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物語 第六百三十章 新珠洲燒

    原本坐鎮府內館的大友宗麟一心等着大友義統傳來捷報，可當大友義統不戰而逃、木付城陷落、諸多家臣陣亡、旗本眾幾乎全軍覆沒等驚天噩耗傳來後，他對此極為震怒，甚至有了廢嫡的想法。

    不過，好在大友家旗下水軍眾仍保持着一定戰力，以及葡萄牙武裝商船的趕來，使得小早川隆景、清水宗治、莊高資、田原親貫、忽那通着等將雖然趁勝奪取了奈多城、蛟之尾城、屋山城、吉廣城等地，並幾乎橫掃大半個國東半島，卻無法輕易南下攻向大友家本據府內館。

    鑑於葡萄牙武裝商船的介入，小早川隆景隨即將此事告知身在筑前博多港的毛利輝元、吉川元春、安國寺惠瓊、柿崎景家等人，並派遣使者火速渡海前往京都，向新任山城守護八條景定徵求意見。

    再將視線轉向近畿的山城國。

    原老中兼任攝津守護的上杉景信，在蟄居期滿後不久就被坐鎮山城的八條景定召至二條城中。

    「八條內府，不知召老夫前來所為何事？」上杉景信在進入二條城本丸的茶室後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上杉黃門侍郎不僅僅是山內入道公方殿的長輩，也是余的長輩，晚輩也是難得有閒暇之時請上杉黃門侍郎前來品茶。」景定笑着說道。

    「八條內府如今還有心思品茶？你我二人一個是被勒令退隱，一個是被褫奪役職。額，這位是······」上杉景信一邊苦笑一邊注意到了角落裏還在泡茶的一位僧人。

    「這位便是原界町商人千利休，余如今的茶頭。」景定隨即為上杉景信介紹道。

    「哦？老夫在近畿諸州與一向宗惡僧、三好一族等交戰數年，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上杉景信也只是聽聞千利休擅長茶道，在近畿諸國之中幾乎無人出其右者。

    「貧僧利休，見過上杉黃門侍郎殿。」千利休說完就向着上杉景信行了一禮。

    「恩。」

    「與素不相識之人聚在一起，有時有不少新奇的事物得以發現。」千利休笑着說道。

    「確實，確實。上杉黃門侍郎、利休你們二人來鑑賞一下來自能州的新茶具，是產自能州珠洲郡，由松波城城主松波左衛門尉所獻。」景定說完就示意一旁侍候的石堂一徹、沼田右光二人端來兩個木箱，並將包裝在內的新茶具取出，分別放在上杉景信和千利休的面前。

    「這是······」上杉景信看着眼前那雪白而又潤澤光亮的茶碗，不禁瞪大了雙眼，這與他先前所接觸過、見識過的茶碗完全不同，趕緊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

    「八條內府殿，此等茶碗瓷質細膩通透，器型美觀典雅，彩面潤澤光亮，花面多姿多彩，不像是本國所作，真的是產自能州的珠洲郡嗎？」千利休對此表示懷疑，他雖然也收藏過一些品相較好的珠洲燒茶具，但沒有一樣能比得過眼前的這個茶碗，就算是出自唐物的新田肩沖天下三肩沖之一、初花肩沖天下三肩沖之一、松花等茶具與其相較也有些暗然失色。

    「確實是產自能州珠洲郡，毫無疑問是珠洲燒。余命松波左衛門尉改進一下珠洲燒工藝以及擴大窯爐、加上輪島塗後，就產出了你們二人眼前的新茶碗。」景定點了點頭，主要是因為珠洲燒的特點在於它的色調，向來珠洲燒是黑色或藍灰色為主，加上其簡約的設計，給人以一種莊嚴的印象。所以，千利休一開始並不相信這是出自能登珠洲郡的。

    「恩，看式樣是輪島塗無誤。」上杉景信一邊瞪大雙眼仔細端詳着茶碗上帶有竹雀紋的描金畫，一邊說道。

    「輪島塗本就是風靡北陸道諸州，上杉黃門侍郎對此是頗為了解。」若是換做是柿崎景家、齋藤朝信等家中勐將倒不一定能辨別得出是否為輪島塗真品，而上杉景信早在越後之時就時常收集一些帶有輪島塗的品相較好的茶具。

    輪島塗也因它的美麗光澤和工匠的高超技術一直是深受北陸道、奧羽兩州武家、百姓所喜愛。

    「八條內府殿，如此精美的茶碗，相比需要不少錢財才能購入吧？可能其製造消耗也不小。」千利休想向景定打探一下此茶碗的成本以及價格。

    「這兩隻帶有竹雀紋描金畫的茶碗是無價的，因為只能當家一門親族之中使用，至於製造消耗，余需要問過松波左衛門尉後才能知曉。而不帶有竹雀紋描金畫的茶碗從能州珠洲郡運抵雍州至少需要一萬貫文永樂錢。 」景定隨即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道。

    「什麼？！一萬貫文永樂錢？！」上杉景信和千利休二人聽到價格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一萬貫文永樂錢，就算是領有表高六萬石級別的大名一年都不一定能收入這麼多，一隻茶碗竟然要一萬貫文永樂錢，簡直和明搶沒什麼區別。

    「恩，此為新珠洲燒，與舊珠洲燒完全不同。因為其製造繁瑣、成本較高，良品率也低，通常需要進行九九八十一道工序，一百隻茶碗中才能產出一個良品，所以其價格相對而言會高出普通茶碗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景定隨即胡謅了幾個理由，畢竟上杉將軍家可不能靠着和尚的施捨過日子，必須要開源並帶領上杉將軍家脫貧致富才行。

    而松波義重也只是聽從景定的方法，在原本的製造過程中添加了四成的牛骨粉，就順利將骨瓷茶碗製造出來。畢竟珠洲燒本就大量流通於北陸道諸國、奧羽兩州，所以其製造工藝成熟、生產率也不低，所以稍微對製作工藝進行修改一番，就順理成章的研發出了骨瓷，瞬間領先歐洲兩百二十餘年。

    就連坐在角落裏幫千利休打下手的五味高重都不禁微微搖頭，他效力八條上杉家這麼多年可是頭一次發現自家主君的心是真的黑。他對新珠洲燒的成本以及製造過程還是了解一些的，無非就是在製造過程中加入一些牛骨粉罷了，與之前的製造工藝幾乎一樣，其成本不過多了牛骨的價格而已。可到了景定這邊卻翻了數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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