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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圓感覺一陣陣的疼痛,楊姐扶着她躺好,讓她放鬆,這時有一個護士急急忙忙的趕來了,手裏端着個盤子,盤子裏有紗布、藥水和手套,問了林夢圓幾句之後,對着其他人說道「你們幾個都出去」,楊姐和閆晶趕緊出了門,谷風還傻傻的站在門口,閆晶趕緊拉了他一把,「還愣着幹什麼,把門關上」,谷風連忙關好門之後站得遠遠的。
大約十分鐘左右,護士端着盤子從病房出來,徑直去護士站了,接着那個留着長尾辮子女醫生帶着人將林夢圓推進了產房。這是一個如此漫長的夜晚,大約凌晨五點鐘的時候,一直守在門外的楊姐,聽到產房裏撕心裂肺的叫聲,後來一個護士打開門問「誰是林夢圓家屬啊?」,楊姐趕緊說「我是。」,護士大聲說「是個男孩,母子平安,都挺好的,放心吧」。
楊姐此時才鬆了一口氣,一直都在為林夢圓擔心,當得知孩子出生了,她首先想起了李晨星,突然悲從心中起,她知道李晨星已經很早就聯繫不上了,給林夢圓打電話的那個只是虛擬的聲音,李晨星甚至無法像她一樣來到這裏,在這個虛幻的空間裏得到新生,進而跟她們母子在一起,林夢圓的部分記憶也已經被阻斷了,直到此時此刻,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很多事情。
楊姐走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裏,蹲下身哭了起來,眼淚如同縫隙中深藏的海水噴涌而出,一半是心酸一半是自憐,一半是欣慰一半是擔心,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此時的眼淚卻終將成為良知的血液,流淌着生死、來去和未知,前生夢裏尋,今生尋夢裏,但願夢久天長,不願醒來也不願睡去。
楊姐不能自已之時,突然聽到背後有人走來,她回頭一看,趕緊偷偷的擦乾眼淚,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閆晶走過來一邊扶着她的肩膀一邊說「楊姐,應該開心的,別再想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該走了」,楊姐疑惑的看着她們兩個,閆晶伸手從兜里掏出了一個藍色的金屬蝴蝶,輕輕的塞到楊姐的手中,楊姐借着微弱的燈光,終於看清了這個熟悉的物件,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一切。
閆晶雙手緊緊地抱住楊姐,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楊姐剛剛擦乾的雙眼瞬間綻放出溫暖的淚花,還未鬆開雙手的剎那間,閆晶已經如迷霧般消失在光線的末端。楊姐四處尋找的目光將虛空填滿,手裏的蝴蝶從指縫隙間飛出,劃出一道金光,翩飄的翅膀最後也暈色成了一縷青煙,楊姐怔怔的佇立在那一秒的感動里。
楊姐隨着腳步的聲音,一步一步走回產房門口,疲憊的坐在一旁冷冷的座椅上,心裏還在思索着閆晶臨別的話,突然護士王倩從護士站走來,手裏抱着一疊被褥和毛巾,看見楊姐趕緊打了個招呼「楊姐,林夢圓生了麼?」,楊姐趕緊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接着對王倩說「閆晶她們剛剛走了」,王倩驚訝的說「啊,她們又來了?不是早走麼,夜裏她們就辦理出院了,手續還是我給辦的。」楊姐詫異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嘴邊的話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來。
冬天的清晨伴隨着第一絲光亮輕踏而來,楊姐一直等到護士把林夢圓和孩子推出產房並送進原來溫暖的病房,此時林夢圓和孩子都在熟睡之中,緊張的忙活之後,房間裏靜悄悄的可以聽到沉穩的呼吸之聲,楊姐百感交集默默的注視着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嬰兒,他濕漉漉的頭髮略微顯得稀鬆一些,眼睛緊緊得閉着,細細的手腕上帶着一個藍色的布條,嘴巴偶爾會動一下,似乎小孩馬上會因為飢餓而醒來啼哭,楊姐偶爾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子,一刻也不敢離開房間。
林夢圓慢慢醒來,身心俱疲的小聲喊道「楊姐~~」,「哦,你醒了,身體怎麼樣,想吃點什麼?」楊姐關切的問着,「不餓,就是覺得有點累,孩子呢?」,「在這兒呢,來你看看」楊姐趕緊把推車往前推了推,林夢圓費勁的坐起來,仔細的看着他,突然問到孩子更像誰,楊姐仔細端詳了一下,笑着說道「我覺得特別像你,尤其是眼睛和酒窩」,林夢圓開心的笑了,楊姐把小孩慢慢抱起,輕輕地送到了林夢圓的懷裏,兩個人快樂地說着話,每一句話里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突然過道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着就是亂糟糟的說話聲,楊姐推門出去問了一下,原來有個孕婦剛生產完便自己去了廁所,體力不支暈倒在那裏,被人七手八腳的抬走了,據說她的丈夫也不在身邊,楊姐回來一遍感嘆一邊告訴了林夢圓,叮囑她好好恢復體力,林夢圓就把產房裏的前前後後都跟楊姐說了一遍,簡直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生完後輸了些葡萄糖,所以剛開始沒有餓的感覺,之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林夢圓突然似想起什麼來,跟楊姐說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藍色的蝴蝶,楊姐驚訝的問還夢到什麼,林夢圓說記不清了,唯一記住的就那個漫天飛舞的蝴蝶,帶她去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楊姐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只是微笑着說這是個好兆頭。
林夢圓這是才想來閆晶,問她們去哪兒了?楊姐含糊答道「她們辦理了出院手續,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林夢圓惋惜的感嘆着,要是閆晶在就好了。
林夢圓試着撥打李晨星的電話,但依然是關機狀態,楊姐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趕緊寬慰她說「夢圓,沒事的,等他回來吧」。林夢圓點點頭,雖然心裏有萬般的委屈,但看着剛剛來到世間的孩子,心裏也慢慢敞亮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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