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水奴的傷已經好了許多。這天午時左右蘇瘍醫前來看診之後,殷暖親自送他回去。
「五郎君且回吧!」蘇瘍醫道,「老奴實在不敢當。」
「無妨,蘇瘍醫這邊請!」殷暖道,「仆之前聽蘇瘍醫提起,有一種藥膏名曰莫怨,於祛除傷疤痕跡有奇效,吾此去也好隨便帶些回來。」
「這個。」蘇瘍醫邊走邊道,「老奴就是偶爾提起,這種藥膏本身對傷是沒有什麼作用的。況且這些時日老奴給水奴小娘子準備的基本都是些有着消除傷痕作用的膏藥。」
「那莫怨對人有什麼傷害嗎?」
「這……倒沒有。」
「而其他傷藥祛除疤痕的效果都沒有蘇瘍醫說的這種好,是嗎?」
蘇瘍醫有些猶豫,「是。」
「那就是了。」殷暖道,「就用蘇瘍醫說的那一種吧。」
「這……」蘇瘍醫為難道,「老奴不敢絲毫欺瞞,實在是這種膏藥珍貴非常,其中一味藥乃是一種塞外奇葩所結的果實,不過黍米大小,卻需十粒上好的珍珠方能換來一粒。」
「無妨。」殷暖道,「直到水奴身上的傷完全消除之前,且都用這種膏藥吧。」
「這……」蘇瘍醫實在有些驚訝,水奴身上的傷雖都不曾傷及骨髓,受傷面積卻也不小,若要用到全身無跡,得用上多少莫怨才行?
「仆晚些便讓人把銀錢送來。」殷暖道,「其他還差些什麼,煩請蘇瘍醫一併告知。」
「是。」主人都這樣吩咐了,蘇瘍醫也沒什麼說的,到了他的院子,又說道,「老奴這裏尚有兩瓶,就勞煩五郎君一併帶去吧?」
平日裏為防這些個主人不小心被燙傷或者割傷,這些藥膏總要備着一二的。
殷暖謝過蘇瘍醫,剛要離開。蘇瘍醫忽然又開口喚住他:「五郎君,請留步!」
「嗯。」殷暖站住回身,「蘇瘍醫還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不敢當。」蘇瘍醫道,「只是關於水奴小娘子的傷。須得注意一些。」
「水奴的傷怎麼了?」殷暖有些急切的道,「可是還會留下什麼隱患嗎?」
「這倒是沒有。」蘇瘍醫道,「只是水奴小娘子的身體底子原就單薄,又多次嚴重受損,便是此次無礙。日後也需得好生將養着,若再受了此次這般嚴重的傷,怕是再不能如此輕易康復了,那時身體被徹底掏空,沉疴積弊,就真正回天乏術,藥石無醫了。」
若是平日,他也沒打算開這個口,倒不是他沒那一份醫者仁心,只是在殷家待了幾十年。早已經明白,對家僮來說,有沒有那個命留到明天尚且不知,誰還能顧得以後?說了不過徒添煩惱而已。
不過方才見五郎君如此注重這個叫水奴的小娘子,說不定還能有幾分挽回的機會。
殷暖聞言一時怔住,半響,才蒼白着臉色,對蘇瘍醫道:「仆明白了,多謝蘇瘍醫提醒,仆會注意的。」
殷暖拿着那兩瓶藥膏離開。才走到院子,就見阿元迎上來。
「五郎君。」
「阿元,怎麼了?」
「就是三郎君又派人送東西來了。」阿元道,「繼續給他送回去嗎?」
殷昕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自從水奴傷了之後,就一直讓人送來各種傷藥,且都是些價值不菲的。殷暖一一給他送回去了,讓人奇怪的是,一直傲慢的三郎君這一次卻沒有生氣,每隔一日就很執着的又讓人送了來。
殷暖正要點頭。阿元又道:「對了,三郎君這一次派來的奴僕說,這藥對治療傷疤有很好的療效,希望五郎君能夠收下。」
說着把兩個做工精細的瓷瓶拿給殷暖看。殷暖心裏一動,打開來聞了一下,藥膏的味道確實和他懷裏的莫怨一模一樣。
「且留下吧!」殷暖道,「這藥很是名貴,阿元你去庫房拿一些珍貴的東西派人送回去,以還了三阿兄的禮。」
蘇瘍醫說過這種藥不僅藥材難得,煉藥也極是費力,多一些總是有備無患的。
「哎?」阿元有些驚訝,不過立即點頭道,「好的,婢子等下就去。」
殷暖又吩咐她之後把蘇瘍醫所需銀錢送過去,之後每隔一段時間便送去一次,知道水奴完全康復為止。
阿元一聽見要送去這麼多銀錢很是嚇了一跳,待聽了殷暖解釋之後,立即感動得熱淚盈眶,飛奔着離去辦事了。
殷暖拿着藥去到水奴所在的房間,繞過屏風之後就見水奴又沉睡着,穗映坐在一邊的胡床上做着針繡,見他進來,忙起身見禮。
殷暖免了她的禮,走過去小聲問道:「水奴怎麼樣了?」
「剛吃了藥。」穗映道,「因為蘇瘍醫說那藥有些安神的作用,所以水奴很快又睡着了。」
「那就好。」殷暖把所有的藥瓶都拿出來放在憑几上,又叮囑穗映記得給水奴用上,方才說道,「如此仆便先離開了,未時已過,阿嬰想來也等急了。」
「是,婢子恭送五郎君。」
穗映送走殷暖,回身看看那些一看便知價值不菲的藥瓶,又看看沉默的躺在床榻上的水奴,忽然嘆道:「能得如此待遇,便是傷得如此也是讓人羨慕的。」
殷暖才出了司園,就見殷嬰只帶着兩個奴僕,安安靜靜的站在不遠處落盡綠葉的枯枝下。
「阿嬰。」殷暖忙緊走幾步迎上去,「抱歉,讓你久等了。」
「無妨。」殷嬰看見他,一向平靜無波的眼裏也露出幾分喜色來, 「水奴阿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好很多。」殷暖道,「今日你還和仆一起去西賓那裏習文嗎?」
「嗯。」殷嬰點頭,「關於習武,吾每日巳時之前都在練習。」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剛要走過一個假山時,忽聽假山另一面有人在說道:
「都說郎情妾意,元六娘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苦戀不得的人,誰知道背地裏她和二郎君具體是怎樣的關係呢?」
前行的腳步一時停住,殷暖正要往前,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他回過頭,就見殷嬰指着假山上的一個轉角處,示意他兩人躲進去。
躲進去之後,殷嬰忽然回過頭對他輕聲解釋道:「驀然出去會嚇着。」
殷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是如果兩人突然出去,會嚇着背後說人閒話的那個婢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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