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九月初。
渤海,武縣!
嗚嗚~
進攻淒涼的號角聲迴蕩在天地間,只見黑壓壓的軍隊踏在泥濘的道路上開始了攻城。
率先是一具具龐大的投石車嗡嗡的拋出一顆顆漫天巨石,頓時一塊塊磨盤大小的巨石飛舞下,頓時城頭上的袁軍一陣恐慌。
「進攻!」
一聲渾厚的怒吼聲迴蕩下,在沉悶的喘息聲下,一座座沉重的雲梯、箭樓還有巨大的攻城錘緩緩被推入戰場。
「弩陣!弩陣!」
一聲聲怒吼下,一群黑壓壓手持腳弩的士卒出現後,只見城頭上的袁軍將領頓時驚恐萬分,急忙怒吼道:「快~快弓箭手反擊!反擊啊!」
然而此時投石車已經換上了拳頭大小的碎石,頃刻間滿天石頭雨嘩啦啦的砸落在了城頭上,頓時慘叫哀嚎聲遍野。
唰唰~
城頭上的箭矢不斷的何處,同時一名名手持圓盾的士卒護衛着手持腳弩的弩兵,但還是不斷有人受傷。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是殘酷的,所有將領都冷漠的注視着這一切,似乎已經司空見慣般。
只見左右兩翼各三千弩陣已經排列完畢進入了射程內,一個個手持腳弩的將士直接躺在泥濘的大地上,有力的雙腳蹬着腳弩,雙手藉助身體的力量用力一蹬。
嘎吱~嘎吱~
弓弦顫抖的聲音響起,一支支粗壯的弩箭填裝進去後,在各個將領的眼神示意下,直接揮動手臂大喝道:「放!」
嗡嗡~
左右兩側的弩陣分別射出了滿天的箭雨,在濛濛細雨陰沉的天空下,猶如一朵普通的陰雲般,但對於城頭上的袁軍士卒來說卻是充滿了恐懼。
「趴下!是箭雨!箭雨!」
「躲避!」
嗡嗡~
有力的弩箭分別從天而降,噗嗤~噗嗤~紛紛插在了城頭上,同時伴隨下還有無數的慘叫痛苦哀嚎聲。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還未短兵交接,北涼大軍便以弩陣、投石車進行了一波瘋狂的壓制,城頭上的袁軍將領露出頭看着不斷推動着工程器械前進的北涼大軍後,頓時怒吼道:「反擊!讓咱們的投石車反擊!北涼軍已步入射程!」
嗡嗡~
同樣城頭上也出現了滿天的石雨,相對下人家袁紹也造出了自己的投石車,只不過相對來說沒有北涼軍的精銳,射程上差了一大截。
慘叫哀嚎聲不斷在雙方陣營響起,相對來說位於守城的袁軍還是佔便宜的,畢竟有居高臨下不說更有城垛作為掩護,凡是躲在城垛後的士卒,幾乎很少能被石雨和箭雨波及到。
「殺啊~」
一輛輛沉重的雲梯推倒了城牆處,頓時沉重的木板咔嚓一聲落在了城頭上,頓時雲梯上早已準備好的幾十名北涼悍卒直接奮勇的大喝一聲,嗜血般的瘋狂衝殺出來。
然而迎接他們的則是早已等候多時的袁軍,長槍、長戈在前,盾兵護衛,強弩、弓箭更是不斷射出。
噗嗤~噗嗤~
啊啊~
轟隆~轟隆~城門下一尊巨獸般的攻城錘到位後便直接展開了瘋狂的攻勢,轟隆聲顫動下,頓時有經驗的老兵直接臉色一變,驚怒道:「快~快稟報將軍,城門被堵死了!」
聲音如此悶實,敵軍這是將城門全部用泥土夯實才有這種聲音的。
啊~
就在這時城頭上頓時澆下了滾燙的金汁,頓時攻城的北涼軍響起了陣陣哀嚎慘叫聲。
戰爭從來都是這麼殘酷,沒有所謂的萬人敵就能輕而易舉的衝上城頭直接破城,那叫扯淡。
慘烈的攻城戰才剛剛開始,一名傳令兵急忙騎着戰馬飛馳而來,「報~丞相,敵軍封死了城門。」
聽到這話後的呂布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反而平靜的望着遠處慘烈的攻城戰,直接冷聲道:「傳令其餘三門虛張聲勢,暫時無需攻城。」
諾!
左右兩側中司馬懿見到慘烈的攻城戰時,雖然震撼但還不至於令他忌憚,唯獨看到呂布那平淡無奇的臉色,他猜不透!
此時在陰雨延綿的天氣下,低着頭的司馬懿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眼眸深處更是透着一股恐懼,呂布!他猜不到,看不透!
而另一側的許攸明顯有些不高興,沒辦法冀州戰場上竟然讓一個不起眼的司馬懿搶了頭功,他豈能開心。
然而悶悶不樂的許攸看着呂布淡然的模樣,還有眼下殘酷的戰局,他鬱悶的低着頭眉頭緊鎖不斷的想着如何再立大功。
相對而言,許攸到底是見過市面的,這等殘酷的戰爭對於他來說,從來不用發愁自己會上去,這些都是低賤的百姓武夫拿命去換功勞而已。
他不會眼紅,更不會嫉妒,這能有多大的功勞。
「丞相,恐怕渤海各縣皆是苦戰啊。」
郭嘉幽幽的一嘆氣,袁紹在自家最後的老巢,更是他的起家之地絕對不凡,尤其是各個縣城的守將或許不是很有名,或者不會強的太離譜,但絕對是忠誠之人。
依靠城池防守,鐵了心不出戰,更是封死了四門這完全就是打算要硬耗啊。
聽着郭嘉的嘆氣,呂布卻是淡然的環視戰場,勒着戰馬揮手道:「傳令擂鼓,不用顧及傷亡繼續強攻,老兵帶着新兵加入攻城戰,每隔一個時辰換一波,傷兵及時救治。」
諾!
「傳令其餘三門將士,告訴他們袁軍封堵了城門,一個時辰後,從西、北、南依次強攻,每一次強攻保持在兩個時辰。」
諾!
「傳令後軍準備紮營,既然袁軍鐵了心要耗,那咱們便陪着袁紹耗到底。」
諾!
對於呂布的軍令,郭嘉並沒有反駁,反而露出了堅定之色,依仗人海戰術,縱然代價不小他們也必須趁着這幾日陰雨天氣攻下一個落腳點。
如此方能震懾渤海,震懾袁紹!告訴渤海的所有袁軍將領,他們北涼軍暫時性被限,只不過是因為天氣的原因。
酷暑!一旦這場陰雨天氣過後,大軍便會收兵,修整一個月,待十月秋風氣爽時全面開戰。
武縣!城頭上的士卒一個個驚慌奮勇的殺敵,但北涼軍的悍不畏死着實令人恐懼。
「將軍,北涼進攻兇猛,快讓咱們的援軍上來吧。」
守將死死凝視着戰場局勢,臉色有些陰沉的凝聲道:「受傷的士卒下去,城內大軍每隔一個時辰換下一批人,記住了絕對不能全部換一批,當以老兵帶新兵的模式。」
諾!
血戰中的袁軍已經適應了戰場,若突然全部換下去,換上了另一批人,上來第一時刻絕對會傷亡慘重,因此一般都是一半一半的兵馬替換。
這樣一來有適應戰場的老兵帶着剛剛加入戰場的士卒,將會在最短的時間讓新上來的士卒適應,更能減少傷亡。
「金汁!給本將倒,架起油鍋,告訴北涼的將士,咱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守城的物資。」
諾!
左右兩翼的方形軍陣強弩不斷的交替射擊,滿天箭雨下,城樓上到處都插滿了箭矢,城樓、屋檐、城牆、還有城內鄰近的建築物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箭雨不斷落下。
城內的袁軍更是一個個恐懼的一手頂着盾牌舉在頭頂,然後貼緊城牆,看着不斷的有飛石還有黑色的箭矢不斷落下。
戰爭壓抑的氣息不斷襲來,有股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感。
「殺啊~」
「報~將軍,西門北涼大軍發起了進攻。」
四座城門皆有北涼大軍,一輛輛投石車更是嚴陣以待,兵馬雲集下,武縣城內的守將也是滿臉的凝重,他不敢輕易的亂派兵馬,一旦中了敵軍的聲東擊西就壞了。
「城內咱們有足夠的士卒,傳令各個城門嚴陣以待。」
諾!
「將軍,你快看,北涼大軍在咱們城外建立起了營寨。」
什麼!
頓時驚呼聲下無數人死死盯着遠處,只見前方打仗後面人家竟然已經開始了搭建營寨,這是擺明了要死磕他們武縣城啊。
北涼軍,高字帥旗下的許攸卻是靈機一動,走到呂布身前眯着眼笑聲道:「丞相,吾有一計。」
「哦,不知子遠有何妙計破敵城?」
然而面對呂佈滿臉的笑容下,許攸尷尬的一笑,低聲拱手道:「丞相,待這場雨過後,可派出精銳鐵騎將渤海各縣城外所有的田地踐踏毀壞,讓城內的百姓得不到一粒糧食,袁紹有糧未必百姓手中有糧。」
陰狠!毒辣!
聽到這個計策後的呂布並未驚訝,甚至一旁的郭嘉和司馬懿也並未露出震驚之色,反而紛紛沉默不語。
郭嘉是清楚知道這件事只能暗中進行,最好還是別擺在明面上,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科舉第一次的文狀元,他的名譽不能出現如此污點。
而司馬懿則是低着頭沉默不語,他剛剛入了呂布的眼,可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就引起別人的反感。
因為渤海自開始堅守不出時,便早就決定了放棄城外的田地,袁紹肯定早就有計劃。
而呂布聽後緩緩點頭,沉聲道:「子遠果然有遠見,但渤海一地眾人皆無子遠熟悉,不如這樣吧,待雨過天晴後,吾派遣帳下游騎保護先生,游戈各縣,截取糧食,或者焚毀如何。」
聽到這話後的許攸臉都綠了,苦巴巴的望着呂布,滿臉的懊惱,這事可是有點敗人品啊,而且一旦產生了嚴重的後果,可是會令自己人生留下污點的。
比如!圍堵渤海日久後,會不會因為糧食短缺出現大規模的餓殍?或者人吃人的現象?
結果史記記載一句許攸!許子遠謀劃的驚天惡毒之計?
一想到這裏後許攸苦笑的搖頭嘆氣道:「丞相,渤海已在腳下,更何況此乃攸之故土,吾獻出此計已是痛苦不已。」
看看讀書人,明明自己歹毒不已,說出的話還賊有理。
「丞相,懿願背負這個惡名,只為早日助丞相一統天下。」
然而就在這時瘦弱隱身有些陰柔的司馬懿直接緩緩出列沉聲請命,這一幕下令呂布深深的望了眼對方,反而司馬懿一直低頭沉默不語。
司馬懿心中已經決定為了自己的抱負,縱然身敗名裂,遺臭萬年又如何,與他心中所謀劃相比,他更加知道一個孤臣!一個天下人人唾罵的未來的孤臣,他才有機會掌握大權實施自己的計劃。
因為一個遺臭萬年,人人唾棄的孤臣,不會有人忌憚,在君主手中這才是一柄好刀,能殺人卻無法傷己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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