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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樓道不如白日喧囂,走廊安靜下來。
窗戶沒關緊,寒風裹着雪粒子進了走廊,風聲呼呼,雪粒子砸在牆面,發出細微聲響。
倏地,一道黑影在窗外一閃而過,同一時間,靠牆角那扇未緊閉的窗戶,「嘩」的一下被推開了。
墨傾半蹲在窗沿,視線在長長的走廊里過了一圈,找到宋一源所在的病房,立即跳下窗戶走過去。
宋一源住的是單人病房。
裏面亮着燈。
墨傾敲了兩下門,無人回應,微微皺眉,乾脆一擰門把手,門開了。
房間裏沒有人。
裏面空蕩蕩的,沒有打鬥的痕跡,但窗戶敞開着,風雪呼呼灌入,將屋內的暖氣吹得一點不剩,吸一口氣如灌入一嘴冰渣。
人呢?!
手機震動,是江刻來了電話。
「宋一源怎麼樣?」江刻問。
「沒看到。」
墨傾快步走向窗戶,抬頭往外面看。
窗外有幾個可供落腳的點,但沒有攀岩的痕跡。樓下沒有異常,再遠一些……墨傾的目光在兩個男人的背影上頓住。
墨傾皺起眉。
「我到二樓了,沒看見可疑人影。」江刻在電話里說。
「我——」
墨傾想要翻窗。
冷不丁的,隔壁病房傳來開門、關門的動靜,隨後,是緩慢的腳步聲。
墨傾的目光從那兩人身上移開,回過頭一看,赫然見到宋一源站在門口。他穿着病號服,臉色蒼白,看到墨傾時明顯鬆了口氣。
宋一源說「是你啊。」
「你在隔壁?」
墨傾愣怔。
「對,」宋一源走進門,「你們走後,我就在隔壁串門。不過,在你來之前……我的病房有兩個人進來過。」
兩個人?!
墨傾下意識看向窗外,仍是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可早已不見蹤影。
宋一源神色凝重「他們是衝着我來的?」
墨傾「算是吧。」
「什麼人?」
「極有可能是新世界派來的人。」
「他們盯上我了?」宋一源先是一驚,很快又從容了,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還好,我閒房間太悶就開窗透氣,去隔壁待了會兒。聽到有人過去找我,我本來想出去的,但從門縫裏瞥了眼這兩人,總覺得不對勁,就留了個心眼。」
「他們就這麼放過你了?」墨傾疑惑。
如果對方是想處理掉宋一源的,怎麼會在簡單找過宋一源後,就突然離開?
不合常理。
最起碼,也該在暗處等着宋一源,再來個偷襲。
「對啊。」宋一源點了下頭,也有些茫然,「他們從我病房出來後,直接——」
宋一源的聲音戛然而止。
墨傾也猛然意識到什麼。
他們急着趕來,不可能白來一趟,肯定是抱着「必定除掉宋一源」的心思來的。
沒見到宋一源,他們會做什麼來保證宋一源「必死」呢?
就一個可能——
房間裏有危險!
宋一源咽了口唾沫,狐疑「是炸彈?」
「可能性最大。」
墨傾冷靜回應。
她又掃了一圈這個房間,審視着每一件物品,末了,目光定在床上亂糟糟的被子上。
宋一源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走之前,被子不是這樣的。」
氛圍倏然緊張起來。
墨傾盯了床幾秒,抬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伴隨着江刻的聲音「是窗外!」
窗外?!
墨傾在回頭望向窗口的那一刻,聽到了「滴滴」的聲響。
霎那間——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個病房都被火舌席捲!
江刻在第一時間撲過來,帶着宋一源撲倒在地。巨大的火浪從他頭頂燒過,裹挾着衝擊力砸在他後背上,爆炸聲轟隆隆的,從耳膜刺入腦袋。
江刻一陣眩暈,耳朵陣陣刺痛,嗡嗡作響。
墨傾!
不知哪來的力量,江刻忍着渾身的劇痛,掙扎着站起身,直接就往爆炸過後的病房裏鑽。
宋一源見狀,趕緊拽住他「你瘋了嗎?!」
江刻低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宋一源怔住,下意識鬆了手。
江刻眼睛泛紅,眉眼是擋不住的冷厲和殺氣,裹滿了危險的氣息。
「江刻,我在這兒。」
走廊靠窗的那一面,忽然傳來墨傾的聲音。
他依舊耳鳴,聽什麼都是嗡嗡的,其實聽不太清。
可就是下意識的,在江刻抬腿都要跨向病房的那刻,回了一下頭,見到倒在地上的墨傾。她身上有傷,血痕斑斑,都是爆炸後的碎片留下的。
「阿傾!」
江刻踉蹌地走過去,半跪在她身旁,欲要把她扶起來。
「嘶,痛——」
墨傾皺了皺眉。
她半身靠在江刻身上,剛說還好是她才能跑得快逃過一劫,可忽然想到他的稱呼,怔然問「你叫我什麼?」
「什麼?」江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是緊緊鎖眉,「疼嗎?」
墨傾搖了搖頭。
江刻彎腰抱起她,在被滾滾濃煙和警報聲充斥的走廊里走着,急切地想找醫生。
墨傾說她不要緊,要求江刻把她放下來,可江刻卻聽不到。
墨傾吸了口氣,抬手搭在江刻肩膀上,想湊近他耳朵說話。
然而,剛一靠近他耳側,她的注意就被他的後背吸引——
那裏,鮮血淋漓。
。
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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