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高爾夫球場。
唐野知道,這個球場也屬於君雅集團旗下的產業。
當然,他自己不會打高球,宋輕心也很少打高球,所以他還是頭一回過來。
商務車直接把他送到球場入口處,然後李威帶着他坐上了一輛高爾夫球車,李威親自開車,載着他朝着球場的中間區域駛了過去。
「老闆正在打球。」李威解釋着說道。
「好的。」唐野點了點頭。
他能夠接受這樣的安排,像是宋國維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專門坐在某個地方等待自己的到來?他可不值得對方浪費那麼寶貴的時間。
車子在草坪上一路向前,終於看到了宋國維所在的位置。
他正握杆擊球,一擊下去,白色的小球像是鳥兒一樣飛了出去,接着身邊的球童就發出驚呼的聲音,興高采烈的鼓起掌來。
顯然,他剛才打了一個好球。
車子在宋國維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李威帶着唐野走了過去,說道:「老闆,唐秘書來了。」
「嗯。」宋國維點了點頭,把手裏的球杆遞給李威,轉身朝着唐野看了過去。
身材清瘦,雙腿修長,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裝,看起來精英時尚。樣貌清秀,五官搭配的極其精緻,鼻樑上架着一幅無框眼鏡,為他增添了一股子文雅之氣。
真是一個令女人着迷的傢伙。
不僅僅是女人!
看到宋國維在打量自己,唐野鞠躬問候,說道:「董事長好。」
「唐秘書,陪我走幾步吧?」宋國維表情溫和,出聲說道。
「是。」唐野走到宋國維身邊,陪着他一起在草坪上面向前走過去。
微風輕拂,陽光燦爛,皮鞋踩在草叢裏沙沙作響,然後被野草的力度反彈回來,就像是踩在了海綿上一樣。
「頭上的傷是昨天晚上留下來的?」宋國維打量着唐野額頭上的紗布,出聲問道。
「是的。」唐野回答道。
「辛苦唐秘書了,我們做父母的沒能照顧好孩子,反而要讓唐秘書來替我們承擔這些,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宋國維感激的說道:「親親回去以後說起這件事情,可把我們給嚇壞了。實在是沒有想到,法制社會,還有人敢買兇傷人。真是膽大包天。」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唐野出聲說道。
「是啊。」宋國維點了點頭,說道:「你再給我講講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看到唐野眼神疑惑的看向自己,宋國維出聲說道:「親親和蘇育回來也講過一回,但是女孩子嘛,只注重個人情感的表達,對事件的邏輯性就沒那麼在意了你是親身經歷者,應該更容易發現一些細節。或許,這些細節就是我們尋找到幕後真兇的關鍵要素。」
唐野明白宋國維的意思,便從他們吃完飯之後開車下山遭遇撞擊開始講起。一邊講一邊走,就像是一對知交老友在這廣闊的大草原上面漫步一般。
「然後警察就來了,我被送去醫院檢查身體」唐野出聲說道,結束了這個漫長的故事。
「嗯。和親親他們講的差不多。」宋國維一直在認真傾聽,中間沒有詢問過任何的問題。這樣的人是最好的傾聽者。「你覺得兇手是誰?」
「我不知道。」唐野出聲說道。
「心裏就沒有一點兒猜測?」宋國維笑呵呵的問道。
「沒有證據,我沒辦法猜測。」唐野說道。
「倒是一個謹慎的人。」宋國維看向唐野,評價說道:「那麼,你和親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們是同事,也是伴侶。」唐野說道。
他覺得這個說法比較準確,也不會戳傷准岳父那顆脆弱的心臟。
同事是工作關係,伴侶嘛……可以是生活伴侶,情感伴侶,人生伴侶,當然,也可以是床上伴侶。
「同事?伴侶?」宋國維嘴裏咀嚼着這兩個詞語,良久,才抬起頭來再次看向唐野,問道:「你覺得,你能承擔起這樣的責任嗎?」
「什麼樣的責任?」唐野問道。
「照顧親親的責任。」
「我能。」唐野毫不猶豫的說道。
「很堅定。很自信。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宋國維笑了起來,看向唐野說道:「據我所知,一直是親親在照顧你?」
「她確實幫我很多,沒有宋輕心,就沒有我的今天。」唐野如實回答。
「你的今天?一個秘書?」
「不,我說的是成長。」唐野說道。「我能夠勝任很多工作,不僅僅是秘書。」
「是嗎?」宋國維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那就證明給我看看。」
「」
「怎麼?很難嗎?」宋國維出聲問道。
「我知道,你這是激將法。」唐野看向宋國維,坦誠說道。
「哦?激將法?」宋國維把打球用的手套摘了下來,笑呵呵的看着唐野,出聲說道:「那你和我好好說說,我是怎麼個激將了?」
「你讓我證明給您看,我也很想證明給您看。可是,你我都應該清楚,在君雅體系裏面,如果沒有您的授意許可,我是很難升職的。沒有相應的職位,我也就很難做出什麼成績。做出來的成績也不是我的…….」
「如果我想證明些什麼,那我就得離開君雅,去其它的地方工作。那就意味着我要和宋輕心分開,也意味着我要從頭開始」
「怎麼?沒有勇氣嗎?」宋國維看向唐野,沉聲說道:「如此年紀,就沒了衝勁兒?暮氣沉沉的,能成就什麼大事兒?」
「不是沒有衝勁兒。」唐野看着宋國維,出聲解釋着說道:「是因為我很清楚,我和宋輕心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倆才能夠做出更多的事情,才能夠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作用。我可以出去創業,也能夠去其它的酒店集團工作我相信我都能夠做好。」
「但是,宋輕心現在需要我,我需要留守在她的身邊。即便這樣會有一些異樣的眼光我也得堅持下去。」
「需要?」宋國維看向唐野,出聲問道:「宋輕心是我的女兒,她為什麼會需要你?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難道這個時候,她不是更需要我這個父親嗎?」
宋國維不喜歡唐野。
哪個白手起家的梟雄會喜歡一個一窮二白的傢伙抱走自己的寶貝女兒呢?
他約唐野見面,實際上就是想要把他和宋輕心分開。如果唐野的心智不夠成熟,如果唐野和那些毛頭小子一樣血氣方剛,被自己這個『准岳父』一激,就嚷嚷着我要離開君雅我要出去創業
恰好中了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先用激將法迫使唐野離開君雅離開宋輕心,讓倆人之間產生距離感,人一旦有了距離,就會滋生各種各樣的危機。
以宋輕心的優秀,身邊自然不會缺乏追逐者。即便他們倆人對這份感情極度的有信心,可是,宋國維心裏卻是不以為然的。
不過是日久生情了而已,多接觸一些年輕俊傑,誰又能保證自己不喜新厭舊呢?
久而久之,關係自然就澹了,澹了自然就散了。
而且,唐野這個時候離開,輕心那邊就不會如此的咄咄逼人了。宋國維看過唐野的資料,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操控的。
這讓宋國維心裏產生了危機感。
「宋輕心確實是您的女兒,她所擁有的一切是您給的,也是她自己努力爭取到的。如果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董事長會讓她管理一家酒店嗎?可是,如果她做了那麼多還沒能得到您的認可,那麼這是不是代表着公司的用人制度和升遷制度有問題?」
宋國維眼神凜冽的盯着唐野,沉聲說道:「你在威脅我?」
「董事長,您誤會了。我沒有這樣的意思,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只是一個秘書我能威脅您什麼呢?能夠站在這裏陪你聊天,已經是十分榮幸的事情了。」
「我只是向您說出我的真實想法而已,我相信,宋輕心這麼多年的勤奮辛苦,她的才華和成績,足以支撐她勝任現在這樣的位置,以及繼續向前走的動力。」
「那麼,你現在是即不想離開君雅,又不想離開我女兒了,是不是?」宋國維停下腳步,仔細端詳着唐野的面部表情。
他們倆一停下來,跟在身後的李威以及一眾球童,兩輛高爾夫球車便同時在原地停頓下來。
「是的。」唐野認真的點頭,說道:「如果宋輕心需要我,我一定會留下來。不管別人怎麼嘲諷。如果宋輕心不需要我,我一定會離開。不管別人怎麼挽留。」
宋國維身軀挑眉,出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反而會害了輕心?」
「為什麼?」唐野出聲問道。
「因為你很危險。」宋國維盯着唐野,直截了當的說道:「唐野,我了解你。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也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如果你在宋輕心身邊,我不可能把君雅交付到宋輕心的手裏。」
「因為我不能確定,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二十年之後,君雅到底是我宋家的君雅,還是你唐家的君雅。我宋國維一生謹慎,絕對不做這種冒險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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