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錦衣玉令!
砰!長劍落地,烏嬋嘴唇微微發抖,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讀書都 m.dushudu.com
「不認得這隻狗?」時雍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手拿熱茶,輕泯看她。
「你到底是誰?」
烏嬋個子很高,體態微胖,但皮膚白皙,雙眼烏黑漆亮,眉眼間鋒芒畢露,從小到大在戲班裏習慣了,說話方式與別個不同,帶了點腔調兒,字字清晰又銳利。
時雍笑了笑,她從懷裏掏出一支玉釵。
這是從大黑丟給她的包裹里拿的,也是時雍的信物。
當着烏嬋的面,時雍把玉釵一折兩斷,從中抽出一張字條,遞給烏嬋。
「我是時雍的結義姐妹,也是她的殮屍人。」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這種更容易讓烏嬋接受的解釋。
「時雍死前把大黑和她的身後事宜,都託付給了我。」
烏嬋半信半疑,與時雍對視良久,盯着她不放,「你既然得了她的囑咐,為何現在才來?」
時雍沉默。
本想平淡度日,不再給舊友惹麻煩,誰知時勢不饒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讓時雍有個不詳預感,往後怕會永無寧日。
「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長話短說。」時雍提起茶壺斟了一盞,遞到她手裏,語速清晰而緩慢。
「我找你,是想請你幫我辦三件事。」
烏嬋接過茶,不喝,只是看着她,雙眼通紅。
時雍說:「第一,查查這種蛇。」
她把宋長貴繪製的毒蛇圖紙放在桌上,神情嚴肅。
「第二,打聽打聽這樣的玉令。」
她又將拓印的玉令圖案放在上面。
「第三,幫我查一下宋家胡同宋仵作的傻妻,去了哪裏?記住,三件事都要秘密進行,寧可打聽不到,也不可讓人知曉。」
看她說話的神態,烏嬋雙眼亮了些許,「你查這些做什麼?」
「這個你不必知曉。」時雍皺眉,「這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烏嬋哼笑:「既然你和大雍有結義之情,她又把大黑和身後事都託付給了你,我們就是自己人,你不必與我這般見外。」
說罷,看時雍沉默,烏嬋慢慢坐到她的對面,一雙眼睛微微眯起。
「大雍不會自殺的。這事沒人管,我偏不信邪,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如何想?」
她雙眼動也不動地盯着時雍。
火辣辣的,像有什麼黏液粘在臉上。時雍眼前一片空茫,仿佛被那一日雍人園的鮮血迷了眼,好半晌沒有說話,明明熱茶入腹時已暖和的身子,漸漸涼下。
天氣陰冷,光線明滅。
兩人沉默片刻,烏嬋眼睛微抬,忽然問:「你可知曉?楚王要娶妃了。定國大將軍陳家的嫡長女,陳紅玉。」
時雍好半晌沒動,「是嗎?」
定國大將軍是武職,陳宗昶還有個世襲爵位——定國公。
陳宗昶與當今皇上趙炔同歲,打小就是太子伴讀,在趙炔十六歲登基為帝前,兩人形影不離,一同習文練武,好得跟一個人似的。趙炔登基後,陳宗昶封定國大將軍,手握重兵,權傾朝野,雖說後來不知為何與皇帝有了齟齬,自請去戍邊,多年不回京師,但定國公府一門榮耀,二十多年來可謂長盛不衰。
陳紅玉美貌聰慧,文武雙全,素有賢名,哪個男兒不想娶她?
「權貴聯姻罷了。楚王娶定國公家的嫡女,很合適。」時雍淡淡說。
烏嬋看她神態輕鬆,眉頭不由擰起。
「大雍死前,不曾提到楚王嗎?」
時雍垂下眼皮:「不曾。」
烏嬋仿佛鬆了口氣,「那她是放下了。」
「嗯?」時雍別開眼,看向窗外,「下雨了。」
烏嬋愣了愣,順着她的視線望出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我該走了。」
撿起地上的長劍,她看時雍一動沒動,又瞥一眼她腳邊那隻凶神惡煞的狗。
「今夜你來烏家班後院。我等你。」
同一時間,雍人園。
楊斐下馬在草叢中尋找着,很快將趙胤丟的那幾塊肉找了出來,拎高給趙胤看。
「大都督!找到了,在這裏。」
趙胤臉色微垮,謝放下意識繃緊脊背。
「狗是靠什麼來判定食物的?」
聽到爺的詢問,謝放認真想了片刻,摸不着頭腦。
「鼻子?我小時候在老家養了一條狗,可傻,誰給吃的都啃。餓不餓都啃,餵不飽的狗就說它了,後來被藥死了。」
趙胤瞥他一眼,「那黑煞為何不吃本座的投喂,偏吃阿拾的?是何道理?」
謝放皺起眉,正尋思怎麼回答,楊斐拿着肉過來了。
「爺,屬下知道。」
趙胤抬抬下頜,示意他說。
楊斐笑盈盈地道:「我看阿拾餵的是生肉,大抵黑煞這狗東西,是不吃熟肉的?要不,咱們下次換生的試試?」
趙胤馬匹往前走兩步,楊斐便下意識地退後,挨過軍棍的屁丨股涼颼颼發冷。
「說得好。」趙胤看着他,「這肉,爺賞你了。」
楊斐低頭看看那肉:「」
跨院的園子裏,養着兩隻金剛鸚鵡。
趙胤剛到,鸚鵡便叫了起來。
「參見大都督!參見大都督——」
趙胤看它們一眼,徑直穿過跨院進入甲一的房間。
這兩日,甲一安置在這裏,並沒有外出訪友,可今日趙胤正準備去請安,就見他穿戴整齊,似是出門的樣子。
趙胤在房門口站着,「你要回皇陵?」
這是盼着他走呢?甲一哼聲。掃他一眼,視線挪在他沾了泥的鞋。
「水洗巷的滅門案,結了?」
趙胤停頓片刻,慢慢走進來,站到甲一的面前。
「結了。」
他身形挺拔,身量極長,這般甲冑披風,頭戴無翅幞頭,氣宇軒昂,看上去竟是比他還要高出半寸。甲一擰起的眉頭鬆開,不安地嘆口氣。
「為何如此草率?」
趙胤漠然道:「兀良汗使者還在京師。事情必須儘快平息下去,以免造成百姓恐慌。大戰在即,不可多生事端。」
大戰在即?
甲一沉默片刻,手指微攥,「這一仗,你當真認為非打不可?」
趙胤冷哼,「兀良汗狼子野心,窺視我中原已非一日。這四十年來,他們殲並了漠北草原上數個遊牧部落,逼得北狄哈薩爾一退再退,未踏足中原,無非是因為阿木古郎有嚴令,以及忌憚永祿帝威名罷了。」
他頓了頓,眼睛不眨地盯住甲一。
「父親以為,阿木巴圖會錯過眼下這個良機?」
甲一啞然,看着他雙眼裏的銳利之色,良久,重重一嘆。
「你大了。為父說不過你。京中諸事,務必三思而後行。這趟回來,我還有一個事情要辦。」
趙胤道:「何事?」
甲一不答,沉默片刻忽然問:「孫正業怎麼樣?」
趙胤道:「孫老還好。」
甲一點點頭,躊躇着說:「近日長公主舊疾復發,身子不大爽利,我這次回來準備接孫老去皇陵為殿下問診。」
長公主守陵至今,寸步不出,便是有病,也不肯回京。
甲一說起來,也是無奈,「殿下這性子是誰也沒有辦法的。我等下過去接了孫老就走。兀良汗的事,願能早日解決。有他們在大晏一日,長公主便一日不得安寧。」
趙胤沉默不語,把甲一送到門口。
「父親慢走。」
甲一戴上斗笠,準備上馬,又停下腳步,走到兒子跟前,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切勿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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