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以。」赤蛟閉目,他在剛才做了最後的確認。
「嘻嘻」笑聲響起,就在他的耳畔。
那是來自古老時代的殘影。
渾身披着星空輕紗的人影從身後將他擁抱了。
黑紗輕舞,李熄安甚至能看見上面的星璇紋路,一道道星璇構成瑰麗畫面,宛若整個宇宙都在舞動。
「孩子,真乖!」有人讚嘆。
凡人不可參見的星域之外,一個一個黑洞張開,一個橫掃萬界的、隸屬於聖者的軍團正在朝這裏靠攏。他們遵循陛下的旨意,為一位祖的死亡而來。律道軍團行於宇宙之中,其中強悍的八像星神已經提前抵達了這顆毫不起眼的星辰。
但一切都將無謂,聖者亦將在古老面前化作塵埃。
星璇轉動,黑紗下的人影張開雙臂。
星宇沸騰,歡呼雀躍。
因為相隔漫長歲月,群星再次感受到了那存在。
群星替祂回應,群星在歡呼,在演奏那存在喜愛的樂章!
此刻,所有正在靠近古界的神異爪牙的耳畔都聽到了某種聲音。
「請高頌祂尊貴的名,虹之星彩!」
宇宙之外,年輕的獵人被來自群星的雜音所吸引。
黑霧之中恆久靜謐,那雜音能穿透黑霧,這引起了獵人的注意,祂決定往發出雜音的那個宇宙靠攏。
祂一直在狩獵,尋找着過去丟失的一個珍貴的獵物。祂這樣優秀的獵人也無法確定獵物究竟跑到了哪裏。一直以來獵人都在這個宇宙四周徘徊,祂心中有了方向,但礙於些原因無法直接對這個宇宙出手。
如今這個宇宙內終於再度復甦了寂照層次的力量,祂也終於能毫無阻礙地將狩獵的利刃對準它。當祂視線穿透宇宙殼的那一刻,玄鐵之箭與祂共鳴,射出的箭矢被祂尋到。
「竟有意外之喜。」獵人驚嘆。
曾經那一次狩獵的失利至今令祂耿耿於懷,這一次祂將不再留手。
從木屋的走廊邊抽出利刃,取下掛在牆壁上的長弓,獵人精細地檢查每一枚箭矢的銘文,確保它們不會毀滅宇宙,只會殺死獵物本身,擦亮利刃收入刀鞘,獵人推開木屋的小門,一腳踏進無垠黑霧裏。
當獵人走遠後,黑霧裏響起交談聲。
「狩走了啊,看來那羽化者的警告祂的確不放在心上。」
「畢竟那傢伙殺死了毋,又過了不久殺死復甦不久的蠛,毋與蠛,再怎麼落魄也是兩個王座上的生靈,羽化者卻只是一個消耗品,誰知道那綁在黎仙身上的尊位還剩下多少呢?一萬年固定行走一次的『降黎明』近一個紀元沒有再次降臨,狩當然不會放在心上。若非『開帝閽』本身沒有消失,想必不少人會有動作。」
「但開帝閽還在,立契沒有受到影響,我們不會下場不是麼?」
「感覺王座之上的生靈們要開始下注了,是年輕獵人的狩獵成功歸來,還是降黎明再次使一位至尊迎來永夜。嘿嘿我開始血液沸騰了!」
「你似乎搞錯了什麼。即便獵人歸來,王座也不再能允許這樣的傢伙胡來。獵人的結局在賭桌之外就已經擬定,現在的賭注是降黎明是否還能降臨,黎仙是否還有他的光亮你在做什麼?」
「捏小人,這場大戲不該近距離觀看麼?」
「你篤定降黎明會出現?」
「沒有降黎明不還有三青鳥?跟隨一位至尊如此漫長時光的生靈,這同樣很有意思。獵人即使歸來也會迎來終點的原因難不成你還未參悟?三青鳥的秘密,西王母賜下的不死藥,這令天央那些古董頭疼到現在呢。獵人若是成功獵的,老古董們當然會下手啦。」
黑霧靜謐了許久。
「幫我也捏一個。」一個聲音緩緩說道。
大荒,南域七百二十座天火柱。
以天火柱為基點佇立的塵世之外,焚天可汗猛地驚醒,她感到驚悸。
雖然只是一瞬,但歸源層次的每一個念頭的背後都有原因。
她昂首俯瞰塵世,呼喚來律法軍團。
此刻宇宙的星空正在沸騰,每一顆星辰都在躍動,一個身影極為顯目,祂張開雙臂,揮手間泯滅一個又一個軍團,祂在宇宙間漫步,姿態如舞蹈,腳尖觸及的地方便是擴散開的死寂漣漪。
焚天可汗凝視着星璇中央不變的渺小星辰,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心悸與這顆星辰脫不了干係。
「為本尊掠回那顆星辰。」焚天可汗下令。
「祂不會長存物質宇宙,當祂消失,你們便開始行動,掩人耳目,不要引起天央的注意。」焚天可汗盯住天火柱下顯化的男子,沉思片刻,接着說道:「白蛇那不是還有一具沒來得及炮製的龍屍麼?將它扔出去當誘餌,本尊需要一個合理的介入理由,穩妥些,璃幽最近很調皮,別被她看清因果了。」
「威光避塵的龍屍,白蛇不會輕易放手。」男子無奈道。
「他沒有拒絕本尊的權利。」焚天語氣不善,「那具龍屍清理乾淨因果,原封不動地放過去,別動手腳。」
男子領命走下天火柱,焚天若有所思。
她張開羽翼下潛直至火光深處,一枚胚胎跳動着,胚胎延伸的血管被天火柱釘入大地的另一端釘死。這本是焚天涅槃之物,但如今的樣子卻像是在防備什麼。
焚天來到這枚胚胎前,伸出手撫摸它。
「我的心悸來自你麼?」她呢喃。
莫名心悸之感近乎在瞬間便平復,可那仿若被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下一刻便能被利刃刺穿喉嚨的壓迫感久久無法散去,這令焚天感到不安。
「嗯找到了。」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隨後是弓弦拉滿的繃緊聲。
焚天一愣。
但獵人已經射出必中的箭矢了。
如流星划過寰宇,毫不起眼,這樣的流星在宇宙中無時無刻不存在。
所以無人知曉那是來自至尊的全力一擊!
過去居於宇宙之外的一瞥便可使不死的神鳥喋血,隱藏自身直至歸一。現如今,獵人便立足這個宇宙,拉弓對準了獵物,連道韻都未曾散開,僅僅瀰漫在周身,屏息凝神。
凝聚到極致。
「噔——」憑空出現的金色生靈一把抓住箭矢,箭翎搖擺,附着的道韻無聲無息地從他掌心流逝,篆刻的銘文在烈焰炙烤下融化模糊。
「禁止偷獵。」他冷冷地說道。
畢業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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