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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在行動之前也是和曹寅通過氣的,畢竟他要有所動作,肯定瞞不過曹寅,與其到時候叫曹寅知道了疑心他想要獨吞功勞,壞了兩家的交情,倒不如拉曹寅一起來做。一筆閣 m.yibige.com不過曹寅聽了李煦的計劃卻是有所猶豫,直言道:
「旭東,疏不間親,咱們為皇上守護江南,是要為皇上盯緊江南那些書生、鄉紳和官員的動靜,可不是讓咱們摻和天家家務事,這樣做,恐怕不合時宜吧?」
李煦聽了很不高興,沉聲道:「八貝勒借用那錢莊牽動地方商賈和豪紳,甚至已經觸及到了地方安靖,如實上奏這些情況正是你我職責所在,怎麼能說是不合時宜呢?」
最終曹寅和李煦互相說服不了對方,不歡而散,孫家那邊和曹家更親近,見曹寅沒有和李煦一起,孫家也就沒有參與。
曹寅面對妻子李氏的說法很直白:「雖也是為皇上辦事,但是旭東和李家跟着內務府同萬象居折騰得也不輕,此番關係到那萬象錢莊和八貝勒,更是也有把九阿哥和郭絡羅家攀扯進去的意思,依我看,這忠心裏頭還纏着私心,只怕是旭東心裏面對八貝勒、九阿哥和郭絡羅家有怨,藉此生事。」
曹寅和李煦相交這麼多年,對李煦心裏面的小盤算很是門清,自然不樂意被李煦拉着上船,他曹家又沒和這幾位有什麼恩怨。同時曹寅也對李煦這些年來干出的那些搜羅江南女子貢獻給皇上的事情頗有不滿,自覺他們三人在江南為皇上盡心辦差就好,如此媚上,有失風骨。
曹寅的江南攻略重點就在文人士子身上,曾經年輕的時候也和納蘭容若交情甚好,他在江南也是頗有文聲,因此和李煦的路子不一樣,自然看李煦的做派越發的不順眼。
且他子孫緣也頗艱難,如今妻子李氏好不容易才為他誕下一子曹顒,年歲尚小,身子骨也不是很健朗,曹寅便在和妻子略略說了一番拒絕同李煦合作的原因後,把話題繞道了兒子身上,果然把李氏的注意力全都轉移了過去,叫曹寅鬆了口氣。
曹、孫兩家不配合,但李煦在江南的勢力也不小,投在他名下托他庇護的商戶也不知繁幾,他憋了這口要做一番大事,主動開始把消息通過他門下的商家們透露出去,開始約談有意與萬象錢莊合作的官商民人。
這一日蘇州錦緞堂的掌柜剛剛送走李煦的門人,就忙轉回後面同一個年輕人細細說了剛剛李煦門人的吩咐:「東家,那李老爺說,皇上南巡,咱們沐浴皇恩總該報效一二,要咱們捐銀五千兩。五千兩雖然咱們還拿得出,可若是挪了這五千兩,只怕就不夠周轉,我同那老爺說了,他說他們李大人有門路,咱們可以通過他去萬象錢莊借錢,您看?」
那年輕人看着不超過三十歲,生得濃眉大眼,不像江南本地人的模樣。他聽了掌柜的話,稍稍沉吟了一番,這才說道:「最近我也聽了風聲,那湖廣的恆豐堂把他們在漢江北幫堂口的話事權拿出來做抵押,從漢口的萬象錢莊借了五千兩。」
湖廣的恆豐堂是當地最大的糧商之一,不但從當地收購糧米,還從四川轉運糧米,銷往江浙。恆豐堂就是攀着李煦的關係拿到了內務府的皇商資格,在外也是一直頂着李家的旗號。他們因為仰賴船運,自家養了一支船隊,為了不破壞沿路江面上的江湖規矩,便也在漢江兩大船幫之一的北幫堂口入了份子,有一份話事權。
實際上,恆豐堂並不看重這北幫,不過是為了讓他們自家船隊能夠暢通無阻罷了。而北幫也並不指望恆豐堂別的什麼,也是借着對方皇商的名頭和地方官府打交道爭更多的好處。如今萬象錢莊放出風聲願意為這些即將給報效皇上南巡的商家們放貸,還鼓勵他們拿出田地以外的東西做抵押,恆豐堂就把這可有可無的話事權拿了出來。
有了恆豐堂的先例,其他商家也紛紛行動了起來,眼看着熱潮已經過去,想要藉助錢莊之力的商家都已經辦好了手續挪騰出了銀子,這件事掀起的波浪已經平息了下來,卻沒想到,李煦卻開始找那些還沒有和錢莊聯絡的商家談話了。
這些事情年輕的東家和掌柜也都清楚,掌柜會這麼問,是因為他們錦緞堂並不是蘇州惹眼的大商鋪,上一次皇上南巡,他們報效了五百兩,這是他們這種中小型鋪面的平均水準,而五百兩的銀子還不需要去找錢莊借錢。
哪知道那李家人上門,張口就是五千兩,這可是大大超出了掌柜的意料之外,好在他們東家正好在鋪子裏,倒是省了掌柜的一番麻煩,直接把麻煩說了出來。
只聽那年輕的東家沉吟了一番才說道:「他這麼做,可是壞了咱們的規矩。先去找找會首,看看是怎麼個章程。」
蘇杭絲織繁茂,依託於此的商戶林立,為了在大商戶的面前能夠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中小型的商戶聯合起來組織了蘇織商會,那年輕的東家所提到的會首,就是這商會的領頭人。
那掌柜應下後便忙派人去做這件事,哪知道會首那裏也是得了李家傳過去的消息,掌柜和東家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會首的態度很無奈,他們的規矩,碰上李煦這樣的強權,也只能轟然崩塌了。
「會首說,事急從權,讓咱們不要觸怒李大人。」那人匯報了這句後,掌柜便讓他先下去了,然後轉回頭看向自家東家,神色有些薄怒,而那東家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去打聽打聽,李煦這次到底聯繫了多少家商鋪,這件事只怕非同小可,打聽清楚了,可要叫少主那裏知道。」東家吩咐道。
這年輕的東家叫做彭知禮,並非江南人士,而是山東人。祖傳銀樓生意,從萬象居剛剛崛起的時候,他們家的銀樓就借着自家的產業和萬象居有了合作,承攬了萬象居不少的銀器訂購單子,產業迅速膨脹了起來,他們彭家也從普通人家,變成了和當地的陳家、周家、趙家齊名的大家族,是當之無愧的新貴。
可惜生意興隆、家產倍增後,麻煩也接踵而至。彭家這一族世代居於山東,族中信奉祖訓耕讀傳家,出過不少的官員和鄉紳,對於行商賈事情很是鄙夷,他們這一支自從開了銀樓之後,便和族中關係遠了不少,一向都被族老們斥責為壞了規矩,每年回去祭祖都會被冷嘲熱諷。
成為新貴之後,彭知禮的父親為了他們這一支能夠重新在家族中獲得地位,花了大量的銀子為族裏翻新宗祠和學堂。耗資巨大之後,果然族中對他們這一支的態度有了十分明顯的變化。還沒享受多少時日族中之人不再鄙夷的目光,他父親就被族老們拉去商量,希望能夠用田地換得銀樓的份子。
當初他們這一支之所以離開家族去城裏面經商,也是因為他祖父染上了賭這個字,敗光了家產不說,還賤賣了家裏所有的田地。後來彭知禮的父親也動過把田地再買回來的心思,畢竟當初買地的也是族裏人,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事兒應該能夠商量。
哪裏知道他父親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族人漫天要價不說,還不肯把原本的土地賣回給彭知禮的父親,要把他名下最貧瘠的那幾塊地賣回去,他父親當然不能答應,憤而去找族老評理,卻鎩羽而歸,沒有一個族老是站在他父親這一邊。
如今他們這一支衣錦還鄉,沒等他父親提出田地的事情,族老們倒是先提了出來,不僅當初他們家二十畝的田地原樣奉還,族老們還都願意將他們自家的田地賣一部分給父親。他們不要銀子,要入股到彭家銀樓的聲音里。
這事本來也沒什麼,畢竟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他父親感嘆了一番就答應了下來。城裏面那幾個大家族,也都是族人一起照應生意,他父親正覺得家中人丁不繁盛,生意越來越好之後,人手明顯不足,家族裏有人原意一起做生意,他父親當然是欣喜的。
可事情就壞在這些親戚身上,這些人根本就不擅長做生意,也不知道萬象居和他們簽的契書要求很詳盡,倒是對於怎麼借着管事的位置謀求好處無師自通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們和萬象居的一筆大單子就出了紕漏,當初萬象居可是和他們有契書條款在先,他們為萬象居製造的銀器都是獨家,不能對外流傳,若是他們違約,賠償天價不說,也會失去繼續和萬象居合作的資格。
這筆單子交付沒多久,萬象居的管事就找上門來,他們這才知道,市面上竟然流通着他們彭家露出去的獨家銀器!事情嚴重,他父親立刻查了下去,最後查到了族長的兒子身上。因彭家一向信譽都好,和萬象居磋商之後,他們付出了兩倍賠付這次的損失,免費為萬象居重新訂製銀器取代這次泄密的銀器的代價,換得了繼續和萬象居合作的機會。
處理好了萬象居的這一邊,他父親自然要和內部梳理清楚干係,親自去拜訪了族長,說明了其中的利害,他父親便提出要族長承擔其中三分之一的損失,另外三分之二,一半是要涉及到此事中的其他人來賠付。
哪知道族長當場就翻臉,認為他父親這麼做簡直是大逆不道,拿出了宗法說事,不但不肯賠付他家的損失,還反咬一口,要讓他父親給他們賠禮道歉不說,還要讓他那犯錯的兒子再多管理兩處鋪子。
他父親當然不願意,事情最後鬧大了,族長聯合其他族親,通過和家族交好的地方官吏,設計構陷他父親,謀奪了他家的家業,他父親求告無門不說,還被官府打了二十板子投入了大牢。彭知禮為了救出父親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他父親最終雖然被他從牢裏撈了出來,卻因為傷勢嚴重加上心中鬱郁,最終含恨而死。
彭知禮經此大變,心性成熟了不少,心知沒辦法和家族與官府對抗,轉而找到了萬象居和他家一直交往的管事,陳述了銀樓之變。那管事對他的遭遇也很同情,問了他有何打算後,便推薦他加入了萬象居做事。
沒過三個月,果然被那些族老們把持的銀樓,在新訂單的事情上出了大紕漏,這一次萬象居知道內裏面的根底,果斷終止了合作。族老們不服,又用上了勾結官府的老辦法,想着壓服萬象居。可官府固然和彭家關係親近,卻是知道萬象居這個龐然大物惹不得,果斷沒有站在彭家這一邊。
原本蒸蒸日上的彭家銀樓,也從此走向了衰敗,最終在三分之二的鋪面因為經營不善關門後,整個產業都被賣掉,族老們拍拍屁股裹挾着大筆的銀子回去鄉下繼續擴充田地,做起了鄉紳地主,他彭知禮卻是家破人亡,若不是有萬象居的幫扶,只怕一家老小不知要淪落到怎樣的田地。
從此彭知禮將這恨意壓在心底,開始着眼手上的差事。因他能力卓越心性又好,沒過幾年就因為績效出眾而平步青雲,面見了萬象居背後姚家商行的王怡錦,又一步步的接觸到了整個商行的核心——桃源本島和桃源商會。
眼下這蘇州錦緞堂的產業不過是個幌子,王怡錦在福建大興紡織廠,消息眼下是沒有流傳到江南,但隨着紡織廠的不斷擴張,難保不會走露消息。錦緞堂就是王怡錦安排在蘇州的眼線,紮根在絲帛產業的內部,消息最靈通不過,一旦江南對他們的紡織廠有了關注,也好叫他們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其中李煦就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之一,畢竟李煦是蘇州織造,領着內務府承攬全部宮廷絲織品的差事,依附於他門下的商賈無數,若是有跑福建到江南,或是廣東到江南這線路的商隊,難保他們不會把福建紡織廠的事情說給李煦知道。
而李煦,不可能不眼饞能夠節省人力又高效率的新型紡織機。畢竟如今朝廷給李煦的負擔很重,他每年勉強能完成要交到內務府的各類布匹、綢緞的數量,餘留下來用來賺錢的並不多,能夠有如今的豪富,多是靠着依附於他的那些商賈的孝敬。
彭知禮不過是經營了布匹生意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深知其中利潤的巨大,李煦任織造這麼多年,哪裏又會不知道?一旦讓李煦知道了紡織機的存在,他一定會想要把這好東西攬過去,別看如今李煦只能勉強完成內務府分派給他的任務,一旦讓他掌握了紡織機,應用到官辦的織局中,那些任務就不再是困擾他的難題,他能夠從中獲得的利潤,也是相當的豐厚。
為了不讓別人搶食,李煦一定會通過他的身份將高效率的新型紡織機化為禁榷,包括製造紡織機的匠人和工坊,也都會被他給搶過去。對於這一點,王怡錦心裏面清楚,這才未雨綢繆在李煦身邊埋下了釘子。如果李煦當真伸手,嗯,放八爺!
彭知禮是王怡錦身邊得用的人,自然對他的想法知道不少,這會兒雖然並沒有發生王怡錦叮囑他要注意的事情,但是萬象錢莊也是桃源商會的產業,發現李煦似乎對錢莊圖謀不軌,彭知禮當然要把消息打聽清楚報給王怡錦知道。
彭知禮可是知道李煦和江南最大的亨通錢莊關係匪淺,李煦庇護的那些商家都是和亨通錢莊往來,這會兒要大舉借貸,怎麼想,李煦都該給亨通錢莊牽線,讓自己人得好處,怎麼可能會強迫所有人都走萬象錢莊的門路?
消息通過王怡錦傳到八爺耳中的時候,八爺也得了各地送來的賬目明細,結合王怡錦那邊給他的消息,八爺倒是覺得有些詫異了:「居然是李煦一個人在蹦躂。」
江南三大特務頭子,曹寅對皇阿瑪最忠心,李煦最會投機,孫文成最保守。八爺原本以為萬象錢莊的動靜牽扯到了地方細務,以曹寅對皇阿瑪的忠心,必然會密摺奏報此事。而李煦,系統裏面明晃晃的列舉了李煦的執念里,除了對曹家的嫉妒,還有對自己的私仇,李煦是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在皇阿瑪面前說他的不是。有曹、李二人帶頭,孫文成也會跟着上奏。
卻沒料到,這回曹家和孫家都沒動靜,倒是李煦一個人蹦躂起來了。八爺有些玩味的想着曹寅不知是什麼心思,可惜系統裏面並沒有這一點,可見其中與執念無關。眼下撇開曹寅先不理會,李煦這傢伙,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是時候要再給他一記狠狠的教訓了——上次把他私販生鐵給蒙古的事情捅到皇阿瑪面前都沒讓他老實。
「李煦還吩咐了他的管家在準備祥瑞呢!」王怡錦又來了個大爆料。
八爺挑眉,祥瑞?呵呵……八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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