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葬 第二章 至親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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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風雪，大地之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墨子閣 www.mozige.com

    翌日，天空放晴，萬里無雲，寒風咧咧，肆虐着這片大地。

    岩火城，沉寂了一晚，當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這座城市又活了過來，所有房屋中都冒出淡淡炊煙，一些勤勞的百姓拿着工具，開始清掃街道上的積雪。

    城北，林府。

    在林府一處小院中，時不時有悲泣聲傳出，而此時，這個平常很安靜的小院裏站滿了人，他們臉上表情不一，有同情、有憤怒，還有一些婦人，她們眼睛微紅，低聲哭泣。

    小院的正房之中，此時也站了好幾個人，屋中還躺着一中一少兩道身影。

    少年躺在床榻之上，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身體被裹在厚厚的棉被之中，在床前，還有一個火盆，炙熱的火焰將周圍的空氣都烤的微微發熱。

    床頭處，一個中年婦人掩面而泣。

    在床榻的對面，則是一個由兩條長凳跟一塊木板搭起的簡易木床，上面沒有任何鋪蓋，此時，在那上面，一個中年男子仰面平躺，顯然，這個中年男子已經沒有了生機。

    簡易床前，跪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她小臂伏地，腦袋低低的垂到地上，俏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漆黑的雙眸中水汽隱隱浮現，貝齒緊咬嘴唇，由於大力，一絲血跡隱隱浮現。

    「雪兒，不哭了，父親這就帶雪兒去買糖人……」

    「雪兒真乖，我們雪兒最棒了……」

    「雪兒，父親要外出了，你在家要照顧好母親跟自己……」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中年男子的一幕幕，少女再也忍不住，任由那美眸中的液體奪眶而出。

    半個月前，中年男子還英姿煥發……

    半個月前，他還撫摸着自己的腦袋對自己說「雪兒，等這次狩獵回來後，父親就答應你一個願望。」

    「雪兒，你想讓父親做什麼。」

    「嗯，我要……我要父親永遠不再外出，在家陪伴雪兒跟母親。」

    「好！父親答應你。」

    半個月後，她跟父親天人永隔。

    「父親，你答應了雪兒，你這次回來後要永遠陪着雪兒……」

    「父親，你騙人……」

    少女跪伏在地上，悲泣的嗓音不斷的在房屋之中響起。

    從少女記事以來，父親每隔一個月都會外出狩獵，以換取家用所需，而每次回來，父親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着傷痕，而最嚴重的一次，一道抓痕自父親胸膛處斜抓而過，露出了裏面的肋骨。

    聽到少女那悲泣的嗓音，屋中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酸，一些青年更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那坐在床榻邊的中年婦女此時緩緩起身，轉過身來，那原本溫婉柔和的臉頰此刻沒有一絲顏色，兩行液體自雙眼中流下，她便是少女的母親，那中年男子的妻子——柳靜。

    她走到少女旁邊，跪了下去，將少女扶起，擁在了懷中。

    「母親……」

    此刻，少女更是忍不住，伏在母親的懷中，放聲哭了出來。

    ……

    「雪兒，誰要是欺負你，你就給哥哥說，哥哥去教訓他……」

    「雪兒，等哥哥以後成為強者了，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辰，哥哥也給你摘下來……」

    腦海中一段段畫面閃現而出，不斷的刺激着她的神經，半個月前，她還是集全家人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半個月後，至親之人一人跟她天人永隔，一人重傷昏迷。

    「父親，你放心，雪兒一定會照顧好母親跟哥哥的。」少女自中年婦女的懷中掙脫，雙臂伏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在心中喃喃道。

    「三嫂，三哥應該是被人殺害的。」

    屋中，一個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對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婦女低聲道。

    此人名為林淵，乃是少女的叔父，她父親的堂弟，家族中排行老五，而他口中的三哥則是躺在簡易床榻之上已經沒有氣息的中年男子，也是跪在地上的婦人的丈夫，還是那絕美少女跟重傷昏迷的少年的父親——林祥。

    跪在地上的中年婦女微微一怔，旋即偏過頭，看向了說話之人。

    「三嫂，先前我查看三哥的身體，發現三哥身上有刀劍傷痕，而且讓三哥徹底失去生機的應該是轟在胸口的那一拳。」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跪在地上的少女猛然起身，將床上中年男子胸口的衣服掀開。

    當衣服被掀開的瞬間，眾人神色都是一變，那原本寬闊結實的胸膛傷痕累累，新傷舊傷夾雜在一起，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胸口處，殘留着一道拳印，並且皮膚略微凹陷。顯然，那一拳轟斷了裏面的骨骼，震傷了內臟。

    小手輕輕撫過那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少女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受這麼重的傷，那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後背也有。」看着少女那略微顫抖的身影，林淵遲疑了一下，又是接着說道。

    聞言，少女小手微微用力，將中年男子扶起，見狀，一個青年男子上前幫忙，將中年男子的上衣脫下。

    當中年男子的上身完全裸露到空氣中時，屋中所有人神情再次一變，在那後背上，刀傷、劍傷，密密麻麻，並且深可見骨。

    「這後背上的傷應該是你父親為了保護懷中的岩兒而用身體硬抗對方刀劍所致的。」林淵的身體也有些顫抖，他閉上雙目，低聲說道。

    少女目光緊緊盯着中年男子身上的傷痕，眼中有着殺意浮現。

    她能夠想像得到，父親應該已經負傷，為了護住哥哥，他用身體生生硬扛了後面之人的刀劍。

    少女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裙，微微用力，扯下一塊衣裙裙角，將中年男子身上殘留的血跡擦拭乾淨，然後又為中年男子穿好衣服，這才將他緩緩扶倒，然後雙膝重重跪於地上，略微嘶啞的聲音在房屋中響起

    「父親，傷你的所有人，一個都躲不掉。」

    說完，少女便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一旁，柳靜已經泣不成聲，半個月前，他們家還團團圓圓，半個月後，丈夫身死，兒子重傷昏迷，只有一絲氣息。

    「族長來了。」屋外的小院之中，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

    聞言，屋中的人大多都向着門口的方向看去，那裏有着兩道人影出現。

    領頭者年齡稍大，發須泛白，此人乃林家現任族長林青蒼，實力已達到戰魂境二重天，他身穿青色布衣，腳踩黑色長靴，看似精神抖擻，但眉宇間卻殘留着一絲疲憊之色，此人身後跟着一位身穿白袍的儒雅先生，看似弱不禁風，但卻有着一絲仙風道骨的感覺。

    「見過族長，見過七長老。」見到來人，屋中的幾人都是趕忙行禮。

    林青蒼衝着幾人擺了擺手，看向躺着的兩人，不由嘆了一口氣，然後偏過頭對着身後的儒雅老者道「七弟，去看一看林岩的傷勢吧！」

    聞言，那位儒雅老者也是快步上前，行至於床榻之處，伸手握住了少年的脈門，緩緩閉目，而他那佈滿褶皺的臉龐，也不斷的變幻着。

    片刻後，儒雅老者緩緩睜開雙眼，他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少年的嘴中，做完這些，他才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柳靜雪兒兩人，道「林岩臟腑重傷，體內經脈斷掉三成，他現在還有一絲氣息，已經是一個奇蹟，至於能不能醒來，那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眾人聞言，臉色都是一變，而跪在地上的柳靜雪兒兩人，在聽到儒雅老者的話後，身體更是一陣搖晃。

    「七爺爺，雪兒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少女雙膝跪於地上，對着儒雅老者不斷的磕頭，祈求道。

    「孩子，放心吧，七爺爺一定會盡力的。」

    瞧得少女的神情，儒雅老者也是一陣心疼，旋即將少女扶起，乾枯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但在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神也有些閃躲，他知道，這麼重的傷莫說是他，就是那大夏帝國第一靈藥師歐陽春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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