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來得是陳最。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從陳最緊咬牙關,拳頭緊握的動作,疑惑又驚喜,不甘又憤怒的神色中,冷鋒斷定,陳最已經認出了自己。
陳最剛剛試圖離開這個教室,他試圖了好幾次,但是,就像他不知道怎麼走來的一樣,他又一次不知道怎麼走出去了。
冷鋒和陳最,再次四目相對。
只是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法再裝成聾啞人了。
就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陳最和冷鋒用最僵硬的姿勢,看着彼此,都在等對方先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等了是多久了?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每個日日夜夜,自己會翻看手機里存儲的照片,回憶僅有的一個多月的快樂時光,仿佛只要擁有回憶,回憶里的人就永遠不會離自己而去。
陳最看着冷鋒,眼眶開始發紅,他無法抑制自己發抖的雙手,那雙手一直在克制着不先伸出去。他在心裏默默的對冷鋒說着冷鋒,是你嗎?如果是你,為什麼你一直不說話?你沒有想對我說的話嗎?你見到我,什麼都不想說嗎?
這尷尬的沉默,終於在冷鋒輕輕的一聲「陳最!」中被打破。
冷鋒的話音剛落,陳最再也無自控的沖向他,用力的抱住了他。陳最奔過來的速度太快,以至於他撲到冷鋒身前時,幾乎踉蹌的要摔倒在地。他的雙手緊緊的,緊緊的箍着冷鋒,似乎少用一絲力氣,冷鋒就會從他的雙手間溜走。
陳最將整個人埋在冷鋒胸前,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冷鋒高舉雙手,任由陳最抱着自己,他笑笑道「才兩年沒見,陳老闆可是越發熱情奔放了啊。」
陳最沒有抬頭,抵在冷鋒胸前的眼神凌厲一瞥「你叫我什麼?」
都兩年過去了,對這個稱呼,還是這麼介意嗎?冷鋒叫道「陳最。」說完,看着陳最又溫柔地叫了一聲「陳陳。」
隨着陳最的雙手越發用力,冷鋒感覺再不制止,自己這老腰可能就不保了。他輕聲道「這可是學校,你抱這麼緊,不怕被人看到嗎?」
陳最沒有回答這句話,他靠在冷鋒胸口道「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如果我不返回來,你也不會追出去?」
這個問題,冷鋒確實沒有想過。雖然他心裏很多次很多次都想衝出去,衝到陳最面前,告訴他,自己一直在等他,但是,想了幾百次,一次也沒有做過。所以,自己應該是不會追出去的吧。但是,想見他是真的。
「怎麼會不想見你?想得很。」冷鋒終於也抱緊了陳最。在偌大的教室里,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擁抱在一起。
盛大酒店。
冷鋒已經洗漱完畢,穿着睡衣走了出來。
陳最看着冷鋒髮絲還滴着水,便給他吹起了頭髮。冷鋒躺在沙發上,任由陳最給他一縷一縷吹乾頭髮。
頭髮吹乾的差不多了,冷鋒便叫陳最也去洗洗。陳最卻沒回應,說「我給你做做頭部按摩吧。感覺你的頭皮發硬。」
「好啊,好久沒有體驗過了。」冷鋒將自己橫躺在沙發上,仰頭看着陳最,陳最還是那麼雅而帥,特別是低頭看着自己的雙眸,仿佛裏面有萬千能量,跟他對視一秒,就能將自己融化。
冷鋒無法繼續直視陳最,他怕自己再直視下去,就不只是頭皮發硬那麼簡單了。於是,他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久違的時刻。
陳最非常輕柔的給他按摩,他問「今天在教室里,你戴着帽子口罩墨鏡,還駝背瘸腿的,我當時就在想,這人可真慘,又聾又啞又瞎又瘸又駝的。你當時已經認出了我是不是?你扮成這幅模樣,不想讓我認出來?是因為我當時坐在聾啞人區,你以為我變成聾啞人了嗎?」
冷鋒睜開眼,答道「與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陳最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問道「你有什麼問題?」
冷鋒沒有回答,他看着陳最問道「你也去洗個澡吧。我們好久不見,可以慢慢聊,不着急。」
聽了冷鋒的話,陳最有點懷疑,似乎冷鋒的話,不是叫他去洗澡,而是讓他給自己一點時間,好讓他再次偷偷溜走。
冷鋒看出了陳最的心思,他坐起身,湊到陳最身邊輕聲道「你怕我又跑掉?」看陳最的眼神已經確認了這一點,他輕輕摟住陳最的脖子道「那不然,我陪你再洗一次?這樣我總不能跑掉了吧。」
仿佛冷鋒說的話,點燃了陳最的羞愧穴,陳最唰地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誰……誰要跟你一起洗?我……自己去洗。」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不許走。」
冷鋒笑着點點頭。
陳最這麼怕自己會跑掉,也確實不怪他。上一次走的,確實很突然,突然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天要走。可能在陳最看來,自己就是一個隨時隨地可以消失不見的人吧。
看到陳最進了浴室,冷鋒站起身,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
冰箱裏只有幾瓶啤酒,還有幾瓶冰紅茶,看樣子並不是酒店提供的。原來陳最這麼喜歡喝冰紅茶。冷鋒心裏想,已經不喝咖啡了?為了自己,開始保持喝冰紅茶的習慣了?
冷鋒自作主張的確認了這個想法,隨之臉上蕩漾起孩童般得意的笑容。
「你在笑什麼?」陳最冷不丁的從他身後探出頭來。
冷鋒被嚇一跳,他退後幾步,看着陳最道「你怎麼還沒去洗澡?」
陳最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道「我洗完啦。」
冷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時間以自己不知道的速度突然加速並流逝了?「這麼快?你確定身體打濕了?」
陳最很認真地左右摸了摸自己,道「打濕了,現在還濕着的。」
哎,雖然自己說了不走,但是,陳最可能還是不放心,才會以冷鋒幾乎就眨個眼的速度洗完了澡吧。
冷鋒不禁又被陳最這幼稚卻可愛的行為惹的內心一陣溫暖,他拉過陳最,把他送到沙發邊,低聲說道「這下,輪到我給你吹乾頭髮了。」
陳最乖乖地坐下,冷鋒溫柔地撩起陳最耳邊的髮絲。
陳最又留起了長發,還是長發的樣子更帥,更迷人,冷鋒的左手從陳最的髮絲上滑到了陳最的耳垂上,他不由自主地在陳最的耳垂上摸了又摸,看着陳最的耳朵漸漸紅透了,他心裏很得意,越發用了點力。
突然,他看到了陳最耳蝸裏帶着的助聽器。
「你……什麼時候開始戴這個的?」冷鋒問。
陳最摸了摸耳朵,像是回答今天早上吃了什麼一樣隨口道「哦,老毛病了,跟以前一樣,會突然聽不到,所以就隨身帶着的,突然什麼時候聽不到了,就戴上。」
「那你現在突然聽不到了?」冷鋒緊張的問。
陳最搖搖頭道「沒有,沒有,我聽得到。」
「那你戴着幹什麼?」冷鋒問。
陳最停頓了一會,答道「我怕錯過你說的任何一句話,還是戴着比較放心。」
冷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陳最,這強大而劇烈的不安感,都是我給你帶來的吧,似乎除了給你帶來痛苦,什麼也沒有給你留下。
冷鋒心情突然有點低落。
陳最拉着冷鋒坐下,他看着冷鋒問道「你之前突然走掉,是因為假身份的事躲起來了嗎?假證而已,王警官說,沒有證據抓不了人。所以,你不用跑的。而且,就算真的要追究,充其量也就是找你談個話,沒什麼可擔心的。你不要再躲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冷鋒心裏真的很開心,活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對自己說,讓自己回去,而不是讓自己滾出去了。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他真該抱着陳最,好好的疼愛他一番。
可是。
冷鋒站起身,他背對着陳最,他巨大的身影在燈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尊大佛,壓在陳最瘦弱的身軀上。
冷鋒想了很久,終於說道「我歲開始,四海為家,用了多少假身份,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一個假身份,你覺得就讓我這麼不顧一切,不顧你的,流浪天涯嗎?」
「那不然是什麼?你跟我說實話,我們一起想辦法啊。」陳最問。
「陳最,如果我說,我殺過人呢?」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8s 3.89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