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chapter·1act.6baptismbyfire·火的洗禮
楊江渡口的公共安全防務中心傳出熙熙攘攘的人聲,起初是口頭爭吵,再後來是激烈的喝罵。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最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一個強壯又狼狽的漢子撞開,克拉克·肖恩一屁股坐在地上,配槍也摔成了一堆零件。
這個金髮碧眼的昂撒男子漢卻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國川蜀地區方言,大聲罵道。
「老子是廣陵止息戰團緝毒行動組的!你們哪個管事的?還他媽敢動手了?!」
辦公室里走出來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安保負責人,從稍稍畸變的五官來看,竟與大姐大有幾分相似——
——這位女安保頭子的真名叫麗莎·克勞薩,是托德總管推介給喬治·約書亞的情婦之一。照着這位永生者的特殊xp進行整容操作,整成了大姐大的模樣。
別奇怪,像這種拙劣的模仿在地下世界比比皆是,往各個貿易中轉站的市中心,特別是商業步行街,往往能在人堆里揪出來三四個槍匠。
克拉克·肖恩是一個正直憨厚,甚至有些木訥笨拙的小警長,廣陵止息擴編的緝毒行動組分為六個組別,人手實在不夠,才將這位退伍兵擴招再編,負責楊江渡口碼頭附近的水上警務。
他自小就遭父母遺棄,是一對中國夫婦收養了他,送他上學讀書,靠着優異的成績考入警校,十九歲成功畢業,二十三歲退伍轉業,二十五歲又回到了一線,槍匠的騎士戰技伴隨着他的整個青年時代。
當克拉克先生逮住這艘運輸櫻粟殼的小船,他是喜不自勝,還以為要破獲一起重大製毒案件,結果警視廳送來消息,以監獄環境複雜,要保全重案要案人員生命安全為理由,把犯案人員押運到楊江渡口的私人安保公司來看管。
結果事情就是這樣——
——克勞克把人送來了,卻沒有了下文。
正如你想的那樣,麗莎·克勞薩是喬治·約書亞的情人,她所在的安保公司,就是專門用來保人的。
一旦有罪犯落進廣陵止息的口袋,托德總管馬上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辦法,把這些重要的人員物料都保下來,是軟硬兼施的招數,是冠冕堂皇的藉口。
「你扣下的東西都是合法合規的貨品,你的頭兒沒和你講過這個事?」麗莎·克勞薩不耐煩的說道:「小警長,你可以去抓罪犯,但是扣押良民,侵害良民的合法權益就不對了。」
「良民?」克拉克捂着屁股直起腰,面露痛苦之色——
——只是簡簡單單的推掌,就這麼一下子,克拉克感覺自己的腰椎都要開裂了。
「良你mmp個民!那幾個老雜種在野地裏頭種大煙!你喊他們叫良民?婆娘你講不講理哦!」
麗莎讓開半個身子,就看見辦公室里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圍着幾個神情兇悍的老農——
——犯罪嫌疑人在辦公室里抽煙打牌,是有恃無恐。他們都知道,喬治·約書亞不會坐視不管,托德總管有的是辦法。
「我懶得和你作口舌之爭。」麗莎仰頭以鼻孔視人,言語中隱隱有威脅的意思:「要是你不服氣,打電話給你長官問問清楚吧——還是說你想在這裏動手?和我們這些民兵打一架?」
克拉克撿起配槍的零件,拼拼湊湊又裝了回去,罵罵咧咧的拍乾淨身上的灰塵。
他終於死心了,似乎什麼都懂,只是不願意人間清醒。
「他媽的你這個臭不要臉的騷婊子賤貨還頂着張戰王的臉.」
他小聲罵道,只怕麗莎再給他幾巴掌。
「要是無名氏來咯,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們這些雜種走狗.」
他的身子一下子變得輕快起來,急匆匆的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走着瞧嗷!」
最後這幾個字,終於是敢大聲叫嚷,似乎克拉克先生贏得了勝利,離開麗莎身邊,離這授血怪物的巨力推掌遠了一些,他就有了膽量。
走出門外,他和副手四眼一起蹲在安保公司的石階旁邊抽煙。
四眼連忙上來給隊長把火管上:「怎麼樣?隊長?怎麼樣?人要回來了嗎?」
「哪裏要得回來!」克拉克氣憤的說道:「打也打不過,講道理嘛人家當笑話聽,只要把人送進去,就莫得出來的講法——我是被老頭騙了!」
「那」四眼立刻說:「那你給老頭打電話問清楚!不能讓這些人逍遙法外啊!」
「好嘛!」克拉克掏出手機,當即給戰團一個退休的老幹部打過去。
第一個電話打不通,沒人接。
克拉克不依不饒,撥了好幾次。
他分明記得,緝毒特別行動小組的總負責人在對待這起案件時千叮萬囑,一切都要聽從這位老幹部的遠程調度,這位老幹部雖然已經退休了,但在社區的各個戰團小組裏頗有威望,還是一位武器專家,依然在戰團中掛着爆破物顧問的職位。
當克拉克先生抓住這艘涉嫌運毒的船隻時,老幹部是親自致電叮囑,要克拉克·肖恩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此事關乎於克拉克個人的升遷仕途,戰團的特別緝毒行動組從來沒有破格升遷的先例,這個小組很年輕,還沒成立多久,要是插了別人的隊伍,恐怕克拉克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年輕的克拉克先生真的就這麼信了這番鬼話,按照這位中間人的說法,一點點將罪犯送到了安保公司里,要麗莎·克勞薩妥善看管。
「老頭兒不接電話,你打給總隊嘛!打給團長也行呀!」四眼提醒道。
克拉克:「我曉得!我曉得!我要你來教哦!」
慌亂之下,他又撥通了總隊的電話。
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總隊剛等到克拉克小子的來電,立刻大聲罵道。
「你這個白痴!真的就把人放走了啊?!」
克拉克的耳朵都叫總隊的喝罵震得聲疼,他痛苦的把手機挪開,離耳朵遠一點。
總隊:「你抓人都是靠游泳追船的嗎?!不然腦子裏怎麼晃蕩晃蕩能搖出水來呢?!」
克拉克:「不是,總隊啊——是你要我聽老頭兒的話,我這是.」
「那是場面話!場面話你懂不懂!」總隊立刻解釋道:「酒桌上的託詞你一句都不要信呀!給那老頭兒一點面子,好歹他是我們科室里幾兄弟的授業恩師!現在他和托德蛇鼠一窩,收了人家的好處!要橫插一腳,你還真的信了他的鬼話呀?!克拉克·肖恩!你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裏?」
克拉克:「不不不,不,總隊我不交槍,我還有任務。」
總隊:「給你一個小時!立刻!馬上滾回戰團辦公室!」
說完這些,電話就被掛斷了。
克拉克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不知道要怎麼交差。
四眼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立刻問道:「總隊不會怪我們幾個吧?肖恩隊長?他肯定是只罰你一個,對不?」
手機鈴跟着響起來,克拉克一看是總隊打來的,以為事情有轉機——
「哎!總隊,我在我在!是要我繼續行動?」
總隊:「——把四眼!諾伊德!菲利普斯全部叫來!你組裏所有人!全部!」
電話又掛斷了。
四眼一下子靠在安保公司的外牆上,失了所有力氣。
「要不你還是接着給老頭兒打電話要說法吧,咱們這是替喬治·約書亞做了事情,好歹也要點辛苦費嘛!」
「放你娘的屁!老子沒要他們的命就已經算是給面子咯!」克拉克罵罵咧咧的,手上卻沒停,繼續撥老頭兒的電話:「還找這些罪犯要錢?要表功勞?你給老子清醒一點!四眼!」
「好嘛,好嘛」四眼小弟撇撇嘴,把歪腦筋全都收起來。
電話終於撥通了。
科魯亞夫·康納利與總管托德相談甚歡,在總管的引薦下,這位年邁的戰團爆破物顧問終於找到了第二春。
無論是權力的第二春,還是作為男人的第二春,克拉克先生正是受了這老頭兒的忽悠,把涉案人員全都送回了白鯊會的手裏。
此時此刻,科魯亞夫身處白鯊會的二號遊輪,剛剛與托德總管安排的一位佳麗共度魚水之歡,穿好衣服,接到了克拉克這小子的電話。
「老頭兒!你喊我做了什麼事情哦!」克拉克憤怒的質問着:「現在我里外不是人!總隊要我卸任滾蛋!嫌疑人全都被安保公司扣下咯!啷個辦?!」
「事情辦得很不錯呀!」科魯亞夫腆着肚腩,翻開耳朵旁邊的雙下巴,將手機湊到耳朵旁,他幾乎胖成了一頭豬:「年輕人,你很有前途嘛!」
「莫和我講這些有得沒得!」克拉克罵罵咧咧的,改用帶着口音的英文罵道:「他媽的你現在在哪裏?總要給個說法吧!我在幫助罪犯呀!」
「你說話最好小心一些。」科魯亞夫一下子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把良民污衊成罪犯,是要吃官司的,對五十五區的戰團形象影響很大呀,要是人家追責上訴,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你的總隊問責下來,說不定還要蹲監獄呢。」
克拉克似乎被嚇住了,嘟囔着:「那你講怎麼辦?我現在要麼去戰團交章交槍,要麼把人帶回去。」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科魯亞夫壓根沒打算管克拉克·肖恩的死活,「只不過你要想清楚,從烈陽堡的水道出去,貨物吞吐量那麼大,你一艘一艘全都查過去?這都是百姓衣食所系呀年輕人,你不懂這個道理,你的上司也懂的,他要你請辭卸任是對你好,要是你接着幹下去,活不長久——不是我害你,要和白鯊會做對,戰團不夠格的,做人不能太耿直。」
克拉克沒說話,只是抿着嘴,恨得牙痒痒。
「要不這樣,我看你辦事挺麻利。」科魯亞夫接着說:「我給你寫一封引薦信,讓托德總管介紹幾位戰幫的堂哥,大家認識認識,以後到我手下做事,只要你像今天一樣,依然秉持正義對事業忠誠,一定不會虧待你。」
「我曉得了。」克拉克·肖恩的語氣低落,情緒也跌倒谷底,腦袋像是澆了一桶冰水。
科魯亞夫接着說:「我還有事,在開會哦,先不講了哦。」
這麼說着,他又將女伴摟到懷裏,摩挲着遊輪佳麗的美好腰肢,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言語之間連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真的在開會。
掛斷電話之後,托德總管適時敲了敲門——
——科魯亞夫立刻將女伴推開,連忙應道:「請進!」
托德總管整理領帶和衣袂的樣子一板一眼,比車站的侍者更加懂禮儀,他是個體面的日子人,自然知道這些退休的老兵最渴望什麼。
他們已經從權力的頂點跌落谷底,除了一些社區群眾將他們當英雄看,要是回了戰團就是原形畢露,時代在進步,騎士戰技對廣陵止息來說是如虎添翼,可是也變相淘汰了這些七老八十的暮年英雄。
在抓捕罪犯作戰指揮等等整套系統更新換代之後,科魯亞夫除了那麼一丟丟對爆炸物的敏銳嗅覺可以教授給新時代的孩子們以外,就幫不上任何忙了。
這個時候,給他一些權力,他會立刻想起年輕時風光無限的幻影——他拒絕不了的。
「先生還開心嗎?過得舒適嗎?」托德總管如此問。
眼看伴床的姑娘要往外跑,科魯亞夫的眼神也跟着往外瞟,他忘不了二號遊輪的美色,忘不了這溫柔鄉,這讓他感到精神煥發,這些體質特殊的混種災獸經過精心調教,雖然是妖怪,但也算可愛的妖怪,迷人的妖怪——特別是這幾位任他挑選的極品。
她們的床上功夫身手了得,個個都有獨門絕技,照着大姐大的臉來整容動刀,雖有瑕疵,但也讓科魯亞夫體驗到了擁有戰王的奇特滿足感——他突然就理解了喬治·約書亞的惡趣味。
征服欲是如此的美妙,讓強大的女人變成自己的戰利品,這就是肉食主義者的美學。
在智人文明以前,還有無數個人類大族,大多都是互相殺戮,男人被抓去剁掉腦袋送上燒烤架,女人就變成了生育機器,如此反覆混合繁殖,在十數萬年的漫長歲月中,才孵化出地球的霸主級生物,才誕生了智人。
「呵呵,喬治·約書亞如此尊敬我。」科魯亞夫笑呵呵的:「和戰團的那些後輩們完全不同,我想這才是英雄的氣量呀。」
托德總管點了點頭:「先生謬讚了,會長一直都尊老愛幼,有一副菩薩心腸。」
「只不過呀」科魯亞夫皺着眉,心中思量着,想在甜點上加一些小條件:「要是這個遊輪上的佳麗,和大姐大長得再像一些,身材再好一些.」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先生。」托德總管連忙打斷道:「這是要掉腦袋的。」
「哦?此話何解?」科魯亞夫不理解。
托德總管細心的解釋道——
「——您要知道,約書亞會長這個人沒什麼壞毛病,他很自律,很克制,從來不會抽煙喝酒,也不喜歡濫殺無辜。」
「他生活的方式非常健康,內心也十分平靜,唯獨只有一個壞毛病,這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他好色,非常非常好色。」
「哪怕隔着數十米,只要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這個女人成色如何,能賣幾個錢?心裏都有一筆賬。」
「說回船上照着戰王捏臉整容的姐妹們,科魯亞夫先生,這些幸運兒的臉大多都要留下一些瑕疵,她們絕不能和戰王一模一樣——倒不是說整容技術做不到,而是喬治·約書亞會長特地吩咐過。」
「這些女人受了聖血的洗禮,依然是軟弱無力的,要她們去開槍射擊,要她們練出那恐怖的腿力臂力顯然是強人所難。」
「約書亞會長不光好色,他也是一個用情極深之人,如果科魯亞夫先生您真的要某個姐妹照着大姐大的臉,給你完美還原,來伺候你了——你認為約書亞會長會怎麼想?」
「哦這老小子還真是變態呀」科魯亞夫驚嘆道:「算了,算了算了,也沒人知道真正的戰王抱起來是什麼感覺?對不?除了槍匠的孩子們,還有槍匠太太抱過以外,也沒人能接近她——就把假的當成真的吧!」
托德連忙拍馬屁——
「——科魯亞夫先生,您的人生智慧內在哲學讓我感到深深的欽佩。」
科魯亞夫得意洋洋的笑着:「只是可惜那位過江龍,他沒有這樣的智慧。」
另一邊,克拉克·肖恩蹲在家門口。
他既沒有回戰團交槍,也沒有壯着膽子,深入安保公司去搶人。
他甚至不敢回家,養父養母在屋子裏做飯,他就蹲在後門的鐵梯上,只怕爹娘對他失望。
望着破敗的小區,還有隔了兩個街區新建的樓盤,那也是喬治·約書亞的合法生意。他氣不過爬到樓頂,對着遠方隔空喝罵,只希望這座城市能受到火焰的洗禮。
「就曉得起樓!起樓!樓起啷個多,像哪個買得起一樣哦!」
就在此時,有德小哥從隔壁屋頂翻了過來。
「當差的!有事兒找你!」
趙有德受了九五二七的委託,特地找到了緝毒行動組裏此案的主要負責人。
克拉克:「啊?」
有德的身手靈巧利落,把一個小靈通手機塞到克拉克懷裏,翻身跨過欄杆,跳到隔壁酒店的水箱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中。
樓下轄區民兵打着手電四處搜尋,似乎是在追蹤趙有德。
克拉克看向小靈通,收到了九五二七的第一條短訊。
「我有辦法幫你搶人,信我。」
「我不是秦始皇,不用v我五十。」
「我是無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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