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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殿和邵質交流好意見之後,陳雲甫的心裏也就有了很大底氣,復開內閣會上,陳雲甫便先將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以階梯稅法為先行過渡政策,地方佃戶、租戶以租代買,差額由朝廷官補。」
陳雲甫的提議讓不少人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大家怕就怕陳雲甫步子邁的大,直接玩恢復井田制或者王莽那種王田制,將天下的土地收歸國有,那就天下大亂,處處反賊了。
階梯稅法雖然也挺狠,但歷史上不是沒有先河,比如隋唐時期將土地分為口分田和永業田,除此外還有官員階級所獨有的免稅田,不管是永業田還是免稅田,都有一個具體的數字限制,超出限制的部分一樣要收稅。
這就算是階梯稅法的原始雛形。
按數量規模徵收不等比例的田賦,是宏觀政策抑制土地兼併的一種形式,而且在激進程度上,遠比王莽的王田制要弱。
若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王莽搞出的王田制顯然是最好的政策,可前提條件很苛刻。
那就是王莽同志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把全天下的門閥、士紳、地主階級全部殺乾淨,同時還要保證自己內部的屬官、將領同樣是大公無私的無產派。
做不到這兩點,那就必然是天下大亂、群起而攻。
老王敢幹的事,陳雲甫現在還不敢幹,他也不想破壞眼下大明朝還算和諧安定的大好局面。
「咱們大明的戶口、田畝沿用兩冊,&bsp&bsp戶口謂黃冊,田畝謂魚鱗冊,&bsp&bsp無論是黃冊還是魚鱗冊,&bsp&bsp都是十年一核定,&bsp&bsp無論是丁徭還是每年的兩稅,都沿用唐朝時定下的兩稅制,&bsp&bsp同時補以糧長制來補貼火耗。
今天呢,本輔特意為諸位請來了一位最精通田稅的糧長,那就是浙江糧長嚴震直,&bsp&bsp士奇,請嚴糧長來一趟吧。」
楊士奇應了一聲,邁步離開文華殿,&bsp&bsp不多功夫,便帶着一三十歲許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眾人皆不由的望去。
嚴震直這個名字,誰不認識。
尤其是邵質,&bsp&bsp他更熟悉。
當年翁俊博一案,&bsp&bsp連着後面的郭桓案、空印案,&bsp&bsp可都是這位嚴震直嚴大糧長勇敢檢舉揭發才暴露出來的。
「草民嚴震直,參見少師、諸位閣老。」
嚴震直一介白身,&bsp&bsp面見一群中央大員,當下便撩袍下拜,&bsp&bsp不過神情姿態各方面倒並不緊張,&bsp&bsp很有大將之風。
「快請起。」
陳雲甫抬手免禮,&bsp&bsp同時謂楊士奇言道「給嚴糧長看座。」
嚴震直謝過,坐到了離着內閣圓桌大概五步外的位置,端正嚴肅。
「浙江,&bsp&bsp既是咱們大明朝丁口最多的省,&bsp&bsp也是我大明朝田稅最高的省,咱們談論丁田稅法,&bsp&bsp震直這位浙江糧長那是最有發言權的,&bsp&bsp因此,&bsp&bsp本輔很早之前就同震直討論過,這次本輔自山東回京之前,&bsp&bsp就已經派人將震直從浙江請了過來。」
果然,&bsp&bsp陳雲甫早就有動土地的打算了。
眾人心頭都明白過來,知道陳雲甫今天這事不是空穴來風,&bsp&bsp而是早有準備。
「下面,&bsp&bsp咱們大傢伙一起聽聽震直來談吧。」
嚴震直站起身,環揖一禮後朗聲開口。
「如今國朝丁徭稅法,&bsp&bsp皆按照黃冊、魚鱗冊核數來定。
丁徭制一戶兩丁者,出一丁為徭,一戶三丁及以上者,出一丁為徭、一丁編軍戶。
稅法制耕戶三十稅一,生員免稅八十畝、官員免稅二百畝,租戶、佃戶除租賦外,額交余產廿一。
如此兩制,民間多有過繼子丁、投寄田畝的行為。
而租戶、佃戶則稅徭沉重、苦不堪言。
每年的田賦押解入京,路上糜耗,則由各省糧長承擔,各縣凡擁田一萬畝以上者設糧長,如無有擁田一萬畝者,則不設糧長,其糜耗由省一級糧長承擔。
草民身為浙江糧長,簡言之,浙江全省,凡無縣一級糧長的縣,所有糜耗全數由草民歸數。
於是,各縣凡擁田一萬畝以上者,為不當這個糧長,便紛紛散田分家,或將田畝交割於同縣之生員,此為飛灑。
投寄、飛灑,都是地方為避稅而衍生的一種行為。」
說到這一步,嚴震直便不再言語。
陳雲甫環視一圈閣臣,開口道「諸位都聽明白了嗎。」
大白話,&bsp&bsp什麼意思都躍然紙上,哪有聽不明白的道理,眾人皆點頭。
「年初的時候,&bsp&bsp咱們重新統計了丁口和田畝,為什麼要統計,就是為了今天,&bsp&bsp各省各自有多少百姓、多少畝地,現在一目了然,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清楚,自然也就知道每年國朝看不見的損失,被所謂的『合理避稅』躲掉的、逃掉的田賦、丁徭到底有多少。」
陳雲甫轉動着尾指上的玉戒指,垂目道「投寄、飛灑、過繼,百姓、士紳、地主們為了不服徭役、不交稅賦那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朝廷再不給出辦法來,將來五十年、一百年之後,戶部恐怕就揭不開鍋了。」
說完這話,陳雲甫就看向齊德,戶部由後者分管,這時候,該是齊德講兩句了。
齊德心裏對嚴震直那叫一個不爽。
你說你堂堂浙江糧長,說你富可敵國或許誇張點,但絕對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豪族,你沒事和陳雲甫這種『階級叛徒』走到一起幹什麼。
什麼飛灑、投寄,我齊德完全聽不懂好吧,你這都從哪編造出來的名詞。
「嚴震直雖然是浙江糧長,但畢竟是一介白身,說的話估計也都是捕風捉影,今天是內閣辦公會,如此嚴肅的地方,讓一介白身來信口開河,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陳雲甫揚了一下眉頭,突然問道「齊閣老名下有多少田產啊?」
齊德張口失言。
身後的楊士奇就跟了一嘴「少師,通政使司那邊留檔的記錄,是三十五頃。」
陳雲甫哦了一聲「那就是三千五百畝了,不對啊,本輔記着當年齊閣老剛剛中解元的時候,不說家徒四壁吧,但也無甚祖產,陛下當年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可是留齊閣老在東宮住了好長一段時間。
齊閣老,短短為官幾年,便有三千五百畝田產,您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啊。」
汗水,從齊德的腦門上開始呼呼浮現。
「士奇,和在座的諸位通報一下,本輔名下有多少田產。」
楊士奇傲然道「諸位閣老,少師名下,一畝地都沒有!」
齊德內心裏頓時破口大罵。
你當然沒有,你每年俸祿一千多石,還有國公的五千石,你需要個屁的土地啊。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少師高風亮節,真可謂我等為官者之楷模啊。」邵質直接跟了一句,而後就斜睨向齊德「齊閣老短短几年就坐擁三千五百畝田產,就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是投寄田。」
文華殿內,頓時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齊德,等着後者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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