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王傾尹被她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仆可是有什麼不對?」
阿元忽然驚訝的指着他的鞋子道:「你鞋底都磨破了?」
明明看他身上的衣物雖然損壞多處,但是依舊乾淨整潔,也是上好的布料,鞋子卻已經爛的幾乎快要沒了低。
「這……」王傾尹更是不自在的縮了縮腳,赧然道,「趕路頗為急切,故而磨損得厲害了一些。」
阿元道:「你可是有急事趕路?路途應該很是遙遠吧?怎的不買匹馬?」
看他衣物尚且整潔,想來是並未走了多少時日,但是鞋子磨損如此,就可知他究竟走得多快了。
「這……」王傾尹猶豫道,「事出突然,來不及準備。」
「這樣啊?」阿元想了想又問道,「那你要去什麼地方,若是緊急,只怕你這樣走着去也是趕不及的。」
「仆去新安。」王傾尹自然也知道腳程很慢,只是別無他法。
果然,阿元驚訝的道,「你去新安?新安距離這裏可是很遠的。」
「仆知道。」王傾尹道,「只是就算再遠,總有到達的那一天。」
「可那要到什麼時候?」
「總歸會到達的。」王傾尹邊說邊起身對阿元行禮道:「多謝娘子賜飯之恩,他年若有機會,仆定當報答。時間緊迫,仆就先告辭了。」
阿元想了想,喚住他道:「等一下!」
王傾尹站住,回身道:「娘子還有什麼吩咐?」
阿元道:「你能說說你這麼着急的趕往新安是為什麼嗎?我考慮一下,若是真的緊急的話,便幫你準備馬匹儘快趕往新安。」
「這……」王傾尹下意識的就想拒絕,本來不過萍水相逢,受人一飯之恩,就已經回報無期,再受此大恩心裏更是難安。可是想起殷暖兩人此時還在受苦受難,又怎麼能拒絕這樣的提議。
「如此仆先謝過娘子大恩。」王傾尹對着阿元深深鞠躬道。「仆趕去新安,原是為了救人的。」
「救人?」
「嗯。」王傾尹道,「去新安找一戶姓殷的人家,他家郎君和娘子被拐賣至余州。仆力不能及,只得……」
「等、等、等一下。」阿元忽然一臉緊張的打斷他道,「你剛才說什麼?姓殷的人家?郎君還有娘子?」
「是、是的。」王傾尹被他嚇住,「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阿元激動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你給我仔細說一下。那個郎君和娘子長的什麼樣,多大的年歲,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的。」王傾尹雖不知她這麼緊張的原因,不過看她也沒什麼惡意,便把半途殷暖被撿來,然後兩人逃跑,遇上水奴的經過一一說了。阿元更是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心疼到最後直接「哇哇」大哭。
「娘、娘子?」王傾尹說完,見她情緒如此激動,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在這裏等我。」阿元抹了一下淚水,忽然把他拉到矮凳前坐下。叮囑道,「別動,我很快就回來,一定別動啊!」
「好、好的。」王傾尹順着她的力道坐下,愣愣的看着她一閃就沒了身影。
因田剛和馬商談好,正要付錢,忽然見遠遠一個身影飛奔過來,不過片刻,就已經到了眼前。
「站好。」因田伸手把人攔住,皺眉道。「怎麼回事?」
「因田阿姊、因田阿姊,呼~~」阿元跑得急,彎腰喘着氣,激動簡直說不出話來。
「到底什麼事?」
阿元又喘了喘氣。方才激動道:「因田阿姊,五郎君……和水奴阿姊,找着啦!」
「什麼?」
「我剛遇見一個人,他說、他說……」
「算了,帶我過去。」因田心急之下,見她說不清楚。便直接她帶路去見她說的那個人。
片刻之後,王傾尹就見方才風風火火跑出去的那個娘子和先前也在此地用餐的另一個娘子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話沒多說,就是直接讓他把先前的經歷又敘述了一邊。見兩人如此態度,王傾尹也有些明白,恐怕對方不只是好奇而已,說不定眼前的這兩位娘子也在尋找自己遇見的那兩人,故而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更加細緻的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這下連因田也有些激動,慌忙又問了些關於年歲相貌特徵等問題,最後差不多確認王傾尹所說的就是殷暖和水奴兩人。
而王傾尹聽了因田解釋之後,心裏也很是激動,立即要求跟着阿元她們去余州,不見殷暖兩人平安他實在放心不下。
卻說殷暖兩人這邊,之前說是啟程,便都以為是去私莊之類的地方,怎麼也不會離開余州或者離余州不會太遠,但是臨出發時,才發現蘇家做的竟是一次長途跋涉的準備。比起之前從嚴州前來的馬車,這次乘坐的馬車倒是更簡陋一些,不過在一塊板子上面的四周釘上圍欄不讓人掉下去而已。
在蘇府時還注意形制分了婢女和奴僕的區別,一旦出了蘇府,不過和牲畜一般,按數量安排上了馬車。
想是知道已經被賣進蘇家,今後生死已經定下,眾奴僕皆是一副認命的模樣,順從的聽憑安排。
殷暖在出了柴房之後就一直沒見過水奴,原想着去了私莊再想其他法子,然而在發現此次原是長途跋涉的時候,心裏便涼了幾分。水奴身體不好,這段時日也是雨天多些,半途若是淋上幾場雨,還不知會怎樣。
而且,若是今後一直逃不出,目前唯一知道他們下落的便只有王傾尹。然而王傾尹也僅知道他是被賣進余州蘇家。若是遠離蘇家,便也少了唯一一個知情的人。
這樣直到出發,殷暖方才打聽出來,原來此行的目的地竟是在新安,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據說是蘇家在新安購置了大量的產業,又有一個傳言,說是蘇家打算舉家搬遷至新安,這些奴僕便是先送過去的一部分。
不過不管怎麼說,此次目的地是新安對殷暖而言都是一個不錯的消息,只希望阿姊的身體能夠堅持到那時就好。
或許真是發生的都是擔心的,翌日從早晨卯時左右開始,就一直在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溫度像是回冬似的,冷得人停不下來的打着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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