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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市一中,後台休息室。
「我呸。你之前可是答應的好好的,想反悔沒門!」林詩恩動了下脖子,伸了伸腰,往前走了幾步做出攻擊狀,眼神充滿殺氣。
「我,多丟臉啊!」時昱弱弱後退兩步坐到椅子上,無力靠在椅背上。
「呵。你看看人家喻昕!人演紫薇說什麼了,人比你大大方方多了,我看着還樂意極了!」林詩恩指着一旁的喻昕對時昱教育道。
喻·艱難穿花盆底·樂意極了·昕:……
「還有時妤,她演爾康她說什麼了嗎?小姑娘都不嫌丟人,多配合啊。就你,磨磨唧唧!」
時·笨拙整理光頭頭套·聽話配合三好學生·妤:……
「可是,我……」時昱掙扎着還想說什麼就被林詩恩一腳踩他小板凳上的氣勢堵回去了。
見說理不成,時昱就萌生了想要溜的想法。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惜,時昱剛一轉頭就被林詩恩抓住頭髮,然後往回拉。
「啊啊疼,你放開我,你個女流氓!」時昱對着空氣張牙五爪,看起來兇狠極了,卻被林詩恩怒目圓睜一瞧,頓時就蔫兒了。
「誒,不是,你不要動我頭髮。我自己來,我不要旗頭。我不要塗口紅,唔唔……」
接下來就是一陣神號鬼哭,兵荒馬亂。
或者,可以說是林詩恩對時昱的單方面屠殺。
……
而一旁兩步之距的時妤和喻昕處,畫面卻是一派祥和。
「喻昕,馬上了,你的腳再擠一擠,鞋子馬上就穿進去了。」時妤蹲在地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算是幫喻昕把花盆底穿上了。
喻昕雖然極力控制,可是那個臉好似扭曲成自動畫質,面容模糊的都看要不清眼睛和鼻子誰是誰了。
直到終於把鞋穿上後,喻昕才長鬆一口氣。
再一瞧,臉上似乎都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這可真是,比滑一天冰舞還累啊。
喻昕嘗試着想要先站着走幾步,可剛站起來,腿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腳一扭,一屁股坐回原地。
無聲的尷尬。
又想到等會還要穿着這個鞋跳舞,喻昕懷疑他的腿腳那時還能在人世嗎?
不知道。
時妤對着鏡子長吁短嘆着,無力地把頭套放在桌上。
絕望間,時妤就見光頭頭套被拿起,接着就感覺有一股溫柔耐心的力量在自己腦袋四周轉了一圈,往自己頭上添了什麼東西。
再一眨眼,光頭頭套已經被好好的戴上。
時妤登時激動地兩眼放光,剛想站起來,喻昕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再坐一會。
時妤從鏡中看着兩人此刻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
喻昕戴着假的旗頭,穿着一身粉色清朝旗裝,此刻正低頭專注地給自己套上辮子。
喻昕眉眼溫柔,低頭瞧着她辮子時,嘴角還綴滿了笑意。手指覆在辮子上,不時用指肚在辮子上慢慢摩挲着。
瘋了。她居然覺得有那麼一刻,喻昕看起來特別賢惠,很有賢妻良母的味道。
就好像地主家的傻媳婦在給地主梳發。
她是地主,喻昕是她,額不,地主家的小媳婦。
半晌,時妤終於把自己給捯飭完了,卻見喻昕坐在鏡子前,拿着口紅有些茫然無措。
喻昕和面前的口紅大眼瞪小眼,雖然只是他乾瞪眼。
口紅怎麼塗?
應該就往嘴巴上一抹就好了吧,應該吧。
喻昕懷着一顆上戰場般忐忑的心,慢慢拿起了桌上的口紅,單手撐在桌面,把頭往鏡子前湊着,對着鏡子,生疏地塗着口紅。
時妤見狀,忍不住捂嘴偷笑。接着快步走到喻昕面前,拿過一旁的濕巾,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着臉頰上的口紅。
一點一點,耐心地替他擦乾淨。
兩人現在很近,近得喻昕垂下眼眸,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看到自己呼出的氣拂過時妤臉上每一個毛孔時的細小變化。
喻昕的心,現在好似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他一動不敢動,就這麼呆呆地看着時妤的臉龐。
片刻,時妤輕輕開口道:「好了。」
喻昕霎時自覺如釋重負,倏地,喻昕剛抬頭,恰好就撞上了轉頭的時妤。
猝不及防,兩人的鼻樑就這麼貼近了,鼻尖擦過鼻尖。
只短短一瞬,恍若蒲公英拂過,痒痒的,也軟軟的。
瞬即,兩個人都下意識撇頭,可意外地又撞上了,眼睫都輕柔擾過兩人的肌膚,也擾亂兩人炙熱的心。
沉默中,兩人心跳的聲音好似被無限放大,亂的久久靜不下來。
就這樣,在兩人都心不在焉的詭異狀況下,時妤三兩下又替喻昕塗好了口紅。
別說,當弄完後,時妤抬頭用手托着喻昕的下巴時。心想,還真有那感覺了,小郎君頗有幾分姿色嘛。
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她盯着喻昕的時候,對上他那一雙無辜看着她的眼眸,甚至不時顫動着的羽睫。
時妤感覺自己當下好像一個欺負良家少男的女流氓啊。
這個世界魔幻了。
……
畫面一轉,回到《還珠格格》的表演舞台。
台上四人,林詩恩社牛,時妤尷尬,時昱想自閉,喻昕是一頭霧水。
台下觀眾是起鬨的熱鬧,不停的拍手叫好,氣氛嗨極了。
須臾,音樂開始響起,或許是多天下來的訓練,肌肉記憶率先佔據主動地位。
「有一個姑娘,她有一點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
四人立刻兩兩分開。
時妤和喻昕退到一旁,看着彼此含情脈脈。
喻昕捏着手帕放在眼角,聲淚並下地開始念着紫薇的經典台詞:「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時妤頭上辮子一甩,也做出聲嘶力竭的無奈狀道:「我哪裏無情!?哪裏殘酷!?哪裏無理取鬧!?」
喻昕瞳孔微縮,微撇過頭後,又捏着手帕做作一甩後放到自己胸口,看着時妤好像一個負心漢,梨花帶雨道:「你哪裏不無情!?哪裏不殘酷!?哪裏不無理取鬧!?」
時妤見喻昕這麼投入,也很上道。她握住喻昕的雙手,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情意,氣竭聲嘶道:「我就算再怎麼無情再怎麼殘暴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情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台下大家鬨笑一片,討論的熱火朝天。
「哈哈哈,我天,那個男孩學的還挺有模有樣啊,那眼淚水是真掉啊。」
「那女孩也是,我要是爾康,估計比她更抓狂!」
「我去,那邊更牛逼,這是什麼?黑化的永琪嗎?」
目光轉到林詩恩和時昱處。
林詩恩,額不,「永琪」拿着長鞭道具在空中揮舞片刻後,忽地甩到了時昱腳邊,嚇得「小燕子」渾身一抖擻。
隨即「永琪」袖子一揮,空中頓時出現一窩電動小蜜蜂,拿着花的「小燕子」猛地把花一扔,在原地驚慌失措一瞬後就開始連翻着跟頭。
「小燕子」一邊翻跟頭,「永琪」一邊也用鞭子幫他「驅趕蜜蜂」。
「這,真的是在趕蜜蜂嗎?我怎麼覺得像是在殺燕子?」一片笑意中,突然有人驚疑地問着旁邊的同學。
「管他呢,搞笑就行,快看,洗棋子了!」同學敷衍說完後就指着台上讓他趕緊看。
毀滅吧,世界!
時昱此刻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可看了看林詩恩拋過來的警告後,又很快面帶微笑回到狀態。
「小燕子」在翻了好幾個跟頭停下時,卻突然花盆底一個不穩,腳朝天和蜜蜂來了個親密接觸。
「小燕子」屁顛屁顛爬起來後,扶了下自己歪了的旗頭後就搖搖晃晃地又坐到小板凳上。
一旁,「永琪」端來一個盆子放到「小燕子」面前,鞭子一揮,示意他快洗棋子。
於是,本該尋找失蹤「小燕子」的「永琪」,此刻正像個二大爺似的,站在一旁耀武耀威地讓「小燕子」快點洗,還往他嘴裏塞了個饅頭。
也不知是真的委屈還是其他,大家就見,「小燕子」一面哭一面委屈地看着「永琪」,手上嫻熟地洗着棋子。
這,「小燕子」現在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兩人不遠處,「紫薇」和「爾康」在一番極限拉扯後,都破涕為笑。
兩人坐在兒童玩具馬上面,喻昕在前,時妤在後,時妤做着「駕」的姿勢,好像真的和喻昕騎着馬在草原上肆意快活。
又是一段造作快活台詞後,兩人就握着彼此的手,看着對方,眼神中皆是彼此,慷慨激昂的濃情蜜意說道。
「爾康。」「紫薇。」
少刻,下馬後,時妤牽過喻昕,半抱着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後,就開始互訴衷腸,山無棱天地合。
少頃,「整天嘻嘻哈哈,看到風兒就起浪。也曾迷迷糊糊,大禍小禍一起闖——」的歌詞響起後。
四人就都踩着小碎步站成一排,開始扭腰踢腿跳舞。
時妤和林詩恩站在中間,甩着辮子,笑靨如花地靈魂舞蹈。
喻昕和時昱分別站在她們身旁,時昱開始還顧及形象,後面見喻昕都放飛自我了,就也開始破罐子破摔。
喻昕能不放飛自我嗎?
都這樣了,形象這玩意兒早沒了,還不如享受一把。
於是,兩個大男人,「小燕子」和「紫微」竟然一個比一個矯揉造作,小手帕一舞,花盆底走的磕磕絆絆使得腰一扭一扭。
四人越忘我投入,下面的觀眾就笑得越人仰馬翻。
「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還有一些瘋狂。」
音樂慢慢停止,幾人的動作也漸漸停下。
最後,時妤和林詩恩學着阿哥那樣彎腰單膝行禮,喻昕和時昱則是把手帕放到肩後彎腰屈膝地優雅行禮。
在迎着台下沸騰不已的雷鳴掌聲下台時,林詩恩還不忘君臨天下般給台下的「愛妃」們拋着媚眼,還抽出一隻手給大家做飛吻。
下台後,時妤還好,就是害羞的有點面色潮紅。
而時昱和喻昕不知怎的,或許是反應過來了,又或者看到鏡子裏哭的妝花的像個鬼一樣的自己,竟難得同時捂臉沖向廁所。
生活不易,一人一豬自閉。
……
自新生表演後,四人在學校里算是出名了一把。
尤其時昱和喻昕,偶爾走在路上還有人調侃一聲格格好啊。每當這時,兩人臉黑的就想躺平閉眼。
就這樣荒荒唐唐鬧了一個月左右,時妤突然接到單云然給她打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時妤就聽見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哭嚎:「時妤,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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