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並不困難,這只需要一個比較好使的腦子,以及一次角度到位的拍擊即可。
困難的是在現有條件下,如何執行這個拍腦袋想出來的辦法。
杜桑德決定,先從寫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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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薩爾的衛戍海軍司令部中,每個軍官和士兵在通過走廊時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腳步聲……甚至是呼吸聲。
走廊的盡頭,杜尚的辦公室內,一陣憤怒的咆哮聲振動的門板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哐哐」聲。
辦公室內,四個男人正在暴怒着對吼。其中,沒有了半條胳膊的海軍準將先生聲音最大,底氣最足。
「這他媽還有什麼可說的?干他娘的!」海軍準將先生原地一蹦三尺高,「調五十艘尊嚴級登陸艦來,直接在遇襲地點周圍集體登陸!我要把那個賊窩裏所有會動的東西都變成灰燼!」
說實話,杜尚內心深處是基本同意這個策略的。唯一不同意的可能是登陸艦的數量——他覺得應該得有個一百多艘才算穩當。但作為衛戍海軍的最高指揮官,杜尚仍然拒絕了這個要求。
衛戍艦隊本身是不可能擁有這麼龐大的登陸艦編制的。這樣的任務必然需要由帝國皇家近衛海軍組織實施。而自己的兒子,現在可還在匪幫手裏呢!
等皇家近衛海軍的那群豬玀湊出這麼大一支艦隊進攻紐薩爾,自己的兒子恐怕是骨頭都被磨成了灰。
比起回家再生一個,杜尚更希望把這個已經養了十年的親兒子撈回來。
而「把杜桑德救出來」也是促使海軍準將閣下如此暴怒的原因之一。
霍恩將軍是一個在帝國海軍中少有的、海軍突擊隊裏從上等兵一路干到準將的、徹徹底底的實幹派。他的性格就像烈火遇到了炸藥一樣——沒人折騰也會炸。而且一炸就炸的驚天動地。
這麼一個不定時會自動爆炸的準將閣下,卻覺得杜桑德這個小年輕看起來非常順眼。這裏面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源自於從登陸艦上搬運物資時,杜桑德體現出的「追求效率」以及「珍惜人力」的品質。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在實驗車二號行駛的路上,杜桑德對於他近乎「為難」的盤問,仍然表現得很有耐心。
這是個好孩子啊。
而且他還答應了要給實驗車二號的訂單打九折呢!
「那你說怎麼搞?」被杜尚連續阻止了好幾次計劃,不光霍恩將軍火氣大,另外兩位準備撈戰功的中校先生也急眼了。
這兩位中校現在不光生氣,而且還理虧,同時還心虛。
為了給自己撈戰功,這兩個人在明知可能有危險的情況下仍然堅持進行試驗,而且還搭進去了一名上等兵的性命和一位海軍準將閣下的胳膊。
目前看起來,很有可能還得搭進去自己頂頭上司獨子的性命。
兩位海軍中校現在的眼睛都是紅的。他們已經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晉升了,這兩位有豐富服役經驗的海軍軍官現在只想趕緊把杜桑德給撈回來。然後主動寫一封辭職報告,帶着全家人躲到別的殖民星上去。
現在的代價已經太大,大到兩位中校根本不敢現在就辭職謝罪的地步。如果能找回一個不缺零件的杜桑德,或許他們逃跑到某個殖民星的時候還能比較安穩的度過下半生。如果沒有……也許他們全家前往其他殖民星的星際郵輪就會遭到星盜或者同盟的襲擊。
總而言之,他們必須做些什麼。
「等。」作為獨子被擄的父親,杜尚比誰都更想要儘快把自己的兒子找回來。但……他的智囊夫人在歇斯底里了一刻鐘之後,卻告訴他要「等」。
安德羅妮在暴怒之下親手砸毀了半個花廳,在胸口劇烈起伏了好長一陣時間之後,她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對自己的丈夫說道,「對方沒有直接殺……殺死杜桑德,而是選擇俘虜他,說明他們有比殺戮更強烈的需求。在戰場上,殺死一個人總是比俘虜一個人更容易的。」
丟失了自己孩子的母親,用能夠摧毀一座星球的兇狠眼神盯着自己的丈夫,「無論對方究竟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最好照做。然後把我的兒子給我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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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在向三位暴跳如雷的男士傳達了自己暴怒但是睿智的妻子的意見之後,杜尚把兩名中校哄出了自己的辦公室,理由也非常直接,「我還有些事情想和將軍閣下探討一下。」
「你可真是個懦夫。」缺了一隻胳膊的霍恩將軍脾氣比以往更具侵略性。他坐在杜尚的座位上,身體前傾咄咄逼人,「沒有武力支持,任何討價還價都是飄在山峰之間的霧氣——除了看起來多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我的兒子是個很聰明的人,雖然他只有十歲,但是我相信他明白自己正處於什麼情況之下。」杜尚對於霍恩將軍的指責並不是很有底氣,不過他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斷,以及繼承了妻子智商的兒子。
更重要的是,他個人認為,現在用海軍突擊隊員和重炮把整個地區都炸成月壤,對於自己的兒子安全並無益處。
「既然我的兒子能夠在半天之內讓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處長發現他的潛質,那我決定相信這位處長的眼光。」杜尚認真道,「我們什麼都不做,等消息!」
等待,是一件令人倍感煎熬的事情。尤其是當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自己兒子的生死的時候,等待的煎熬就更加強烈了。
霍恩將軍拒絕直接離開紐薩爾,他決定直接在紐薩爾殖民廳總醫院接受治療,然後就在這裏等着進一步的消息。
「提前一天通知我,我能帶來至少三十條登陸艦。」哪怕要去醫院,霍恩將軍仍然送了一張殺氣十足的信函過來。並且,霍恩將軍還在信里附贈了一條消息,「根據我的判斷,你兒子的發明具有巨大的軍事意義。只要小杜桑德回到上阿爾賓,我代表奧林海軍部,原則上願意馬上和他簽訂一份長期合同)——由他的公司向海軍部每年製造並且提供至少八十輛實驗車,採購價格不應當超過每輛實驗車600金鎊。」
第二天,另一封信件通過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送到了安德羅妮面前。
「伯恩先生。」在緊急維修好的花廳中,安德羅妮接待了前來拜訪的伯恩。她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但語氣仍然保持着平靜,「沒想到,一個月中我們竟然第二次見面了。」
「杜桑德通過博森克的紋章管理處系統給我寄了一封信。」伯恩直截了當的從自己懷裏摸出了一個已經打開的信封,然後送到了安德羅妮的面前,「但這封信的信紙並不是來源於我們的記錄本,使用的筆也並非來自文章局系統內的特製鋼筆——我們的材料學家已經分析過了,字跡中混雜了大量的植物纖維,這意味着這封信是由尖木棍沾着墨水寫出來的。」
看着安德羅妮打開了信件,伯恩追問道,「杜桑德的筆記在局裏沒有備案過,我們也沒有約定相應的暗號。所以只能讓您先看看,這個字跡是杜桑德寫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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