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冷冷道:「聽見了吧,祠自己也承認了。你們如此丟人,難道還不許我說了?」
「該死!」
那青面獠牙之妖雙拳捏的爆響,上前請命道:「祠大人,請讓我出手教訓這狂妄無稽之輩!」
祠道:「翼大人說的沒錯,你退下。」
「大人!」
青面獠牙之妖怒吼一聲,氣的青臉變黑,身上的元力蕩漾起來,卻又無處發泄。
另外兩名妖族大能也是臉色寒了下來。
祠道:「我理解你們三人的憤怒,但翼大人所言並沒有錯,若是不能正視自己的弱點,正視兩族之間的差距,整日生活在狂妄自大里,還如何振興我族?」
身後一名大妖冷諷道:「加上他們就能振興我族了?不過是多了幾名只會內訌的蠢貨,而且還和人族勾結在一起,真是荒唐至極!」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跟在後頭的唐慶,目光中濃濃的殺意。
唐慶始終一臉的頹色,似乎有種萬念俱滅的挫敗感,一言不發,即便那名大妖直接針對他,也是面色平靜,置若罔聞。
「欽說的沒錯!」
那青面獠牙的妖族譏諷道:「若非殤大人煉化了本族至寶渾天儀,本座豈會跑來這紅月城。當年若是殤大人未將渾天儀帶走,也許我妖族還不至於落入此番地步。」
祠臉色一變,喝道:「涎,你過分了!」
青面獠牙之妖冷哼道:「我過分?我看這些所謂的『先輩』是指望不上了,不如我們將渾天儀帶走,振興妖族指日可待。」
他望了一眼另外一名大妖,道:「蒙,你怎麼看?」
那名大妖身上掛滿玉石,頭戴一頂銀盔,上面纓光焰焰。
蒙面色平靜,道:「我贊同你們二位的看法,但我聽從祠大人的吩咐。」
涎冷哼道:「祠大人的命令自然重要,但我們三人皆為八部族之長,當有自己的看法。畢竟我族興衰,人人有責。」
欽冷冷道:「我贊同涎的提法,讓這些人交出渾天儀來。畢竟時代變遷,現在的天武界已經不是這幾位『前輩』的天下了。」
翼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當然不是我們的天下了,而是人族的天下。」
「你!果然是德行難改!」
欽氣惱道:「祠大人,我們非常尊敬您,但若是您一意孤行,怕會害了整個妖族!」
祠那如同寶石一樣的雙眼慢慢的變得渾濁,臉上的皺紋也增多了起來,道:「若是你們還尊敬我,就不要搗亂了。」
「大人!」
涎猛地一跺腳,震起漫天水氣,「嘩啦啦」的落在海中,盪起無數波紋,就像是他的內心一樣,無法平靜。
祠淡然道:「沒有殤大人的話,人類是難以戰勝的。你們都是八部族的族長,整個妖族的最強力量。但是,安已經隕落了。」
他那渾濁的眸光在瞬間化作清明,隨後又暗淡了下去。
「什麼?!」
所有人都是一驚,難以相信。
黎驚叫道:「怎麼會,我佈下的天殘百獸陣,除非有一百個李雲霄,否則都得死在裏面。」
祠道:「黎大人說的不錯,那陣法的威力我十分清楚。而且有此陣在,安就算不敵,也至少逃脫無恙,但令人惋惜的是,他的確隕落了。」
「該死的人類!」
涎咬牙切齒道:「安一定是背負着我族榮譽所以不肯逃走,這才死戰到底,不幸隕落的!祠大人,我們殺回去給安報仇吧!」
祠的情緒非常平靜,淡然道:「不用回去,那些人類已經通過指針過來了。」他轉過頭去,道:「殤大人,我們此刻如何是好?」
之前的爭吵,殤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似乎在沉思什麼。此刻才開口說道:「李雲霄乃是身懷天命之人,若是被安殺死了我反而會覺得奇怪。此人命數之強,絕不會輕易隕落,現在離開這太虛幻殿才是正途,我們先進去吧,儘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什麼?!」
涎大怒道:「現在有人類殺了我們的同伴,而且是八部族長,竟然不戰而逃?是我聽錯了嗎?!」
殤看了他一眼,道:「要戰的話你就自己留下吧,本座身邊不需要蠢貨。」
涎寒聲道:「我們留下也行,你將渾天儀交出來,我們幾人現在就走!」
祠喝道:「不得放肆!聽殤大人之言進殿,誰敢不從,便是抗我之令,當場擊殺!」
「祠大人,您……」
涎和欽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也不願相信祠竟然會為了維護殤,而對他們八部族之長輕易言殺。
只有蒙還是臉色平靜,就像是一塊千年石頭般,怎麼都不會有情緒。
祠冷聲道:「走!」
他手中一道光芒閃動,化成一根木質拐杖。
上面嵌有星雲圖案,一晃之下,頓時一道光芒將所有人罩住,往那太虛幻殿而去。
突然天空中湧起一陣波濤,整個天色倏然暗了下來。
那層雲之中,似乎有一道光芒疾馳而下,像是天外彗星橫掃長空,往那九龍飛瀑前墜去。
整個空間受到那一點光芒之力的影響,層層壓了下來,似乎擠成一點,成為那一道光的尾巴,在天上變幻出奇異的景象。
「不好!」
祠突然輕聲一喝,遁光立即止住,所有人同時顯化而出。
他厲喝道:「散!」
天空中的那一點強光竟是朝着他們激·射而來,威力之強像是大山壓頂。
整個海面受到那股威勢擠壓,方圓千丈內的水平直接壓下了十餘丈深!
但在場的無一不是巔峰強者,祠一言落下,便數道光芒瞬間飛射向四方,頃刻間就在百丈之外。
那一點強光終於落下,竟是一道箭矢,直接射·入大海之中!
「轟隆!」
整個海水爆開,凝成一股無匹的龍捲之力,驚起千丈巨浪,湧向雲端!
恐怖的異象在海面上出現,巨大的水柱不知方圓幾許,源源不斷的沖向長天,一片汪洋逆流,壯觀的景象瞬間將那太虛幻殿和九龍飛瀑都比了下去。
祠厲聲喝道:「是誰?出來!」
那巨大的水柱中突然飛出一個光球,在空中慢慢飄蕩。
球內一抹紫色身影,背着一副巨大的長弓。
「波」的一聲光球破碎,那道紫影一下掉了下去,「踏」的一聲踩在海面上,身體隨着波濤起伏。
涎驚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等出手!」
眼前這人距他最近,而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令的他心中一陣忐忑。
遠處的唐慶也是頗為吃驚,道:「銀月武帝玄樺!」
「嗞!」
涎大吃一驚,急忙縱身而起,一下在海面上退開數百丈遠。
他雖身為妖族,但天武界下,十大封號武帝的名號像是經天緯地般,如雷貫耳!
「咦,你認識我?」
玄樺看了唐慶一樣,手指在腦門上轉圈圈,沉思道:「好眼熟呀,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你是誰了?」
唐慶臉色陰沉的厲害,重重的哼了一聲。
自己身為紅月城之主,天下七大宗主之一,對方竟然說不認識,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哎呀,真想不起來了,不好意思。」玄樺眨眼道:「但人不能無名無姓的,我就叫你張三好了。」
唐慶氣的臉孔發青,若非對方是封號武帝,怕是早就衝上去拼命了。而現在衝上去不是拼命,那是送命。
祠面色警惕道:「原來是封號銀月的武帝大人,不知出手攔下我們是何意思?」
玄樺將弓拿了下來,一下就消失在手中。
不遠處的幾名妖族被他拿弓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由得退出數十丈遠,隨後看見弓箭消失,這才羞怒不已。
玄樺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在這幻境裏轉悠了幾天了,什麼鬼人都沒有遇到,好不容易見到一些活人,激動地緊。話說,你們怎麼都長得這樣奇怪呀?」
眾大妖都是臉色沉了下去,對方明知故問,分明就是故意找茬,蔑視自己妖族。
祠冷冷道:「在老朽眼中,玄樺大人一樣長得很奇怪呢。若是沒什麼其它事的話,就請讓開,別擋道。」
玄樺道:「反正我左右也沒事,就跟着你們一起進去看看好了。我昨天便到了這大殿前,只是不敢進去,現在正好,求帶。」
祠怔道:「玄樺大人,你在開玩笑吧。」
玄樺眨巴着眼睛,滿是無辜的樣子,道:「怎麼開玩笑了?若是你們不肯帶的話,我就自己跟上好了。幾位請吧,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
欽寒聲道:「祠大人,他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不如大家一起出手將他殺了,也好滅滅這些人類的威風!」
涎也是眼中冒出寒光,嘿聲道:「若是能殺一名封號武帝,那也不枉此行啊!」
其餘幾名大妖也是突然一下散開,眾人呈星羅棋佈之勢,將玄樺圍在中間,隨時準備出手。
祠的目光也變得清澈起來,轉頭道:「殤大人,你拿主意吧。」
涎和欽眉頭一皺,露出十分的不滿之色。
但現在大敵當前,也就並未表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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