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說?」
芮穗順着樓梯往上看了看,安全通道可不是個好地方,誰都可以進,回音又大。筆硯閣 m.biyange.net
說不定他們現在在這裏說話,三樓就有人邊抽煙邊聽八卦。
芮穗越是挑釁,季東陽拉她的手腕的力度越緊,顯然就打算在這個透風地方說清楚。
「我試過聯繫你,你是沒看到我的留言,還是看到了我的名字就直接無視?」
「應該是前一種,我要是記得你的名字,在入口看到新人立牌就反應過來了,看到你還驚訝什麼。」
她在入口處看到了新人立牌,只覺得新郎長相有些眼熟,畢竟季東陽又不是什麼大帥哥長相,她看着直接把他熟悉的長相歸類於這個年紀的普通男人都長得差不多。
真見到人,她才發現是有過來往的人。
「你!」
季東陽臉上屬於新郎的幸福笑意已經全部褪去,無框眼鏡後的眼睛微突,像是被芮穗氣的不輕。
「說完了嗎?你不怕你的婚禮鬧得難看,我還沒打算跟顧靳禮分手。」
芮穗手腕抽不出來,高跟鞋直接往他鞋子上碾,「你他媽握夠了沒有,還要抓多久。」
季東陽吃痛鬆開了手,退了幾步看着芮穗白皙修長的腿,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你怎麼會跟顧靳禮複合?」
「因為我喜歡他唄,還能因為什麼理由,總不可能是為了氣你這個我連名字都忘了的人。」
「穗穗,別那麼傷人……當初為什麼要跟我斷聯繫?」
觸到季東陽柔和下來的神情,芮穗退了幾步「怎麼?不斷你是打算娶我,你要告訴我今天新娘名字那欄,本應該是我的名字?」芮穗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着季東陽,「少惹我,要是我無聊了給你老婆發幾條信息你就爽了。」
「她知道我有跟別的女人……」
「別別別,別跟我說這些,你有興趣擱着編故事我可沒興趣聽,我反正你不是你口裏的『別的女人』,我雖然忘記了你的名字,但我記得我和你可什麼都沒有過。」
說完,芮穗不想再聽季東陽胡說八道,快一步走出了安全通道去洗手間。
走到洗手台,想到關於季東陽的記憶,芮穗有點生理性的反胃。
季東陽屬於她六年間最不好的回憶之一。
跟顧靳禮分手後沒多久她就畢業了,那之後她過了一陣渾渾噩噩的日子。
找了幾份工作,做一陣子就不想做,因為經濟拮据就找了一個小平台日夜顛倒的直播。
她不是一個擅長直播的人,對着電腦屏幕自言自語的說話讓她覺得十分傻逼,所以她開播基本不怎麼互動,只是唱唱歌。
那陣子她微信里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人,季東陽就是其中一個。
季東陽那時候的頭像就是他跟邵婷的合照,朋友圈裏也全都情侶互動。
直播讓她對男人的垃圾有了一個新的認識,直播間給她刷禮物有老婆孩子的人不在少數,只不過這些人下線加了微信,就不樂意給錢而是話里話外暗示開房或者發私密影片。
相比起來,季東陽算是裏面比較大方的,他不像是其他男人那麼猴急,而是抱着放長線釣大魚的態度給她不停轉錢,偶爾出格的就是給她發幾個色情視頻,邀請她一同觀賞。
比起其他男人,季東陽年紀跟她差不多,長相和品味不錯,所以平時她跟他聊得最多。
她是什麼時候暫停了這種行為?
衛生間人來來往往,為了讓自己站在鏡子前不顯得太突兀,芮穗靠近鏡子拿出口紅和唇刷細細的補了起來。
她停止跟季東陽聯繫,是某一天她突然意識到她要變成垃圾。
只拿男人錢不用跟男人睡,想着像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實際上每一次聊天接觸,都會把人的道德底線磨低。
她跟季東陽聊天到後期,她已經覺得她交男友也是跟男人睡,跟季東陽睡又怎麼樣。
是他背着他女朋友接觸她,她為什麼要有道德壓力。
那時候季東陽和邵婷在國外留學,季東陽計劃着放假回國來找她,而找她為了什麼兩個人都有默契。
斷開聯繫的那天,她被季東陽磨得發了一張她穿絲襪的腿照給他,而那天是邵婷的生日,他的朋友圈沒幾個小時就發了兩人的合照。
文案甜膩的讓當時的她嘔了出來。
到現在她都還記得自己吐得天翻地覆的樣子,那次之後她跟直播平台解了約,刪除了季東陽還有直播時加的所有人,開始在網上接畫單,生活也慢慢走上正軌。
她之前一直以為她的微信號是別人推給季東陽,所以她才沒在直播間看過他,現在看來當初他應該就是知道她是顧靳禮的前女友,故意弄到她的聯繫方式。
至於為什麼那麼做,大概想試試朋友的前女友是什麼滋味。
芮穗收拾好剛出洗手間就看到顧靳禮在不遠處的窗口站着,她手癢拍了拍顧靳禮的屁股「喲,這是躲哪一任前任,都躲到女洗手間門口了?」
顧靳禮捉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的片刻,抬起了她的下頜「嘴怎麼塗得那麼紅?」
說着指腹往她唇沿一抹,想要把超出唇瓣的口紅抹去,不過他這個幫忙明顯是搗亂,濃郁的紅因為他這一抹直接往下巴擴散。
顧靳禮「……」
觸到他的表情,芮穗就知道不好,捏了他胳膊一把「外面是來了哪個舊情人,那麼不想讓我出去。」
「舊情人只有你一個,你現在就在這,還能有誰來。」
顧靳禮一邊抬着芮穗的臉,拿着紙巾補救她的唇周,一邊請定神閒的給她接二連三的猜測做了終結。
他這話讓芮穗老實了幾秒,她仰着頭盯着顧靳禮專注擦拭的神情。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剛剛還說自己沒那麼純情,現在又跟我說除了我沒交過其他女朋友。」
「沒交過其他女朋友也不代表純情,只是恰好這六年沒遇到合適的。」
感覺擦得差不多了,顧靳禮鬆開了手,「你去照照鏡子,不滿意就重新擦了塗過。」
「這是唇泥,有卸妝油都不好卸,何況還沒有。」
芮穗淡淡回了一句,等挽着顧靳禮的胳膊走出了酒店,橙色的日光再次照耀到身上,芮穗突然想起顧靳禮剛剛等於是放了一個大炸彈,她應該深究才對,怎麼就讓話題那麼過去了。
「所以你手臂肌肉發達是這個原因?」
顧靳禮消化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芮穗的意思,似笑非笑地「嗯」了聲。
「真沒有過別人?」
哪怕知道顧靳禮的性格不會拿這種事逗樂子,她還是忍不住再次確定。她實在不明白,顧靳禮這六年會都沒談戀愛,在她的想像中,他可能因為她對女人失望,變成了一個花花公子,也有可能遇到了很溫柔的女生,有了結婚衝動。
甚至還想過他已經完全變了,一邊談着他父母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一邊給女主播刷禮物,花個十幾萬操外圍。
然而兩人再見面後,她發現他這六年改變並不多,他現在甚至告訴她,他這六年連跟其他女人正常交往過都沒有。
「就你一個。」
顧靳禮不覺得承認這件事有什麼困難,這幾年他不是沒接觸過其他女生,工作上遇到,朋友介紹。
但他都沒有深入下一步的興趣。
他沒興趣了解她們具體是什麼樣的人,也沒興趣拿她們跟芮穗比較,可能他的熱情和專注力在芮穗身上已經用的一乾二淨。
「別跟我說你一直在等我。」
芮穗說完顧靳禮就笑了起來,哪怕是露齒的笑容,顧靳禮的神態依然帶着矜貴,讓她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幾分可笑。
「那倒不至於。」
「你身邊的美女就那麼少?」她記得去他公司,漂亮的女生不少,顧靳禮這個條件,怎麼說不可能連找女人打發寂寞都找不到。
顧靳禮沒接話,芮穗知道他是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動了動嘴「怎麼突然告訴我這些,你裝逼的樣子還挺有意思……那我去馨月看到的那個梳子是怎麼回事?」
「那房子我有幾年沒住,蔣幼拿了鑰匙,偶爾會過去。」
他是近幾個月才去了那房子一趟,看到有蔣幼住過的痕跡,收拾了一遍,沒想到柜子裏還有梳子之類的東西。
顧靳禮有問必答,而且每答一個問題,都會讓他在他們的博弈中顯得弱勢,而他好像並不在意這些
不在意也正常,他自身條件那麼優秀,就算在她面前實話實說,哪又怎麼樣,難不成她還能因為他沒睡過其他女人而嘲笑他。
「顧靳禮,你知道我為什麼在洗手間待那麼久嗎?」
「嗯?」
「因為這婚禮上有不少我的老情人。」
芮穗瞅着顧靳禮變淡的笑容,在台上新人宣誓結束準備接吻時,先一步吻上了顧靳禮的唇。
兩人坐在最後面,賓客都關注着台上的新人,沒看到他們的動作。
深深交換了彼此的氣息,芮穗笑的一臉燦爛「騙你的,沒什麼老情人,只是不想社交和曬太陽。」
倏然放飛的氣球和白鴿讓陽光都溫柔了下來,顧靳禮把西裝罩到了芮穗的頭上「那就別曬太陽……」
話的尾音被顧靳禮餵進了芮穗的嘴裏,他看到她弄花的口紅,知道兩人的唇不合適再有任何接觸。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親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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