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苦肉計和「將計就計」的綜合應用,總的來說,杜桑德認為自己乾的不錯。
實驗車乘組出發之前,紋章管理處的博森克同行若妮就曾經向杜桑德暗示過。博森克漁業公司對這片土地上的掌控,要比杜桑德想像的更深。
紋章管理處系統對於紅衣郵差們的管理極其嚴格,尤其是在「受賄索賄」這個項目上,嚴苛的簡直不像「帝國」,而更像是「大明」。而且還得是明太祖登上龍椅之後懲罰貪官最狠的那段時間。
雖然不至於當場剝皮填草掛在辦公室門口,不過一旦確認紅衣郵差有受賄索賄行為,解職逮捕肯定是少不了的。
伯恩當初就是靠着舉報自己的頂頭上司成功上位成為紐薩爾紋章管理處處長兼紐薩爾皇家郵局副局長的。
若妮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她明明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收了漁業公司至少200金鎊的賄賂,而且對這種行為非常不齒。但她並沒有向上舉報,而是選擇在見到杜桑德並且明確了他的身份之後,把這件事情以「一不小心說漏嘴」的形式說了出來。
如果單純以為若妮是說漏嘴了,那杜桑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這位漂亮的女性紅衣郵差是在向杜桑德傳遞一個很危險的信息。
博森克的皇家郵局系統出了問題。
舉報上級是一件技術活。首先,你需要保證自己的舉報能夠順利的到達可以接受舉報的人手裏。其次,你得保證舉報信不會被送到被舉報人手裏——這樣才能儘可能的避免匿名舉報信還被反向查出自己的個人信息,從而面臨打擊報復。
整個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系統有伯恩這麼一個老哥在,他肯定是樂於接受並且處理和受賄索賄相關舉報的。
所以,博森克的紋章管理處局長居然還沒有被撤掉,原因就很簡單了。
郵局系統出了問題。
在剛剛想明白這個邏輯的時候,杜桑德是絕望的。
他想要為自己,為這個村莊爭取平安,前提條件是他的信件能夠順利迅速且安全的送到上阿爾賓,送到自己的母親和伯恩局長面前。
而現在,送信的第一步就出了問題——博森克的郵局就他娘的靠不住!
這就好比你充滿信心打開電腦,準備進入遊戲用一把awp去狙爆每一個敵人的腦袋,結果突然發現自己的鼠標長了牙齒,而且正準備從你的手掌上撕一塊肉下來似的。
比喻不一定精準,但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杜桑德絕望的抱着腦袋,開始繼續思考起了解決之道。
一股清風吹過,突如其來的冷意瞬間讓他腦子清醒了起來。
為什麼要糾結鼠標張了牙齒呢?我買兩斤肉塞到鼠標嘴裏,它忙着吃肉的功夫,我不就可以繼續愉快的狙爆對面的狗頭了麼?
杜桑德自己的行蹤,就是這兩斤肉。
其實要想通這個道理並不難——海軍準將閣下丟了一條胳膊,海軍上校先生丟了一個好大兒,紋章管理局局長丟了一個剛收的下屬。
這三位就算都不要面子,下議院議長閣下也得找回場子。
可以預見,博森克現在從上到下三百多號人恐怕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中。帝國武裝力量絕對不是一個只知道盤剝貧民的漁業公司能扛得住的。
就算現在就開始聯繫同盟賣國,同盟也保不住他們。
他們現在急需一個能夠用來保護自己,免遭帝國暴力機構大規模清算的擋箭牌。而杜桑德自己,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一個活生生的小勳爵,能夠保住好幾條人命,他可比同盟可靠多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杜桑德突然想到了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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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踹疼你吧?」菲恩一邊道歉,一邊想解開杜桑德身上的繩子,但這個動作卻被杜桑德給叫停了。
「做戲要做全套。」杜桑德呲牙咧嘴的掙扎着坐了起來。他瞪了一眼菲恩,然後怒道,「你小子踢就踢吧,還他媽專門照着骨頭踢,真準備一腳踹死我啊?」
「避開了容易受傷的地方踢的。」菲恩不好意思的自我辯解道,「這不是為了演的更逼真一點嘛。」
菲恩在柯爾特面前,朝着杜桑德踹了好幾腳。雖然主要是腳尖擦地踢出的聲音和塵土,但最終還是有兩腳沒收住力氣,直接砸在了杜桑德身上。
杜桑德非常肯定,自己身上現在絕對有好幾塊淤青,要不是因為小孩子骨頭軟,說不定都得被踢出骨折來。
「現在看起來,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杜桑德鬆了口氣,然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個老頭現在肯定正在偷笑,一句話就成功的讓你對我的身份產生了質疑,並且開始偏向和他們合作。」
「所以我說,他們都是蠢貨。」菲恩也跟着一起燦爛的笑了出來,雖然他笑大了看起來有些瘮人。「我還巴不得你是大貴族的孩子呢,你背後的勢力越大,我這個村子以後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他們自己懼怕貴族,也不肯相信貴族裏還能有關心貧民的人。所以他們就這麼假定了你的邏輯。」杜桑德嘿嘿笑了兩聲,「思維決定視野寬度,他們過了太久的太平日子,連搞陰謀詭計都不如十歲小孩——蠢的冒泡!」
和杜桑德又說笑了兩句,菲恩問起了杜桑德後面的打算。
「現在怎麼辦?」他壓低了聲音問道,「為了保密,村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咱們的計劃。現在就把你和那個老頭關在一起,其他看守恐怕對你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這是必須的犧牲。」杜桑德對此非常看得開,「最多就是被人罵兩句,再說也關不了幾天——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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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牢裏,杜桑德被五花大綁捆着扔進了牢房——關押他的牢房和柯爾特就隔着一道鐵柵欄。
押送杜桑德的是兩個青年,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他們故意把杜桑德舉過肩頭,然後橫着狠狠摔在了地上。
杜桑德被摔的咳嗽了半天。
「少爺……少爺!」柯爾特這老貨還在繼續演戲。只不過牢裏光線昏暗,站在兩處的青年們大概是看不到柯爾特的臉。
但杜桑德可以,他從柯爾特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譏諷」和「洋洋得意」。
這老貨,演都不打算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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