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許凌卡着點走進了學校。
他從來不主張提前到校,在他的想法裏,提前去了十來分鐘又怎麼樣,有那時間用來睡覺把精神養足不好嗎。
秉承這個信念,在十來年的上學生涯中,許凌只會在每次假期過後的第一天提早去學校,原因懂的都懂。
獨自穿過已經幾乎沒多少人的教學樓走廊,心裏卻還在想着昨天發佈的隱藏任務。
之前的每一次,系統都會大致說明任務獎勵的作用,可這一次,當許凌提出問題之後,那個電子音沒有多說什麼,只給出了四個字的答覆。
[非法請求。]
他很意外,但琢磨了一會後沒有繼續糾纏,心想反正系統不會害他,不管是幹嘛的先刷到了再說。
到了半夜,熟睡中的許凌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古怪的夢境,他的視野仿佛進入了宇宙,從茫茫虛空之中注視着現在這顆星球,看到在某個沒能認出來是什麼位置的地方,有着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直覺告訴他,這片黑暗與san值應該有着不小的關係。
想着昨晚的夢境,人已經走進了教室,他驚訝地發現站在講台上的不是任課老師,而是班主任,同時,講台下方的座位上,有幾個同學正來回將書本文具調換位置。
「啥玩意?大早上換座位?」
走進教室,班主任沖他笑了笑說:「最後一年了,我重新安排一下位置,你去跟王小花坐吧,跟着不同的人學習,說不定能有所提升。」
王小花就是班上的學習委員,綜合武力指數1.37,全班第二名。
許凌莫名地看了一眼坐着沒動的羅知行,後者低着頭,卻少見地沒有在看他那本拳譜,似乎只是在發呆。
「哦,好。」
他回應了一聲,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搬書。
「喲呵,今天沒看書,懈怠了啊班長。」
許凌玩笑着去抱自己桌子上的東西,卻感覺袖子忽然被抓住了。
羅知行抬頭看着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對不起,許凌,我沒想這樣的,但是我父親他……真的對不起。」
許凌一怔,看着滿臉歉疚的班長陷入了思考。
羅氏山莊,羅千秋,實力背景……原來是這麼回事嗎,真是可怕的控制欲。
他大致猜到了問題所在,又回頭望了一眼班主任楊成武,剛才沒注意,這時候才發現對方的笑容有那麼一絲僵硬,看來也是受到了壓力不得已而為之。
許凌在心裏笑了笑,沒當回事,彎下腰對羅知行說道:「班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啊?」
「從前有兩個人,他們在武校當了三年同桌,成為了很要好的朋友。後來,兩人一起加入了邊境衛隊,依然是手足般的戰友。」
「一次,兩人吵架了,冷戰到第三天的時候,獸潮驟然犯境,兵臨城下,情況非常危急,所有人都意識到,在援軍抵達之前,他們恐怕要拼上性命才能守住身後的家園。」
「在上戰場前的最後一刻,兩人都無法確定自己能否全身而退,為了不留下遺憾,在分別前,他們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羅知行定定地看着他:「後來呢?」
「後來,兩人都光榮地戰死,倖存下來的人把他們埋在了一起。」
「我懂了。」
羅同學猛地抬起頭,「你是想說,只要內心存在深刻的羈絆,哪怕是生與死的鴻溝都無法把好朋友分開。」
許凌搖了搖頭:「不,我是想說沒事別瞎幾把道歉,不吉利。」
「……」
「哎呀班長,其實多大個事啊,我又不是漂亮妹子,幹嘛非得跟我坐同桌,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朋友嘛。」許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聽了這話,羅知行淚流滿面:「許凌,你真是個好人!」
不一會,換好座位,許凌在王小花嫌棄的目光里坐了下來,還混不吝地說了一句多指教。
楊成武臨走前來到他面前,低聲說了一句:「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嗷。」
許凌心裏知道,由於過於強大的外部干擾,被卷進來的幾方角色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最多的是愧疚。
只是他們恐怕都沒想到,看起來唯一的受害者許凌其實並沒什麼意見,他只想默默做任務,然後驚艷所有人。
上午通常是文化課,物理老師踩着鈴聲走進了教室。
在這條世界線上,自然科學類的老師地位已經跌至了谷底,畢竟武者連徒手拆坦克都能做到,教科書上所有大佬的棺材板早都已經給掀到外太空去了。
上課沒十分鐘,王小花眼睛盯着黑板,拿手肘頂了頂許凌,悄聲說:「你早就該離班長遠一點,如果沒有你的影響,他的武力指數應該已經突破2.0了。」
這個滿臉雀斑的女學習委員是羅知行的狂熱追求者,小迷妹,終極腦殘粉。
許凌哭笑不得,以前的他的確是性格不太好,但有一說一,從沒做出過拖累羅知行的事情,頂多就是不配合他提出的習武計劃而已。
但他並沒有反駁,倒是順着接了下去:「你說得對,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王小花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幫你。」
「你難道不想完成班長未竟的事業嗎?不想讓自己負重前行,給他一個歲月靜好嗎?」許凌掐着自己的大腿用力憋笑。
學習委員的瞳孔瞬間經歷了一場十級地震。
「你說得好有道理。」
「噗。」
終究是沒憋住,他倒沒指望新同桌來幫他,只是習慣性調戲兩句而已。
嗖,一截粉筆頭飛了過來,當然,它不可能命中感知拉滿的許凌。
「有些人一上課就在那說什麼,哪來的那麼多話。」老師站在講台上說道。
見吃癟的是許凌,教室里響起一陣竊笑。
這些人大多數都對他觀感不佳,畢竟以前的許凌總是用冷屁股去懟羅知行的熱臉,而羅知行又是受到所有人愛戴的班長,全校第二名,是三班的榮耀,兩相對比之下,他們不喜歡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現在的許凌就感覺很冤了,以前那些事又不是他幹的,就算真是他幹的,還不許重新做人了嘛。
王小花正襟危坐,好像完全不記得剛才主動挑起話頭的是她自己。
許凌翻了個白眼繼續上課。
由於武校對學生的文化課程要求不高,所以課程內容的難度也比一般高中降低了不少,現在學的這些對已經在另一條線上卷過兩年的許凌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他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
正準備去班主任那裏報到,卻聽見王小花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上課都不認真,就算是我也幫不了你。」
還不等他回答,就有旁邊的同學說道:「小花,我看你就是瞎操心,楊老師費盡心思給他調到你們這些尖子生旁邊,他還不知道珍惜,看到時候誰會幫他。」
許凌又想說話,卻再次被打斷,不過這次是坐在門口的風紀委員喊道。
「許凌,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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