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147.須彌山
至尊的視線能輕易穿透一個大千世界，但再想看穿另一個大千世界卻是難以做到了。
如今的太虛等同於多元宇宙中的天圓地方合併在一起，一方日月環繞之地即是一個世界，而小千世界是一千個世界，中千世界是一千個小千世界，大千世界是一千個中千世界。
走在其中，至尊都在驚疑這樣龐大的目標過去都隱藏在哪裏。即便是無邊無盡的黑霧，太虛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該在這般漫長的時光中緘默。至尊們回望太虛的過去，在虛實之間見到大源的使徒，那些白色的食腐者曾經佔據整個太虛，要將太虛分解，大源的確掠奪了太虛近乎所有的生機，但還有一處保留了下來。
暗處，至尊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重合在苦海盡頭的巍峨高山上。
《大智度論》中說：「百億須彌山，百億日月，名為三千大千世界。如是十方恆河沙三千大千世界，是名為一佛世界，是中更無餘佛，實一釋迦牟尼佛。」
苦海之上，須彌大山。
這裏沒有大源行者走過的痕跡，除了歲月的侵蝕，保存的相當完好。它的存在支撐起如今的太虛，也撐起三千大千世界的脊骨，若是沒有這座須彌山，那三千大千世界早該灰飛煙滅。
「接近了。」黃衣書生撐開摺扇，一道又一道影子從遠處飛來，沒入摺扇的扇面中。「鬼差們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來自魎的道韻，看來那個傢伙雖然將魎殺掉了，但還沒來得及消化。不過氣息逐漸變淡，那傢伙胃口未免太好了些。」
「短短三個日月環繞，魎的道韻都快被消磨殆盡，敵人非同尋常啊，哪怕是王座也不能輕易做到吧。」蒼青巨人沉吟。
「別說王座能否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消磨魎的道韻，單單是留下魎就很難了。」書生笑道。
「你是說對方在王座之上，這可能麼？」
「不是這個意思，魑，你的思維固化了，在這一方太虛擁有能媲美尊位的東西。何況如今七大王座都懸在三十三天之外，彼此戒備，此刻都沒有下場，祂們在等待真正具備價值的東西，魎顯然沒那個價值。第二步的王座是第一步道韻的具象，一個權柄抵達的頂峰的象徵。但如果是多種權柄呢？沒有超越王座的概念，但具備殺死魎的能力。」
「多重王座？聞所未聞啊！」巨人皺眉。
「愚蠢！」書生收起摺扇，拍打巨人的頭，「太虛中還存在律法，如果將律法運行至巔峰，其作用未必不可匹敵尊位。」
「這個宇宙的聖者似乎白撿了大便宜。」白色的虛幻身影飄蕩在巨人身後，幽怨地說道，「什麼都不做，自己在的地方便成為原始宇宙了，所有的律法都得到了升格。我們當初可是付出了一切才爬到這個位置上，怎麼那些律道才幾個紀元就能與我等比肩？」
「比肩？不過是從塵埃變成小蟲。這份饋贈的代價可是很大的。」書生眯起眼睛，毫不掩飾的惡意形成黑氣從耳目口中流出，「九州之戰後不少同胞都傷的很重，苦於沒有能補完自己的果子，維持尊位上的裂痕不擴張就謝天謝地。現在不同嘿，原始宇宙中的律道生靈不就是營養價值豐富的靈丹妙藥麼？」
書生抬起頭，看向天空，仿佛透過太虛的天空凝視原始宇宙。
「律法憑空增長的力量都是來自原始宇宙精純的能量，吃下一個律法可能比吃下另一個尊位都來的滋補。原始宇宙啊！我們竟然觸及了夢想之地！第三步的至尊生靈根本不是踏出的第三步，祂們生來就是如此，便在那原始宇宙中，當天圓地方分離，原始宇宙分化，往後再不見第三步的誕生。如今，通往至高的大門在我們面前打開了！」書生周圍的黑氣凝聚成實體，宛若張牙舞爪的龍蛇。
「太虛中的律法規格很高，我注意過那個持有四大歸源律法的老者，如果有人能殺死魎，想必是他！」
「持有四大歸源，又能輕易殺死魎的生靈，我們能處理麼？」
「如果魎沒死，定能成事。」
「但祂死了。」
「是啊，祂這個廢物死了。」書生唾罵，「所以這事得冒風險，但這事值得我們鋌而走險。無論是回收魎的尊位，還是圖謀那四大歸源律法。」
巨人停下腳步，祂的面前是一個日月轉動的輪盤。
「小千世界？」書生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殺害了魎的罪魁禍首竟然藏在了一方小千世界裏。
「進去麼？」巨人為難地看向書生。
祂站在一方大千世界，凝望小千世界仿佛看着一個掌中的玩具。
「當然不進去。」書生裂開嘴角，「捏碎它！」
正當巨人收緊拳頭的那一刻，鐘聲浩蕩，席捲整個太虛，三千大世界的雲層滾淌起金色的輝光！
「當——！當——！當——！」
巨人被彈開了，每一個世界表面都亮起一層淡淡的光芒，好像有佛陀盤坐在輪盤上，平靜地注視巨人，這讓祂一愣。那佛陀好像不是坐在虛空中，是真實地存在於此，祂甚至能感受到佛陀起伏的氣息。
鐘聲悠悠，書生面色劇變，祂猛地回頭，看向這一方大千世界的中心。
鐘聲來自那裏，攜帶着屬於太虛的遠古力量。
這座天圓地方雖然死了，但的確還有某個地方殘留着最後的輝煌。是那座唯一的須彌山，不位於三千大千世界裏，而是苦海之上的那一座須彌山。
一些有關太虛的古代文獻中記載佛陀，在佛陀眼中，三千大世界都是漂浮在苦海上的島嶼，佛陀為了傳道四方，溝通太虛內各個世界便給每一個世界都佇立了須彌山之映射，日月輪轉之光明。
在很多概念里，須彌山的本體反而不被稱作須彌山，而是諸佛之所，靈山聖境。祂們不過剛剛來到這裏，竟然已經有生靈尋到這神聖所在了。
鐘聲從須彌山中來，有人在須彌山敲鐘，影響三千世界。
「三千世界的聯繫被切斷了。」書生說道，「每一座世界現在都形如汪洋大海上的孤島，不再緊密相連。」
「是那個殺死魎的生靈做的麼？」白色幽魂輕聲問道。
「不，他沒這個能耐，又一個未知生靈，天圓地方果然不簡單。」
「太虛的鐘聲意味着什麼？」巨人本能地覺得不對。
「像是某種徵兆。」書生沉吟道，「即便是我們也對太虛所知甚少，暫且停下計劃吧，往那裏去。」
「此方大千世界的須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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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須彌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