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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微心頭一顫,卻是沒敢顯露半分,佯裝鎮定道
「容醫女,可診出什麼來?直說無妨。讀字閣 www.duzige.com」
容芷起身,行了一禮,照着先前與李太微商量好的話,說了與方太醫差不多的說辭,只多強調了一點公主務必臥床修養,不得擅行。
昭和有些疑慮,但聽着容醫女與方太醫所言又相差無幾,也便沒有放在心上,笑着道了謝。
金嬤嬤親自送了人出來,李太微給金嬤嬤遞了個安心的眼神,徑直把人帶回了芳菲苑,大福守在外頭。
「怎麼說?可有急症?」
李太微聲音有些發顫。
念夏倒了茶水,遞到她手邊。
李太微沒有接,只牢牢盯着容芷。
容芷抿着唇,思量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道
「殿下,奴婢不敢妄斷,但公主這脈象……像是喜脈。」
「什麼?!喜脈?」
李太微大驚,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盞,茶水四溢,漸在了裙角上。
念夏也是一驚,來不及多想,手忙腳亂的拿帕子替她擦拭。
李太微全然不覺,震驚道
「你……你說喜脈?」
容芷點頭,道
「只這喜脈脈象微弱,應是剛受孕不久,日子尚淺,奴……也不敢十分確定……」
李太微緩了口氣,又問
「你有幾成把握?」
容芷認真想了想
「六成。」
六成?
李太微前世便於容止相熟,她那會子已是太醫局的長使醫女,太后跟前的紅人。不僅醫術極好,性子淡,人也謹慎,極得宮中貴人的喜歡。
李太微自來了葵水,每當小日子來的時候,痛苦難耐,都是吃着容芷的方子調理。她今日原只是抱着一試的想法,叫她給母親瞧瞧病症,可竟診出了喜脈。
難怪她母親近來身子不適,原是有了喜!
便是眼下只有六成把握,還是叫李太微心頭震驚不已。
母親有喜,這麼大的事兒,為何前世她會不知情?
不!不只是她不知情,就是整個相府都無人提過!
那她母親當年到底為何而病?她腹中孩兒呢?
莫不是……她心灰意冷故意瞞着?
可這樣大的事,便是她故意瞞着,金嬤嬤她們也定會告知祖母,怎會無人知曉?
李太微隱隱覺得不對,以她母親的性子,便是對他父親心灰意冷,也絕不會拿子嗣賭氣。
除非……
除非孩子沒有保住?
是了!
當年薛氏爬上爹爹的床,正是叫她母親撞個正着!自那天起,她母親就病下了……
李太微渾身顫起來……
「郡主……」
念夏見她如此面色,不安的喚了一聲。
「郡主寬心……夫人有孕這是喜事兒啊!」
容芷神色也不大好,聞聲看了一眼仍在震驚中的李太微,如實道
「夫人當年血崩,損耗了不少精氣,便是精心調理了十多年,如今底子仍舊不適孕育子嗣。」
「公主這幾日已見了紅,奴婢有些擔心……若當真是有喜,要保住胎兒無恙,夫人務必臥床靜養,切不可傷神受驚,如昨日這般騎馬縱行是萬萬不可的!」
「且……方太醫這驅寒的方子,也需改一改……」
李太微回神,母親昨日突然暈厥許是騎馬動了胎氣,難怪這事兒發生的與前世有些不同。
李太微心中仔細琢磨起整件事,直覺得哪裏疏漏了什麼。
突然腦中寒光一閃!
容芷既能診出母親有孕,那方太醫呢?他可是太醫院醫正!
是因為喜脈不明顯,他才疏漏了,還是有旁的原因?!
李太微咬着唇,眼底晦澀。
「這幾日你暫留我府中,太醫院那裏我會派人與長平公主交代,你且安心住着。晚些時候,我再與你細說,方子你開好了交由念夏保管,此事暫且保密,除卻我們三人,暫不可叫外人知曉。」
屋外,大福打了個呼哨,有人來了。
李太微淺淺交代幾句,容芷忙應下,跟着念夏一道出了門。
「郡主……二夫人派人來請郡主晌午去秋棠院用飯……」
繪春推門進了耳房,往裏頭探了探身子。
李太微沒有胃口,但二伯娘白氏待她素來和善,她也不好駁了白氏的面子,待平復了心思,便重新換了衣裳,梳了頭,帶着大福與念夏一道去了二房。
秋棠院前有一道水榭,廊下挖了一方清池,此時青蓮水上漂,魚兒水中游,便格外有一分意境。
院子裏種了大片海棠,此時過了花期,結着圓潤的果實,粉嫩嫩的一片,瞧着甚是喜人。
這秋棠院的名字倒也算與這景致相得益彰。
剛入月亮門,便瞧見李瑤在廊下守着了。
見李太微來,李瑤提着裙擺迎了上來,與她見了禮,笑道
「三姐姐可算來了,我二哥都念叨你半天了,方才來來回回跑了三趟,怕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與姐姐說。」
李太微嗤之以鼻,道
「他能有什麼好話說與我聽?他不氣我就阿彌陀佛了!」
李瑤失笑,與李太微一前一後進了花廳。
李太微想起了什麼,道
「我此番從西涼帶了幾隻紫萱花香囊,香氣極盛,大周許是並不多見,方才走的急,倒是忘記給妹妹帶來了。妹妹若是得空,下晌不妨去我院子裏自己挑個歡喜的。」
李瑤愣了一下,笑着搖頭,道
「多謝四姐姐美意,只我幼時得過花疹,這身上便受不得花瓣香薰之物,若是戴久了手腕上極易起疹子,好幾日都消不下去,算起來已有好些年不曾配過香囊了。」
李太微聞言腳步一滯,不由轉臉看了念夏一眼。
念夏怔住,倏然想起了什麼,垂眸沒有做聲。
李太微不動聲色,道了一聲可惜。
「妹妹可還記得年初花燈節時,宮裏賞下來的那隻蝴蝶簪子?」
李瑤停下腳步,仔細想了一會兒才道「可是邊角有劃痕的那隻?」
李太微點了點頭。
李瑤蹙眉,道
「倒是有些印象,好像叫母親送去了祖母那裏,許是已經打賞給下人了,姐姐怎麼忽然問起這簪子?」
李太微掩眸
「我記得你當初極中意那蝴蝶簪子,寶慶閣近日趕製了幾隻珠花送來,我想着若是那簪子還在,叫他們照樣打制個一般模樣的興趣不是難事,可若已叫祖母賞了下人,便罷了」
李瑤點頭,笑着道了謝。
李太微轉身,朝念夏遞了眼色。
念夏頷首,躬身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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