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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是由於掉進水裏把腦子給淹壞了,但爸不信,爸知道,你是最怕水的了,你根本不會去河邊。筆硯閣 m.biyange.com
他們說你是被同學給推進水裏的,爸也不信,因為你最好了,同學們都很喜歡你,怎麼會有同學害你呢。
他們還說,你是抑鬱了,想自殺,爸更不信了,你一直都那麼愛笑,怎麼可能抑鬱呢。」
白簾,吊瓶,病床,以及湧入鼻腔的消毒水味道。
王一躺在病床之上,呆呆地望着蒼白的天花板。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王一喃喃自語。
「兒子,你醒啦!」病床旁邊的男人驚喜的捂着王一的手,衝着外面大喊,「醫生!醫生!我兒子醒啦!他醒了!!!」
接着就是衝進來了幾個白大褂,脖子裏還掛着診斷器。
他們將男人給勸了出去,然後擺弄起各種奇奇怪怪的儀器。
王一任由他們對自己做着什麼,喚不醒身體的半點力氣,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凝固的水凝土中。
「真是奇蹟,由溺水窒息導致的不可逆轉的腦損傷,竟然還能再次醒來。
小伙子,你能看得清這是數字幾嗎?能的話,眨眨眼。」白大褂在他的手上晃動着兩根手指。
王一眨了眨眼。
……
王一是在村邊的那條人工河裏被撈起來的。當時,所有人都斷言,王一救不活了,可是這男人不信,他固執地堅持王一一定還能活,非要將他送進醫院。
搶救了十幾天,醫院還是下達了殘忍的「植物人」通知。
「老王,將孩子帶回去吧,在醫院太燒錢了。」鄰居好心的勸慰,「就你那搬水泥的那幾個錢,真的住不起醫院了。
況且醫院也說了,王一已經變成植物人了,就別在這裏燒錢了,聽哥的,將孩子帶回去吧。」
「建國哥,你就再借給我一萬吧。我所有人都借過遍了,能倚靠的就只有你了。
求求你,求求你就再借給我一萬吧,說不定孩子明天就能醒了。
我會還你的,咱倆是一塊兒長大的,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被稱為建國的男人最終還是狠心地搖了搖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一一,還記得爸嗎?」男人皸裂的手緊緊地握着王二,生怕一鬆手,孩子就會離他而去一樣。
王一點了點頭,這個半頭白髮,面容滄桑的男人是他的父親——王建軍——一個在工地搬水泥的勞力。
搬水泥並不意味着體格就好,對於王建軍來說,每天坐凳子上的動作就總是折磨。
雖然折磨,可是,最幸福的事情,也是坐在桌子旁,等待自己的兒子,將飯菜端到自己的面前,然後父子兩個在沉默中將飯菜吃個精光。
雖然每星期只有兩次。
「你們該繳學費了吧。」王建軍率先吃完飯,然後開口打破了沉默。
「不急嘞,再過兩星期。」王一撒謊了。
「我都聽衛兵家的孩子說了,他們班上上周就交齊了。」
王一沒有接話,臉幾乎埋進了碗裏,拼命地將飯扒拉進嘴中。
「老闆今天發錢了,剛好,你數數,兩千一,夠不夠,不夠我再給恁建國叔拿點兒去。」
「沒那麼多,學費一千九。」
「那兩百你留着做這個月伙食費吧。高中不比初中,得住校嘞,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一百都夠了。」
「縣裏東西比家裏貴。」
「都差不多。」
……
兩個人乘坐着便車回家了,所謂便車,是從剛好從縣城裏回來的拖拉機。
「現在管嘞越來越嚴了,拖拉機都不讓進城了。」
「國家的政策。」王建國陪着開車的老大哥有一搭沒一搭地嘮着。
「也是啊,你看,電視上說的哪哪都要建火車,建大樓的,連咱這地方都跟着變。
這城裏要是一年不來,都找不到哪是哪了。
真怕有一天,擱床上一覺醒來,天地翻個個!」
王一坐在車上,裹着厚被子,在這秋天的涼風中,遠眺四方。
這條流經縣城的河流,據說是黃河的支流,從這舊橋的寬度也可以依稀看得出以前的河道寬度。
不過,記憶里的這條河越來越窄了,邊上都是圍出來的田,現在種着的玉米也基本上掰完了,只留下枯黃的秸稈還沒有處理。
回到村里,村里好多人都過來熱心的迎接看望,可能這是在這寒涼的秋天與農村中,為數不多的溫暖了。
在經過街上時,王建國買了一隻老母雞,說是要燉鍋湯給王一好好補補。
王建國在灶屋中手忙腳亂地整活了好幾個小時,最終將老母雞湯端上來的時候,已經近乎深夜了。
「不用這樣麻煩的。」
「那不行,你現在身子弱,就得喝老母雞湯!」王建國固執地像個孩子。
於是,在注視中,王一一口一口地終於喝到了王建國滿意。
「今天早點睡,睡個好覺,醫院的那鐵床哪有咱家裏的睡着舒服,睡個飽兒,明天早上我就不叫你起床了。」
王一「嗯」了一聲,王建國就要關門離開,但卻被王一給喊住了。
「爸……」
「怎麼了?」王建國疑惑地看着王一。
盯了好一會兒,王一才緩緩說道,「沒事兒。」
「嗯,那你早點睡,把被子掖緊兒點,別晚上漏風嘍。」王建國認真地囑咐。
「爸……」在王建國的注視中,王一掖好了杯子,幾乎將自己裹成了一個毛毛蟲,又緩緩說道,「爸,謝謝你。」
王建國身體一僵,「說啥呢,我是你老子。早點睡兒啊。」
說完,王建國關上了門。
雖然門被關上了,但王一知道,自己頭頂的這面牆後面,有一個大男人正蹲在牆邊,抹着眼淚兒。
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王一從睡夢中被驚醒。
王一看着周圍的一切,愣了一下神。
教學樓、操場、以及奔走打鬧的少年少女們。
「快來啊!該你了,發什麼呆呢?!」
周圍的世界漸漸明晰了起來,現在是課間時間,他們正在教學樓前踢着毽子,一群人分成兩組。
由於人有點多,他在踢完後,便躺在了老洋槐下歇了一下,沒想到恍然間竟然睡着了。
「哦。」王一愣過神來,然後走上來,踢了一下,便結束了自己的輪次。
「哈哈哈……沒想到王一今天竟然失誤兩次,你們今天輸定了!」對面一整組的少年都開心大笑,而自己這一組則是顯得有些失落。
「叮鈴鈴——同學們,上課時間到了,請迅速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輕緩的女聲響起,大家頓作鳥獸散,慌忙地跑回自己的教室,自己的位置。
而王二則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這熟悉的一切。
「誒!你哪班的,怎麼還不回教室?!」遠處,一個中年男人指着王二。
王二這才後知後覺地回到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他的身邊,是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女孩。
她仍然穿着白布鞋,她仍然扎着馬尾辮,她依然純真無暇,她還是素顏。
似乎注意到了王一在看她,女孩疑惑地皺了皺眉,「看我幹嘛?!」
王一沒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她。
「神經病!」女孩說着撇過頭去,不過撇過頭後,嘴角也多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同學們,上課了!」中氣十足的聲音先到,隨後才是理老師那矯健的步伐。
一切,都好熟悉。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飛一般地奔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了那個班裏最聰明、而且最刻苦的少年,還趴在座位上記着筆記。
看着這個熟悉的背影,王一走了上去。
「走啦,楊絮。」
「去哪啊?!」楊絮回過頭看着王一。
「放學了,回家啊!」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王一的背後響起,而楊絮也是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我就說嘛,嫂子,王一喝多了。
這傢伙從小就不能喝酒,一喝酒就說胡話。」
「誒……」一個穿着高跟鞋、塗了胭脂、畫了眼線的漂亮女人拍了拍王一的肩膀,「你啊你,喝吧喝吧,今天高興。
我也不管你了,你們哥倆就盡情地喝吧,喝吐了,直接睡在這裏得了。」
「呵呵呵嗝。」王一眼睛好重,都要睜不開了,整個臉都是通紅的,「當然高興了!楊絮明天就結婚了,我能不高興嗎?!
可惜了,雷帝那傢伙竟然不在。」
「不在什麼啊不在?!我明天就到家了!!
草,這老闆可真是的,本來計劃好這時候能在家的,結果臨時給我安排了一大堆工作。
要不然,我鐵定把你倆都喝趴下!」通過平板,雷帝叫囂着,可是因為還在飛機上,並不能大聲大聲喧譁。
「你老闆忒不是東西了!」王一說着酒話。
「切,哪像你啊,自由人一個,不用朝九晚五。自在哩很!
不過,管它呢!反正我是跑回來了!電話也給他屏蔽了,他愛咋咋地,再重要能有咱兄弟結婚重要?!」
「快點回來,回來了咱們三個再搓一頓!」楊絮開心的吼着。
……
看着這一切,王二開心地笑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啊……
「不論你是誰,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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