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松林夫人的釋然大伙兒都是高興的,這其中最高興的就是林若璋,如今的穆府也是整日歡聲笑語,十分開懷。
「忘了給你說了,我有孕了,三個月。」
文綿綿下意識的看向她的肚子,「怎麼才說。」
林若璋笑道:「總是要避忌兩分的。」0m
三個月前劉闊遠名義上的姨娘沒了,劉府沒有大肆操辦,就是簡單辦了一場,劉闊遠回去送了,全當是替他那具身體全了孝義。
穆府和劉府現在也是不遠不近的處着,關係多少有點微妙,但一點不影響劉家謀得好處,在外人的眼中,就算是打死了也是親兒子,還能真的不管不問不成?
「姨母早就盼着你再生一個,正好驚蟄也大了,不影響你再懷孕。」
林若璋笑着點頭,說希望這一胎是個姑娘,「我可眼饞玉鸞好久了。」
文綿綿也笑了,也說自己想要再生一個姑娘,給玉暖作伴,「後來想還是再生個兒子才好,要不然你表哥的家業要給誰去打理?」
人家華修睿小朋友都要去繼承皇位了,就玉鸞那嬌嬌軟軟的小模樣,誰忍心讓她累死累活的來打理?
「想着以後再生一個小姑娘吧,不過等我再生玉暖都好大了,可能也不需要了,算了,你來生吧。」
「生下來就是小表妹,一樣的。」
林若璋樂不可支,「我真是服了你了,這事都還能指望着旁人,可惜耘陽公主去了北襄州,要不然你是不是還指望她再生一個姑娘出來?」
文綿綿也樂了,「那是要指望的。」
兩人正說的熱鬧,一聲清脆的『六嬸嬸』從門外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聲『六舅母』,文綿綿側首,進是華旌欽的閨女華玉冉,還有星悅的閨女阮雲歡,兩姐妹手拉手的跑進來說是要看小弟弟。
醜醜的華小二又被兩個姐姐嫌棄了一陣,嘴角咧了咧,被老母親輕輕拍了拍又繼續睡了。
「弟弟不好玩,我們去找玉鸞玩。」
說着小姐妹又手牽手的跑了,星悅派人去盯着這才上前看着華小二,「模樣挺俊。」
文綿綿笑了,「借你吉言。」
想到什麼星悅笑了起來,「不許嫌棄,過幾日就好看了。」
文綿綿問道:「我五嫂沒來?」
「說是有事走不開,玉冉鬧着要找歡歡玩,還是她的嬤嬤給送來的,我想着乾脆就帶到你這來,還能和玉鸞一起玩。」
文綿綿點頭,「以後要多多的帶來,修睿進宮後玉鸞還失落了兩日,蔓蔓也要上學,現在這小丫頭挺孤單的,早前還願意和外面的小姑娘玩,現在也不願意了。」
「這兩日心情也不大好,她一直盼着我這一胎生妹妹的。」
星悅唏噓兩聲,「不是有元老大人的孫女?」
「總不能每日都讓人送來吧?溫世子的湘湘又大了,玩兒不到一起去。」
星悅又笑了,「這有什麼,和我家歡歡玩兒,以後罩着我家歡歡。
說笑了一陣星悅又說起了外面的事,文綿綿躺着也無聊,有星悅和林若璋在覺得日子又更好過了。
又過了幾日,兄弟幾個全都回過了味來,這次和親和老六沒關係,這讓他們相當的不淡定,一個個的跳出來表示他們一點都不介意老六權勢滔天,以後都是要當太上皇的人了,多點權利在手中怎麼了?
「老六你放心了,這事大哥支持你。」
華旌雲擺了擺手,「大哥不要這麼說,如此不利於朝局,若是早幾個月我也答應了,畢竟那個時候有些昏頭,現在不行啦,現在萬萬不行。」
說着面容嚴肅,「本王忠君愛國,絕不做那有損父皇威嚴的事來。」
「此事大哥莫要再說。」
華旌昌着急的很,要是老六不用獻身,那獻身的十有八九就是他,誰讓他是老大呢?
他不要,他不願。
「哎喲,我腰疼,不行了,我要看太醫。」
看着他又誇張的扶着腰走了,華旌雲翻了個白眼,轉身回了商部。
不管兄弟幾個願不願,該來的還是要來,五月下旬的時候東可贊的使團到了,帶隊的是東可贊的大臣朵爾以及大王子梟烏,出面接待他們的是鎮國公、古大人以及一眾朝臣。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城郊官道兩旁綠樹成蔭,不知名的小花在雜草間頑強的探出頭,開的絢爛。
鎮國公帶着一眾人先行在這裏迎接,作為禮部尚書,古大人在這之前已經仔細的了解過東可贊的風土人情,也得知他們不洗澡這件事,為此還特意叮囑了下面的官員。
官員們都覺得無所謂,能有什麼大事喲,東樞也有好多人不洗澡,到了夏天隨處都可能聞到酸臭味,不稀奇啦。
日頭高升之時,東可贊的使團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里,一炷香後兩國的使團正式見面,東可贊的人原本就不洗澡,遇到病痛什麼牛糞馬糞的在他們眼裏可能都是藥,都能往自己身上招呼。
又在路上走了一路,雖然進行了捯飭,撲了香粉,兩邊兒一靠近那刺鼻銷魂的味兒就不住的往東樞官員的鼻腔裏面鑽,古大人對身旁那些掩鼻的人說了,「都給我把手放下來,成何體統。」
眾人只能照做,等到雙方近距離接觸進連同古大人在內差點沒有被熏昏,這和他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啊,見古大人還扯出笑臉若無其事上前見禮,身後的一種官員極為佩服,要不說別人怎麼能當尚書呢,果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哦,鎮國公更能忍,果真不愧是坐高位的人。
東可贊大臣朵爾以及大王子梟烏都是會說東樞話的,雖然神色倨傲但還算客氣,「使臣請。」
鎮國公臉色不變,好像什麼都聞到一般。
使臣團隊剛進城門停了一下,隊伍重新排列,隨着樂聲響起,大臣朵爾笑道:「可以了,請。」
不僅有樂聲,還有舞姬伴隨樂聲起舞,邊走邊跳,這樣熱鬧的場面自然是引來無數的百姓看熱鬧,正當他們看的起勁兒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隨後就是一股子凌冽刺鼻的香臭味兒襲來,「什麼味兒,嘔~~~」
不少人開始乾嘔,他們也發現了這味道就來自於那些使臣,「太...嘔~~~」
百姓們想走,但兩旁鎮守的官兵不許,不僅不讓他們走,還要讓他們將蒙住臉的帕子都取下來,「歡呼起來,快點,揮手。」
百姓們好為難,「差爺,可以只揮手不?」
他們不想歡呼,根本不想張嘴,「這些人還跳的這麼歡,一點都不顧我們的死活。」
他們只是來看熱鬧的啊。
官兵說了,「不歡呼就坐大牢,自己選。」
這關乎使臣的觀感,必須歡呼起來,這是規矩。
看熱的百姓們只能雙目含淚歡呼,還要不停的揮手,只覺得那臭味只往喉嚨裏面鑽,胃裏翻江倒海,偏因為是邊跳舞邊走路,隊伍前進的很是緩慢,百姓們感覺度日如年,就是鎮守的官兵也是臉色煞白。
京城的百姓也不是經常洗澡,主要是不方便,冬日不說了,冷,幾個月不洗也正常,但到了夏日半個月一個月的也能洗一回,酸臭是有的,但頂風臭十里沒有。
這些人也不曉得多久沒洗了,嘔~~~
「都歡呼起來,你們的聲音哪裏去了,聲音不大也要坐牢。」
百姓們只能雙目含淚歡呼,東可贊的使臣團有一多半都不會東樞話,不過他們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東樞的人在歡迎他們,且眼含熱淚!
可見對他們的重視。
隊伍緩慢朝着皇宮的方向去,宮裏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嘴裏偷摸喊着薄荷糖的古大人是萬萬沒料到臭成了這樣,只盼着皇上能穩得住才好。
半個時辰之後死死攥着拳頭的皇帝見到了東可贊的使臣,華旌昌兄弟幾個也是赫然在列,聞到那個味道差點沒倒下去,華旌昌更是兩股戰戰,一想到有一個臭氣熏天滿口黃牙的女人要強行撲到他,他就恨不得立刻仰天悲鳴,當即就覺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心口疼。
東可贊是使臣進宮後繼續給皇帝奏了樂跳了舞,本來身上味就大,那些舞姬還一路從宮門口跳進來,身上早就出汗了,新鮮的汗味又混合着身上的老味更是刺激,東樞的朝臣們覺得死死的忍住想要乾嘔的衝動,若是在此地嘔出來這輩子就算完了。
他們從來沒有面臨過如此險峻的時候。
皇帝的指甲都要陷入掌心,面上還要扯出笑來和東可贊的使臣說上兩句,心裏覺得這些混賬就是要來光明正大的刺殺他,簡直可惡至極!
原本想要三言兩句將人打發,偏朵爾大臣說他們的王特意給東樞的皇帝陛下編排了一支舞蹈,想要請皇帝陛下欣賞,皇帝能怎麼說?
老子不想看你們跳舞?
「游擎王有心了。」
那些渾身是汗舞姬退下,換了一群威武的漢子上場,此刻的皇帝心裏是絕望的。
見華旌昌慢腦門的汗,搖搖欲墜,偷摸吃薄荷糖的華旌雲摸出來一個碰了碰華旌欽的手,以眼神示意他給華旌昌,華旌欽接過後二話不說餵到自己的嘴裏,而後又伸出了手,華旌雲只能繼續給,攔路虎眾多,華旌昌必須是最後一個吃到的。
薄荷糖的味道在口腔中化開,兄弟幾個都覺得好多了。
皇帝將他們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很快就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以眼神示意華旌雲該要盡孝了。
華旌雲找准了機會上前,假意稟報什麼事,悄悄將薄荷糖送到老父親的手裏才退下,皇帝又假意咳嗽,順利將薄荷糖送到了嘴裏,只一下下就覺得自己要活過來了。
東樞的朝臣都眼尖,他們不曉得安南王吃的什麼,但見皇上將什麼東西餵到了嘴裏神色就舒緩了,他們表示也想要,一個個朝華旌雲擠眉弄眼,華旌雲也沒小氣,直接將荷包取下來從身後交給了秦大人,秦大人大喜,在背後摸出來一個後依次傳了下去......
文臣們得到了救贖,武將們都表示還能接受,那戰場上、大營里都是這個味兒,不稀奇啊。
「人已經進宮拜見了父皇,但沒看到什麼公主。」
夏生歌第一時間來和文綿綿說了此事,「來的人也不少,這東可贊還挺有意思,自帶鼓樂,從進了城門就開始奏樂,隨行還有舞姬,穿着十分艷麗,隨着樂聲從城門口跳到了宮門口,要不是古大人阻止,只怕要從宮門口一路跳進去。」
「男子們大多彪悍,赤膊,脖子上繫着五彩的繩子,極為壯碩。」
「就是味兒有點大。」
文綿綿好奇,「有多大?」
夏生歌回想當時的情形,她在茶樓的二樓也能聞到那個味道,「刺鼻,聞着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她當時是做好準備的去的,有個薄荷香囊放在鼻尖,沒有聞的特別真切,但人群當中有人吐了她是看到了的。
文綿綿感慨,「看來洗澡真的有罪。」
夏生歌說了,「東可贊那個地方聽說缺水,不洗澡也是正常的,大家都不洗,大家一起臭,習慣了也就聞不到了。」
「再說了,那種幾年不洗澡的,一旦洗掉了身上的老污泥還容易風寒,不知其原有就說這是神的懲罰,往後就更不敢洗澡了。」
文綿綿覺得好有道理,又想為什麼人家長年累月不洗澡還不生病?
妯娌兩人正在這裏八卦,青藍飛快的跑來,「啟稟安北王妃,安北王在宮裏暈厥已經被人送回了王府。」
華旌昌暈了?
夏生歌連忙起身,「可知是何事?」
青藍搖頭,夏生歌着急,「我先回了。」
文綿綿有點懷疑他是故意的,總不能是被臭暈的吧?
午後,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古大人硬着頭皮去了東可贊下榻的驛館,滿臉堆笑的請他們洗個澡,並說:「我們東樞是受到滿天神佛庇佑的,神佛愛潔,會庇佑踏入東樞土地的每一個人。」
朵爾大臣說了,他們身上的老污泥是天神賜下保護他們的,不能洗掉。
古大人道:「一方神佛管一方的事,有一方的規矩,到了東樞就歸我們的神來庇佑你們了。」
說着還偷摸給朵爾大臣塞了一串品相上乘的珍珠,朵爾大臣看後直接將珍珠塞進懷裏,「你們東樞有句話叫入鄉隨俗,現在開始我們全部洗頭洗澡。」
古大人拱手作揖,又說宮裏準備了宴席,讓他們好好的歇息,明日他回來接了他們進宮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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