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不知道是有意安排還是湊巧,龍武軍來「保護」冷懷逸幾人的軍士,剛好都是前陣子受過些輕傷,在於小暖的關照下痊癒了的。愛字閣 m.aizige.com
想起第二天就是上巳,大鬍子軍士連說帶勸的,硬是把於小暖說動了心,這才有了出城遊春這一遭。
於小暖跟羅語桃又嬉鬧了一陣,這才脫了鞋襪,準備走到水中。
林國雖然也講究男女有別,但不像於小暖穿書前的歷史上那麼嚴格,並沒有什么女子被看到赤腳就是失了節之類的混賬說法。
把鞋子藏到旁邊的草叢裏,於小暖笑嘻嘻地拉着羅語桃,踮着腳尖碰了碰水面。
嘶,好涼!
口口聲聲吵着要下水的於小暖突然咧了咧嘴「要不,咱們就站在岸邊蘸兩下意思意思?」
「來都來了!」羅語桃叉着腰,嘲笑起於小暖來,「要站到水裏,才算真正的祓禊嘛!」
說着,羅語桃趁她不備,拉了她的腰帶一把。
於小暖一個趔趄,一腳踩進了水裏。
「哈哈哈哈哈哈……」揚了會水花,將肩頭都弄得濕淋淋的,二人這才相視大笑。
總算是把這些天憋在心口的那股鬱氣散了出去。
回到岸邊正準備穿起鞋襪,一陣悠揚的樂聲飄飄蕩蕩地傳了過來。
「花船來了!」
「快看花船啊!」
不少站在遠處閒聊的人頓時跑了過來,將岸邊擠得滿滿當當。
於小暖好不容易穿好了鞋子,卻不知道為何如此熱鬧。
「大爺,您這是看什麼呢?」於小暖揪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老頭,毫不認生地問將起來。
老頭頓時眉飛色舞「丫頭,你們是新來京城的吧?大爺告訴你們啊,這是京都獨有的,上巳花船!」
「上巳花船?」於小暖有點搞不懂這兩個詞是怎麼連在一起的。
大爺不知想起了什麼,更是眉花眼笑「不方便跟你們這些小姑娘講,反正都是些頂漂亮的……表演給咱們看。」
樂聲越傳越近,大爺乾脆不再跟於小暖她們說話,專注地伸長了脖子,往音樂聲的方向看過去。
一隻船頭從蘆葦遮擋處緩緩駛了出來。
船頭上一名眉宇間隱現憂色的女子,正懷抱着琵琶,信手彈撥着。
剛開始的時候,曲調柔弱婉約,像是含情脈脈的女子等待情郎的消息。
可彈着彈着,女子眉間的憂色忽然隱去,反倒變成了迅疾決絕。
似乎是女子開悟了情郎的離去,不再鬱鬱寡歡,反而找到了生活中的新趣。
於小暖聽得不住點頭,這可是她親眼見過最厲害的琵琶表演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樂天先生的詩詞誠不我欺啊。
樂音在最激烈的時刻忽然止歇,於小暖以為表演結束了,剛要開始鼓掌喝彩。
可琵琶弦忽又錚地一響。
女子霍然起身,抱着琵琶邊舞邊彈。
既輕且薄的裙裾如蝶翼般搖曳生姿,燦燦生輝的金釧在瑩白如雪的雙臂間叮噹作響。
只見女子的足踝向前忽地一頓,出胯旋身,手臂輕擺間已將琵琶背到了身後。
「反彈琵琶?!」於小暖有些驚訝。
大爺忽然轉過來笑了笑「小丫頭倒挺識貨,這正是蘭採薇姑娘的絕活,反彈琵琶!」
樂聲再響,不久終又歸於沉寂。
蘭採薇的動作久久定格在反彈琵琶的那個瞬間。
衣襟裙擺在春風中輕輕飛揚,她的眼瞼微微下垂,美得直如天仙下凡。
周遭的掌聲響起。
稱之為掌聲雷動絕不過分。
大爺嘿嘿笑着退了一步,蓄了蓄力,將手中的香草遠遠地拋飛出去,眼看幾乎就要碰到船頭。
「丫頭,喜歡蘭採薇姑娘的琵琶的話,就把香草丟過去!」看着不明所以的於小暖和羅語桃,大爺還好心地提點起來。
於小暖扯了扯嘴角。
這林國的粉絲應援方式還挺特別。
她用力地把香草丟向河的正中。
蘭採薇也動了。她的姿勢恢復了正常,把琵琶抱在懷裏,對着河邊激動的人群行了幾個禮。
正要退回船艙里把位置讓給後面的姐妹時,蘭採薇突然被河邊的一抹淡黃弄得有點恍神。
淡黃的頭巾,很少有人喜歡戴,卻正是宋公子的心頭好。
「採薇,回來呀!」
船艙里排在後面的姑娘,已經等不及要出場了。可蘭採薇遲遲不動,讓她不禁跺了跺腳。
呼喚聲讓蘭採薇回過神,她對着船艙里抱歉地笑了笑,拉起裙擺作勢要走。
可她的眼神,還是不自主地往那頭巾處投了過去。
宋郎,你到底在哪裏……
就在她的注視之下,那頭巾的主人,忽然轉過了身來。
那眉眼讓蘭採薇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她卻對自己的反應一無所知。
頭巾的主人根本沒有感覺到船上的注視。
他笑着伸出手去,環在了身邊女子的腰肢之上。
身邊的女子秀拳輕敲他的胸口,柔媚的動作中滿是風情。
可這拳頭,如同當頭一棒,直接敲在了蘭採薇的心上,敲得她連呼吸都難以為繼。
琵琶咚地一聲落在船板上。
蘭採薇的腳背被砸得通紅,她卻不閃不避毫無反應。
嘴唇翕動着,蘭採薇往前邁了幾步,直直走到了船舷邊。
「宋郎……」
頭巾的主人終於發現有船過來,不經意地往船上瞥了一眼。
眼神相對間,頭巾的主人愣了愣。
失策了,居然忘記今天有花船遊春。
這事兒要是讓身邊的表妹知道,舅舅給自己弄的那個差事,恐怕就沒了。
頭巾的主人不自然地輕咳起來,低下頭迴避了蘭採薇帶着些許質疑的哀怨目光。
蘭採薇哪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身邊的姐妹們,遇見的這種客人還少嗎?
之前自己還嘲笑她們飛蛾撲火不自量力,總是肖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當自己成為主角的時候,才終於明白過來。
在決定把心捧到別人面前的時候,就要做好被人摔得粉碎的準備。
蘭採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忽然抬起指尖有些抽搐的右手,試圖再去觸碰一次記憶中的美好。
可也許是含着熱淚的雙眼太過模糊,讓她根本看不清船舷的界限到底在哪裏。
又或者,是她根本不想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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