聽着他說。
「父母婚姻不和,她媽媽選擇離開,從此杳無音訊,爸爸常年忙於事業,對她要不就是不管,要不就是無以復加的嚴厲……」
……
野原鶴靜靜地聽完,內心十分感慨。
身為千金大小姐的長澤千葉,看起來也沒比自己好太多嘛……
「所以啊……」野原鶴的思緒被高原五郎打斷,「這可是你趁虛而入的絕佳機會!」他臉上的笑容愈發不正經。
野原鶴:……?
「你想啊,這個時期的女孩子,對愛的需求必定達到了頂峰……然而,她卻在這個重要時期同時缺失了父愛和母愛……如果,你在這時候無微不至地關心她……」高原五郎循循善誘。
「不,我不能這樣做。」野原鶴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她麼?」高原五郎愣了一下,疑惑道。
「喜歡是喜歡,但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野原鶴蹲下來,凝視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又看着還在一旁無聊踢着石子的石島浩,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喜歡是福祉,愛是責任和磨難……我不能因為喜歡一個人,而把這種喜歡強加上愛的名義……」
「喜歡是迫切的接近,愛是帶着無限包容的遠望。喜歡是幻想,你喜歡的那個人不過是自己的完美投影;愛意味着……你要愛她的不完美,愛她的小脾氣和任性……」
「可愛的人誰都會喜歡,但我知道她需要的是愛……」野原鶴站起身,給石島浩打了個招呼,朝街那邊走去。
身後的高原五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喝掉最後一口酒,失笑着搖了搖頭:
「這小子……還真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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