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姐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喬畫屏從她身邊站起來,然後走了出去。詞字閣 www.cizige.com
村子裏的人也是相當震驚,震驚到了忘了發聲,看着喬畫屏走向村長那邊。
被捆着的高氏突然激動起來,掙扎着,看那激動的模樣,很像是要撲上去撕咬喬畫屏。
好在村長找的後生還是很靠譜的,他們一把按住了高氏。
曹家人臉上都難看極了。
他們倒也不是全因為高氏,實在是高氏這事一出,他們曹家在流金村裏的臉面是全沒了!
「喬氏心腸歹毒,她算什麼證人!」
「就是!從前她是怎麼虐待梅家四個小孩的,大家可都看的清楚!這樣的人講的話,能有半句真話嗎?」
「放你娘的屁!」杜大姐忍不住,站起來怒罵。
杜大姐聲如洪雷,「喬家妹子頂着大太陽,給全村人挖草藥熬藥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放屁?!你曹家是沒喝那藥茶怎麼的?!這會兒出來說人家喬妹子心腸歹毒,沒半句真話,你們這喪良心的癟種啊!」
曹家人被杜大姐噴的那是顏面無存。
村人們在這藥茶上,是真真正正受了喬畫屏的恩。這會兒杜大姐一說,他們也都念着喬畫屏的好,紛紛指責起曹家人來。
其中一個曹家的漢子實在被人指指點點弄的受不了,漲紅着臉道:「我們,我們也給錢了啊,又不是白喝!」
「我呸!那是你主動給的嗎?!那是村長跟朱大夫心善,不忍看喬妹子天天冒着大太陽白白的給咱們熬藥茶!」杜大姐叉着腰,恨不得一口唾沫呸在曹家人臉上,「兩文錢,就兩文錢!你去縣城喝碗粗茶葉沫子泡了不知道多少泡的茶水,還得三文錢呢!我喬妹子該你的?!眼下她不過是起來做個證,還沒說話呢,你們這些小鱉孫的,就開始罵起來了!這都不用想,肯定是心虛,知道高氏都幹了啥,怕喬妹子拆穿了你們!」
那曹家漢子被罵得臉一白,趕忙擺手:「沒沒沒,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啊!」
他趕忙坐下,頭是恨不得埋到地裏頭去。
杜大姐這一番仗義執「罵」,是再沒有人敢說什麼。
她哼了一聲,像戰勝將軍一樣,對着喬畫屏一點頭,這才坐了回去。
村長咳了一聲:「喬氏啊,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喬畫屏點頭道:「好,那我就頭開始說起。」
「先前高氏的兒子曹宏昌,抓山水油子的時候,太過心急,被蛇給咬了的事,大家還記得麼?」喬畫屏聲音清脆,篝火映着她的半邊面容,「打那時候起,高氏就覺得,曹宏昌被咬,全是我的錯。平時碰見了都要瞪我兩下。不過當時我也沒在意,想着這就是一點小糾紛……我是萬萬沒想到,高氏竟然會狠毒到對兩個孩子下手!」
「……我家晃晃被馬蜂蟄了後,我覺得不太對勁,就去找高氏。但卻不知,高氏猖狂得意的很,故意跟我顯擺說,那馬蜂窩就是她摘的,然後故意扔到晃晃跟前!……她怕我不信,還特特跟我說,那裝馬蜂窩的竹簍裏頭,有一根竹篾是斷了的!」
「那裝過馬蜂窩的竹簍,就是鐵證!」
「這些,都得了村長的證實!」
高氏掙扎着罵道:「是你把一條蛇放到了我衣服里,逼我說的!」
喬畫屏一臉無辜:「你當時說我把毒蛇放到你衣服里,你被毒蛇咬了。朱大夫給你把了脈,證明你根本就沒中毒,更何況你現在也好好的,還能精神這麼飽滿的說謊,誰信你是被毒蛇咬了?——再說了,當時朱大夫跟村長都能作證,你說我把蛇放進了我的褡褳里,我也把褡褳里的東西都倒出來了,哪裏有蛇?」
村長點了點頭,以表示喬畫屏的話是真的。
高氏急得說不清,嘴裏冒出一連串的詛咒咒罵來,再加上她頭髮有些散亂,看上去狀如惡鬼,村民們自然而然的就信了喬畫屏的話。
「高氏這是瘋了吧?」
「可不就是瘋了,連孩子都不放過!」
一個曹家人突然喊道:「也不對啊!你說我嫂子把馬蜂窩裝在竹簍里,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做到的?馬蜂不蜇她嗎?」
喬畫屏挑眉:「掌握了技巧,這又不難。再說了,你難道忘了,高氏她出身捕快世家,家中就有個哥哥在縣衙當捕快,家學淵源——很多捕快都經常幫着老百姓驅趕馬蜂什麼的,高氏雖說只是個尋常婦人,但在家中耳濡目染,學會了些,這很奇怪嗎?」
高氏被人按在地上,咬牙憤恨的看向喬畫屏。
曹家人是再挑不出什麼刺來。
村人們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這也太可怕了吧?!她家昌哥兒那事,我當時就在場,就是她家昌哥兒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可不是嘛!就為着一點點小摩擦,這高氏竟然就要拿馬蜂去蟄人家的孩子!天啊,我一想,我就瘮的慌!」
「要是趕明兒,我家娃娃跟昌哥兒起了紛爭,她是不是還要讓馬蜂去蟄我家娃娃?」
「被馬蜂蟄了可是會死人的!」
「等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去年,村裏的阿金,不就是被馬蜂蟄了死了嗎?阿金平日裏也蠻乖的,不怎麼往山林里走,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被馬蜂給蟄了?」
「你的意思是……?」
「天吶,不會吧!」
村民們細思恐極。
「啊!」人群里突然衝出來一個婦人,她渾身發顫,看上去激動極了。
她衝到高氏面前,去撕打高氏,眼睛通紅,聲音嘶啞:「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家阿金?!」
高氏挨了好幾下,鼻青臉腫的,她有些驚恐,一張嘴,結果就被神色激動的婦人給打斷了一顆牙:「不是我!真不是我!」
這話,那婦人哪裏肯信!
場面頓時一片亂鬨鬨的!
最後還是那幾個後生趕緊把人給拉開了。
那婦人哭的厲害,坐在地上又絕望又無助:「我的阿金,才六歲啊!他那么小,那麼乖!他每日都會幫家裏撿柴,餵雞!……那幾天,他被曹宏昌帶人打了,我實在受不了,就罵了曹宏昌幾句,我哪裏想得到啊!就過了兩天啊,才兩天!我的阿金,我的阿金被馬蜂蟄的都不成人樣了!阿金,我的阿金啊!」
夏夜幽深,群山之中,寂靜無聲,唯有婦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篝火旁響徹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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