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二月。
十八路諸侯(馬騰在西涼,孫堅掛了)匯聚虎牢前虎視東都洛陽。
雙方對峙月余後,董卓領兵三萬還有呂布的上萬精銳回守洛陽,虎牢關胡軫為主將,徐榮為副將,八萬大軍鎮守雄關抵擋關東諸侯。
洛陽!
府邸內,沉坐的董卓雙手死死攥着竹簡, 一雙橫眉下的眼眸猙獰憤怒,最後更是狠狠的一甩手中至關重要的戰報。
「哈哈~好啊,天下人都反了,都反老夫了!」
大堂內左側則是手持方天畫戟威風凜凜的呂布,右側則是他心腹李儒。
董卓看似推心置腹,引以為心腹的舉動, 卻令呂布心升反感,董卓已經開始忌憚他了,雖還未分化兵權, 但恐怕已不遠了。
「主公,白波軍虎視眈眈,荊州方向又不明,關外聯軍氣勢滔天,後西涼馬騰勢力擴大。」
誰能想到去年八月孤注一擲的冒險進軍洛陽成不世之功,獨霸朝堂的相國董卓,如今這才多久,便是天下人人喊打的逆賊。
這種天差地別的差距,這種急轉直下的心情,天下有幾人能承受。
「夠了!」
董卓怒吼一聲,眼眸中更是泛着因困境未休息好的血絲,死死盯着李儒還有呂布。
「咱家做了什麼,是咱家篡逆了!還是咱家裂土稱王了!為何天下人都要反老夫!」
不甘心的董卓咆哮着, 隨後更是指着李儒大喝道:「文優,汝素來多智, 眼下老夫龍擱淺灘,虎落平陽, 似該如何是好?」
面對董卓嘶聲竭底帶着三分質問三分哀色剩下四分瘋狂的神色詢問着。
短短數月, 曾經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董卓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樣還有下方曾經充滿自信的青衣文士李儒。
如今鬢角不知何時密佈白髮,曾經自信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再也看不見,如今的李儒仿佛永遠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主公近日城內多有童謠,言東頭一個漢,西頭一個漢,鹿走進長安,方可無斯難」
董卓沉默了,同樣下方的呂布也低着頭,這種捅破天的事他真不敢亂說。
『西頭一個漢』應指高祖興於長安,『東頭一個漢』應指光武中興於洛陽,,以此推測,若董卓遷都長安,定可以興復漢室,一統天下!
而童謠中所謂的『鹿』就更有意思了,「逐鹿中原」,鹿指什麼?當然是天下、天子。
呵呵~
扯嘴發出沙啞笑容的董卓望着李儒, 隨機更是放肆的大笑下,更指着李儒大笑道:「文優汝這是認輸了,汝認輸了!」
眼眸中的瘋狂不知何時成了絕望的死灰,當聽到自己最為倚重的智囊,曾經最為傲定計五千西涼虎賁取洛陽的李儒竟然認輸了,董卓最後的依仗消失了。
本與呂布年齡相仿的李儒,面貌卻有些憔悴,更有些蒼老。
李儒顫抖的低着頭,在眾人無法看見下,眼角流下了兩行屈辱的淚痕。
「主公,咱們敗了!」
一聲『咱們敗了』四字令董卓心中恢弘的計劃轟然倒塌。
「非敗於諸侯,也非敗於相國手腕,更非敗於天時、地利,實乃敗於人心!主公,是咱們小覷了天下人的野心!」
低着頭的李儒沙啞的說出了一切,而董卓聽完話後那雙眼眸充滿了死灰仿佛失去了光彩,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哈哈~
足足半晌過後,突然董卓猶如無事之人般大笑起來,更是扶着下巴的鋼須笑聲道:「區區關東諸侯還有一群白波賊就將文優嚇成這樣,當真是無趣,無趣啊。」
「征長安的京兆尹蓋勛和左將軍皇甫嵩來洛陽。」
豪放大笑的董卓仿佛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隨後更是對着呂布擺手道:「奉先汝近日當整備兵馬,來日還需奉先征討逆賊。」
「末將遵命。」
抱拳領命的呂布抬起的剎那間,看到了一雙輕鬆充滿笑意的眼眸,但眼眸深處卻泛着一股放縱的光芒。
這種眼神像極了一個人!大隋皇帝楊廣!那位在經歷了三征高麗慘敗,天下動盪後的楊廣。
極其相似的一雙眼神,都是同樣的那種輕鬆隨意放縱。
咯噔一聲,呂布低下頭暗自心驚,董卓這是屈服了,認輸了,同樣鬥志也在這一刻消散。
董卓的這道軍令下,李儒雙肩顫抖,可隨後抬起頭憔悴的臉頰下想要張開嘴說什麼,可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阻擋如今的大勢。
「相國英明。」
最後李儒呆滯目光無神的拱拱手,二人失去了鬥志,失去了與天下人較勁的鬥志。
童謠!這個童謠是那些有野心的人刻意傳出來的,同樣也是有野心的人放縱這條童謠的傳播。
如今董卓前有關東諸侯聯軍寇關,後有白波賊虎視眈眈的要截斷去路,還有那蠢蠢欲動的荊州軍,就連大後方西涼馬騰借征討董卓響應諸侯的大義大肆招兵買馬。
一句話如今的董卓可謂是舉世皆敵!
而這個童謠如今湊巧的在洛陽傳播,明顯就是有人刻意傳播,還有為無數人暗中推波助瀾。
這是要讓他董卓背負惡名,好讓他們的野心得逞。
董卓疲憊的笑容下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呂布抱拳一下後便大步轉身離去,而李儒在走到門檻處時,緩緩回頭。
「主公!這一退,大漢日落西山,再無往日光景,刀光劍影四起,主公退居長安仍不失割據稱雄一方。」
李儒回眸低沉的一句中肯的安慰換來的卻是董卓隨意的笑聲。
隨着最後的身影離去後,董卓隨意的笑容逐漸猙獰隨機瘋狂起來,更是起身看着大堂內的佈置。
粗壯的手掌,有力的雙腿瘋狂的摔碎、踹斷各種曾經喜不釋手的竹簡書籍還有各種彰顯他地位來自各地的奏書。
「哈哈~老夫何惜割據稱雄,這一退,老夫便背上千古惡名,便當真是大漢的惡賊了,哈哈~」
狂笑下的董卓更是自嘲的大笑留下了兩行淚水,「這一退!胸有大志的便是逆賊、國賊!包藏禍心的卻是當世英傑豪雄(諸侯)。」
一地狼藉發泄過後的董卓不知癱軟在地多久,直至夕陽落下時候,那道粗獷的身影才緩緩起身。
「來人呢!給老夫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扔出去,這算什麼!老夫堂堂當朝相國,豈能如此寒酸!」
在夕陽的餘暉下,那道粗獷雄壯的身影猶如年邁的雄獅般,站在屋外對着四周的下人大喝着,更是一陣指手畫腳。
「滾去將老夫寶庫中的瑪瑙、珍珠當世珍寶統統擺出來,老夫當朝相國豈能如此寒酸。」
「不夠了去宮中取,字畫、珍寶統統擺起來。」
此時的董卓猶如換了一個人,大步在府邸內遊走起來,走到哪裏看哪裏都不順眼都。
「還有這池塘,給老夫豢養珍奇異獸,還有這樑柱,漆都快掉沒了,給老夫重新刷。」
「對了,還有老夫自己。」
府邸內的董卓一伸手,直接嫌棄般的將自己身上的官服拔下來一扔,對着左右瑟瑟發抖的下人大喝道:「給老夫準備新的,記住了日後只要舊的就給老夫扔掉,當朝相國豈能穿戴舊物。」
一陣忙活下來的董卓氣喘吁吁的回道了大堂後,終於府邸內的下人紛紛鬆了一口氣,然而這時董卓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美人呢?老夫當朝相國,大漢的重臣,身旁豈能無美人相伴,給老夫去抓!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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